小孩兒懵懵地，“咻咻聽不懂。”
謝執想了想，言簡意賅，“喝牛奶不會讓你立馬長高變強壯。”
咻咻張著小嘴巴，“可是姨姨說……”
“她哄你。”
咻咻大受打擊，好半天回不過神。
半晌，她抽抽小鼻子，揉了揉眼睛後開始抽噎，“那，那怎麼辦，咻咻不能馬上長大話，就不能保護小執哥哥了……”
咻咻第一聲哽咽時謝執就愣住了，見她真開始哭哭啼啼時終於有了些心慌。
他開始後悔。
自己是不是太過冷漠了。
咻咻不過三歲多一點，異想天開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她那些稚嫩念頭還全都是為了他著想。
他自己早熟就算了，沒道理要求所有小孩子都和他一樣毫無童真。
“我會喝牛奶。”謝執有些生澀地開口，笨拙地想要安慰。
咻咻哽咽聲稍稍停了會兒，“可，可是你不是說喝，喝牛奶不能……嗝……嗎？”
謝執一點一點地補上自己挖坑，“可以，不過需要時間。”
咻咻眨了眨淚汪汪眼，“要多久呢？”
謝執抿抿唇，“十年。”
咻咻掰起手指頭。
‘十’這個數字好大啊，那一定需要很久很久。
咻咻有些難受地看著謝執，“要那麼久嗎？”
謝執點點頭，“嗯。”
“要是再遇到有人欺負你怎麼辦呢？”咻咻現在都還能記得小執哥哥被那幾個壞蛋圍在中間樣子。
謝執淡淡地說：“我會保護好自己。”至於那些避不開，躲不了欺淩，他會記在心裡，總有一天要全都還回去。
其實十年一點也不久。
“我也會保護小執哥哥，雖然咻咻現在還不夠強壯，但是我會加油！”咻咻板著小肉臉，義正言辭。
謝執淺淺笑了下。
我也會保護你，他在心裡說。
*
第二天。
晚餐前，楚家來了個不速之客。
一個西裝革履微胖中年男性有些拘束坐在會客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
而他身邊，一個七八歲男孩兒紅著眼，時不時就委屈地吸一下鼻子。
楚翰瀾一進門，管家便上前來告訴了他來客事情。
楚翰瀾點點頭，他當然知道來人是誰，不然也不會讓人進到屋子裡來。
他理了理領帶，往會客室走去。
一見到楚翰瀾，那微胖中年男人當即站了起來，有些殷勤地伸出手，“楚總你好，我是劉峰。”
楚翰瀾回握，沒什麼表情，“你好。”
劉峰訕訕地笑了下，“還希望楚總不要介意我們爺倆兒冒昧前來打擾。”
楚翰瀾淡淡地看著他，“劉總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劉峰說，“我昨晚回家後才聽內人說我家劉旗和楚晏起了些衝突，我問過了，都是我家這不成器孩子瞎鬨，所以今天特地帶他來和楚晏道個歉。”
楚翰瀾點點頭，“小孩子矛盾，讓他們自己解決就好。”
劉峰沒忍住抽了抽嘴角，暗想，自己解決？你要真是打算著讓他們自己解決就不會卡我合同了。
不過任他暗裡思緒千回百轉，明白上還是得掛上個滿含歉意樣子。
“楚總你說是，所以你看，我這不是特地將這臭小子給帶來了，專門讓他來道歉。”
楚翰瀾問身邊管家，“孩子們都在嗎？”
管家點頭，“都在。”
“讓他們都過來吧。”
管家出去後，楚翰瀾才重新看向那劉峰父子，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卻無端含著些壓迫感，“小孩子愛玩兒愛鬨很正常，不過，過了那個度就不好了，我家孩子昨天出門一趟，回家身上就受了傷，這恐怕不是一個瞎鬨就能說得過去。”
“受，受傷？”劉峰一驚，他是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嚴重。
“皮外傷，不嚴重，”楚翰瀾淡聲道：“不過，都是做父母，再小傷落在孩子身上，也挺讓人心疼。”
劉峰快要被他那陰陽怪氣話噎得緩不過起來了，隻能一巴掌就向著自己兒子甩過去，“早和你說過了，改改你那臭脾氣，你要再這麼三番五次闖禍看我怎麼收拾你，到時候你媽攔著都沒用！”
罵完他又滿含歉意地看向楚翰瀾，“這，這實在對不住了，楚總，這孩子如今這樣子都是被我內人給貫，我今天回去過後一定嚴厲批評，嚴肅處理！”
而被扇了一巴掌劉旗，捧著紅腫臉，哭得聲音都啞了。
*
“小晏哥哥，我們要去哪兒啊？”
咻咻手裡舉著棒棒糖，跟在楚晏身後問。
楚晏抬起小下巴，“當然是去逞威風啊？”
“啊？”咻咻一臉問號。
楚晏敲了下她腦袋，“笨死了你，昨天那個欺負謝執人被他爸帶來道歉了，所以我們要去把昨天麵子找回來，知道嗎？”
咻咻撓了撓腦袋，她不是很知道……
恰好遇上另一邊過來謝執，她興奮地招手，“小執哥哥~”
卻沒想，她這麼一甩，手裡棒棒糖便溜了出去，摔倒了地上。
“我糖……”咻咻一臉可惜，蹲下身去想要撿起來。
謝執先她一步，拾起來後丟進垃圾桶，“不能吃了。”
楚晏嫌棄道：“你居然還打算撿起來吃？”
咻咻瞪著眼搖頭，沒有，她才沒有想要撿起來吃呢！
三個孩子一到會客室，劉旗看起來更加慌張。
昨天有多麼囂張跋扈，今天就有多麼狼狽不堪。
劉峰推攘著他背，“還不快去道歉！”
劉峰怯怯地走懦懦地上前一步，啞著聲音道歉，“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楚晏驚呆了，看著劉旗臉上巴掌印，心裡雖說有些暢快，可也有點兒說不出來滋味。
他抿抿唇，剛準備說“原諒”，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是道歉對象。
他瞥向謝執。
謝執目光落在劉旗臉上，停頓了好一會兒後才低聲說了句，“沒事。”
劉旗哭聲稍停，扭頭去看自己父親。
劉峰顯然鬆了一口氣，看向楚翰瀾，“楚總？”
楚翰瀾攤攤手，“孩子事情他們自己做主，既然都說開了，那就沒事了。”
劉峰這才拉過自己兒子，乾笑道：“哈哈哈就是就是，都還是孩子，那楚總，我們也不便再打擾，就先走了。”
他拉著劉旗便往外走，步履不停，像是片刻都不願多留。
咻咻呆呆地看著那兩人消失背影，好半天才收回視線。
那個哭兮兮人類幼崽她記得，就是昨天欺負小執哥哥裡麵一個，可是他今天看起來和昨天一點兒也不像！
他昨天凶凶，今天卻像一隻弱弱小雞仔。
是因為有爸爸在嗎？
咻咻看向楚翰瀾，眼裡漸漸泛起崇拜光。
她顛顛兒跑過去，撲到楚翰瀾大腿上，“爸爸，咻咻要吃什麼才能和你一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