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交換中2(1 / 2)

雨勢漸止,草木叢林間的蟲鳴聲喧囂又起,夜風裹著雨滴飄進來,殿內寒意更甚。

高裕關了東窗,回首見景詹以手支額,略顯倦色。

;殿下,時辰不早,您該就寢了。

景詹揉揉眉心,瞥向一側的蓮花更漏,已過亥時,他覷向殿門,似是無意般問道:;這雞湯需熬製多久?

此言一出,高裕驚駭不已,哪還有什麼不懂的。

他不過隨口提了一嘴,太子殿下卻記在了心裡,強撐著精神,竟隻是為了等一道湯!

;恐是禦膳房出了差錯。

他忙不迭派人去問,一盞茶的工夫,高裕匆匆踏進殿來,冷汗涔涔,倏地便在桌前跪下了。

;殿下,是奴才膽大包天妄加揣測,那湯……幾個時辰前便送到鸞和殿去了,想是太子妃自個兒用的。

景詹深邃的眼眸漆黑不見波瀾,他沉默片刻,才幾不可聞地從鼻腔發出一個;嗯字。

正當高裕憂心他要問責之時,景詹啟唇,問的卻是:;她喜歡喝那湯?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溫亭晚。

;許是喜歡的。高裕答得謹慎。

;那而後幾日,都叫禦膳房備上吧。景詹將視線落在遠處,風輕雲淡道,;不必告訴她是孤吩咐的。

高裕心領神會,驀地想起太子晚膳進食不多,難道也是為了那道湯?

詫異之餘,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殿下,可需傳些糕食點心?

方才等候之時,景詹確實覺得腹中饑餓,可不知怎的,現下又沒了胃口。他擺擺手,隻道乏倦,起身吩咐梳洗安置。

溫亭晚在鸞和殿養了幾日,進東宮一年,她頭一回覺得這般神清氣爽。

在榻上勉強躺了兩日,她便有些躺不住,不是在院中蒔花弄草,就是在屋內讀書品茗,久違地感受到舒適愜意。

這幾日什麼都好,就是晚膳莫名其妙多了一道雞湯。

溫亭晚不明所以,習語也奇怪,問了才知,是太子殿下親自吩咐禦膳房的。

要不是知道太子不至於有閒心特意打聽她的愛好,她都懷疑太子是不是特意拿這道湯來折磨她。她厭極了薑,平常菜色裡隻要添上一點,她便幾乎不會動筷子,便不要說這老薑雞湯了,滿滿的薑味,光是聞著,就連用膳的胃口都沒了。

可為了不弗太子的麵子,她隻得每日喝上小半碗,實在鬱悶極了。

習語歡欣雀躍,日日在她麵前念叨,說是溫亭晚舍命跳水一舉,終是讓太子殿下看見了她的好。

勉強喝了兩日,溫亭晚卻突然懷疑了起來,命習語去勵正殿周遭打聽打聽,習語回來時神色懨懨,在她的逼問之下才哭著道了實情。

太子親口說,他隻是怕落人口舌,才會假意關心她幾分,不過做給彆人看罷了。

習語說著話時,餘光不住地瞥向溫亭晚,生怕她難過,卻見溫亭晚平靜如水,道了聲;果真如此嘛,旋即像是鬆了一口氣,吩咐她看著四下無人便偷偷將湯倒了。

而後幾日,習語也曾旁敲側擊地透露過太子的消息,可溫亭晚始終聽而不聞,還不若牆角那株辛夷花令她感興趣。

習語惴惴不安,但也高興,被太子傷了這麼多次,她家主子莫不是終於放下了。

待身子好了大半,溫亭晚便早起準備去向皇後娘娘請安。

;主子,你身子還未好全呢,外頭風大,可彆再染了疾。習語攔她,又低聲加了一句,;太子殿下不會怪您的......

;不是為了太子。溫亭晚輕輕搖頭,;我已有十日未去,唯恐朝中多出些莫須有的說辭。

嫁入東宮的這一年來,除卻病痛臥床,她每日都給皇後娘娘請安,可謂風雨無阻。然近日對太子淡了心思,連帶著請安一事也跟著懈怠了。

倒不是怕皇後借機苛責,隻是她突然想到了父兄,後宮向來與前朝休戚相關,若再耽擱上幾日,隻怕父兄會以家教不嚴之名受人指摘。

她吩咐宮人為自己上妝,忽得瞥見架上備好的衣裳,眉心微顰。

;換一身罷。

習語聞言又令宮人挑了幾身讓她選,溫亭晚凝神看了半晌,抬眸問道:;可有顏色素淨些的?

習語訝然:;主子,您自打進了東宮,便不愛那些素淨的顏色了呀。

溫亭晚又將麵前幾身衣裙掃了一遍,繡金描花,穠麗華美,無一不精致得令人驚歎,穿上在人群中定紮眼得緊。

她盼得就是如此,最好讓太子一眼便能瞧見她。

可現下她又驀地嫌棄起來,不理解先前自己是如何想的,這顏色花花綠綠,還繁重瑣碎,鬥豔求偶的雄孔雀似的,哪裡好看了。

她歎了一聲,擋了宮人為她上妝的手,親自去內殿那偌大的黃梨木雕花衣櫥中挑選。

待溫亭晚穿戴完,趕到坤德殿時,比平日遲了小半個時辰。

她候在殿門外,沒一會兒,就見莊姑姑緩步而出,低身施了一禮,開口便是:;太子妃,您怎麼來了?

這話聽著不怎麼爽利,好像她不該來似的,倒也是,皇後宮裡的人例來不怎麼歡迎她。

;前幾日,本宮身子不適,如今好了些,便想著來同母後請安。

莊姑姑垂首站在高她一級的階上,腰背直挺,絲毫不見恭卑:;太子妃來得不巧,皇後娘娘如今正與沈三姑娘敘話呢。

沈三姑娘,沈雲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