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願意嗎(二合一)(2 / 2)

束縛住他的藤蔓鬆開,沈星降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沈星降。”有人在跟他說話。

“沈星降,清醒一些。”

他睜開眼睛。

顧虞的麵容映入眼簾。

沈星降喜極而涕,他伸出手去,攀上她的肩膀,“大人……是您,您真的來救我了,我好高興。”

*

沈星降的情況是不正常的,渾身溫度高得驚人。皮膚上有被藤蔓勒過的痕跡。

男人衣衫汗濕透了,整個人處於意識朦朧中。

“大人……您,來了。”他哽咽著說,“我以為,我以為您不會來。”

過了一下,他仿佛又有些慶幸,恍惚的看她:“大人,快走。這裡太危險了,是蛾蜂的巢穴。它們的頭目是異族。您小心……”

顧虞的心一軟。

“我沒事。它已經被我殺死了。”

沈星降似乎鬆了口氣,眼神更加迷茫起來:“是嗎?那太好了……您沒事……就太好了。”

他的體溫還在升高。

顧虞皺眉。

顧虞撫摸沈星降的全身,沒有找到錐針的針眼,這讓她鬆了口氣。

她不用處決他。

這讓她放鬆下來。

——顧虞甚至沒有察覺到這種突如其來的放鬆有什麼特殊。

可是由於她的撫摸,粉色在他身上蔓延開,他白皙的皮膚上像是上了一層胭脂。

氣氛變得粘稠而親密起來。

修長的雙腿並在一起,緩緩的摩挲。

睫毛輕輕顫抖,迷茫的眼睛裡寫滿了渴求。

嘴唇輕啟,急促的呼吸聲中帶著哽噎。

男人曾經告訴過她的話,她還記得。

——異族會給豢養的家畜和寵物注射一種成癮性極強的分泌物。

沒有人類可以忍住。

所有的人都會在發作的第一時間央求著再來一次。

而如果一直不給他們第二針緩解。

那麼他們就會陷入深淵,無法自製。

顧虞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在乾燥的洞穴裡撲了一塊兒薄毯子,把男人抱上去,然後摟著他,一隻手向下。

沈星降忽然哭了出來。

“彆。”

他聲音沙啞,在她的懷裡緩緩睜開了眼睛,纖長的睫毛上都是濕潤的淚。

“不用這樣。”他聲音中帶著哭腔,“顧虞,你彆這樣。臟了你……”

“不是大事。”顧虞安慰他。

沈星降彆過頭去:“你彆看我,彆看我。”

“你記起了什麼?”顧虞問他。

沈星降隻是搖頭。

可是腦海裡偶爾會出現一兩段淩亂的記憶。

——他記得自己為了熬過這種痛苦,做過什麼低賤的事。

隻要老爺們給他指令,為了能夠得到安撫,他什麼都肯做。

都說異族不是人。

可他們這些家畜,比異族還要低賤,為了得到那種東西,毫無尊嚴。

*

沈星降陷入了昏迷。

他渾身上下在不停的顫抖。

就算是在夢裡似乎也在被什麼東西糾纏。

顧虞皺了眉頭,她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他的體溫在急速升高,應該儘快離開這裡,找一個溫暖舒適的環境給他降溫。

她打開手電筒,進入洞穴深處。

潮濕陰暗的洞穴裡,到處是蛾蜂的蟲卵。

顧虞從背包裡拿出一小罐汽油,潑灑在洞穴四處,然後拿出火柴,劃燃,扔了出去。頓時,整個洞穴便燃了起來。

臭味也隨之傳了過來。

漆黑、肮臟、惡心、粘稠……這些屬於負麵的詞語似乎永遠與異生種相伴。

讓人恐懼。

顧虞並不會恐懼,也許她曾經恐懼過這些,但是那都是許多許多年前的事情了……慢慢的見得多了,恐懼被衝散了,更多的是麻木。這也並非什麼好事,適當的恐懼會讓人分泌更多的腎上腺素,麵對危機的時候往往來得快那麼一些。而長久的麻木,則無法判斷危險是否足夠可怕,最終迎來的將是死亡。

火焰越來越大,蟲卵被燃燒得往下滴落油脂,在火中劈啪作響。火勢開始蔓延到洞口。

顧虞脫下外套,將沈星降包裹住,然後輕鬆地打橫抱起他,轉身快速出了洞穴。懸崖峭壁並不能阻擋她的速度。

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她並不太克製自己的能力。

向下墜落並尋找傾斜的峭壁,幾次靈巧的跳躍後,已經落在了山坳間。

顧虞根據地形判斷了一下方向,向著與412前哨所相反的方向鑽入了森林。

*

沈星降渾身滾燙,蜷縮在顧虞的懷中。

他明明比顧虞要高大,但是在她的懷裡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其實很瘦,攬在他身後的手臂,能夠輕鬆的感知蝴蝶骨的形狀。

“騙……”他輕輕說了一句什麼。

顧虞仔細去聽……

“騙子。”他小聲說了一句。

“誰是騙子。”

“都是謊言……”

謊言?

“搖尾乞憐、恬不……知恥、放蕩形骸……醜態百出。”沈星降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他說著貶低自己的話,痛苦的囈語……也不知道在夢裡正在經曆什麼。

這些難聽的字眼讓顧虞皺眉:“沈星降,醒醒。”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意識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

在夢中的沈星降,漂浮在灰色的海中,麵前有著一座猶如方尖碑一般高聳的建築物。

巨大的螺旋徽章鐫刻其外。

真理基金會的徽章。

“疾病、恐懼、變異、汙染、饑餓……死亡已經降臨。世界正在被陰影吞噬。神遺棄了我們。唯真理基金會可救世。信真理的必將獲得寧靜……”

內裡傳來唱誦經文的聲音。

沈星降似乎被什麼推著,向裡麵走去。

狹長陰暗的大理石隧道上隻有他一個人。

可是瘋狂的耳語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不信的人,祈願其墮落瘋狂……墮落瘋狂……瘋狂……”

眼前出現了黑色的光。

從體內深處一種難以抑製的恐懼。

沈星降不能的想要後退。

可是腿卻不由自主的向前。

他走出了隧道……在隧道的儘頭,是一座宏偉的大廳……中間的球形上鐫刻著螺旋的銘文……無數的人跪伏在地唱誦經文。

而一個穿著黑色兜帽大衣的人站立其下。

他似乎認識此人,又似乎不認識。

“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從何而來嗎?”那人菲薄的紅唇微微動了動,輕聲問他。

然後那人抬頭看向螺旋星盤。

“當星幕墜落之時,真實將會降臨大地。星降……這就是你名字的由來。”

那人回頭看他。

他的麵容隱藏在兜帽內。

一片漆黑。

“你終於回來了……”那人抬手向他,菲薄的紅色嘴唇勾起了一個冰冷的笑意,“真理之神最寵愛的……孩子。”

*

沈星降從噩夢中猛然驚醒。

像是掙紮出了黑色泥淖的深淵,他急促喘息著睜開眼睛,看向旁邊那團安靜的篝火。

顧虞坐在旁邊的石頭上,身前用狙擊步/槍支撐,正在閉眼假寐,一聽見動靜便醒了過來:“清醒了?”

“我們……”沈星降一開口發現嗓子沙啞,“我們在哪裡?”

“迷霧山脈北部山翼。”顧虞說,“這片沒有樹木,旁邊還有河,比較適合暫時休息。”

“蛾蜂女……還有那個山洞,異族……”

“死了。”顧虞平靜地回答,“不算厲害,雖然是異族。”

沈星降鬆了口氣:“大人,您又救了我。謝謝。”

顧虞看他一眼,用樹枝撥弄篝火,上麵漆黑的小鍋裡煮著一些香菇粥,正在咕嚕咕嚕冒泡。

“不然呢?”她說,“難道看著你去死?”

“一般……都是這樣吧。”沈星降說,“我不過是個什麼能力都沒有的附屬品。大人為什麼對我、對我這麼好……”

顧虞沉默。

一般都這樣,包括最開始……在荒原上遇見他的時候,她也沒打算收留他。

“我懷疑,之前的蚰蜒、兔唇蝠,還有最近頻繁出現在邊界的異族都跟你有關。”

“和我?”沈星降吃驚。

“你在夢裡,一直在說胡話。”顧虞不留痕跡的轉移了話題,“想起了什麼嗎?”

沈星降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記憶還是碎片一樣。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顧虞原本也沒真的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她點了點頭。

“我們等你的燒退了再走。”

沈星降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滾燙。

“這不是……”他低聲說,“這不是發燒。大人……您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異族老爺給我打了一種成癮性的針劑。是一種分泌物。可以注射,也可以口服。”

“剛才在夢中,我想起了一些細節。剛剛被抓住的人會被帶到異族在各地的破碎大廳,然後由那裡的異族進行儀式後分發下來這種東西。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會得到一點兒。注射的感覺就像是被蛇咬過一般的……如影隨形。所以這種分泌物被叫做蛇吻。一旦被注射過後,就會上癮,每個月都必須補打第二針。沒有人敢離開自己的主人……因為那太痛苦了。”

“我比較幸運。”沈星降無力的笑了笑,“老爺們說我長得好看,吃掉太浪費了嗎,而且聽說我當時在破碎大廳的時候很順從。所以我隻是口服了一半的劑量……得到的結果就是每個月會發、發……”

他艱難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不像是在形容人類的正常衝動。

像是在描述動物。

“可以挨過去嗎?”

沈星降瑟縮了一下,低聲說:“發燒總有一天會退燒的。可是發情不會的……熱潮期不會過去,除非……”

體內的火讓他難耐。

他眼眶泛紅,抬眼看向顧虞,緩緩的解開自己的衣服,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大人,您要用我嗎?”

顧虞微微皺眉。

“老爺們說我這個時候體溫高,看起來很好看。用起來也一定很舒服。”

火光中她平靜臉龐讓這個皺眉顯得有些不明朗。

木頭在燃燒著,劈啪作響。

可顧虞沒有動作。

沈星降知道自己現在很恬不知恥,又顯得多麼地不堪,他肩膀在微微顫抖。

“大人,我知道您嫌我……求求您……”他沙啞的聲音裡帶了些哭腔。

顧虞終於動了,她坐到了他的身邊:“你想要我?”

沈星降點頭:“嗯。”

顧虞歎息一聲,捂住了他的眼睛,一片安全的黑暗包裹住了他,也包裹住了他的不安和狼狽。

“明明不願意。”

“沒有不願意。”沈星降連忙說,“沒有……”

“騙人。”耳畔傳來大人溫柔的聲音,“眼神像是要哭出來一樣。還強忍著微笑。”

沈星降再忍不住。

濕潤的液體奪目而出。

滲透了顧虞的掌心。

一點點的滾燙,比他的體溫還要高。

他在她懷裡低聲哽咽:“如果是……是顧虞的話……我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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