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無憑無據的不可能提讓老爹拆石膏,提了也是白提,沒人會聽,這事需要從長計議。

至於老爹到底為什麼會出車禍,去城裡又是為了什麼,這都是林願萊出事之前的事情了,據說也跟這個賈江來有關係,但是爹娘不說,她暫時無從了解。

林願萊又重新開始憂心,她,不對,那邊的“我”,不會是已經死了吧?所以現在是人穿還是魂穿?

或者壓根就沒穿?

“請問,有人在家嗎?”

聽到這句話的林願萊被嚇得險些從炕上掉下來。

她娘也不管外頭的聲音,隻是把林願萊護在懷裡,一下一下地順著她腦後的頭發:“不怕不怕,有爹娘在呢。”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也沒在害怕的林願萊,聽見這話就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原來,被彆人關愛就是這種感覺啊。有酸有甜,有柔軟,都混合在心裡,被關愛那麼輕輕地攪拌一下,就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化學反應,炸在胸腔裡,升起一朵蘑菇雲,嗆得人要流眼淚。

又讓人覺得熱烈而安穩。

自打她那天被那帥壯漢送回來以後,父母一句之前的事情都沒有追問過。

隻有當她發呆或者作出在這個年代不該有的行為時,父母才會出言安慰。

對於那天之前的事情,父母更是一個字都不願意透露給她。隻說,忘記了就忘記了,本來也沒有什麼值得記住的。

林願萊想,大概是她那天被送回來的時候,樣子過於淒慘,嚇到了二老。爹娘順理成章地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去,害怕哪一句話說錯了會刺激到她,索性在這個家裡,提都不提了。

但林願萊肯定要問,他們可以什麼都不說,但自己不能稀裡糊塗地生活。被追問得急了,父母也隻是說她是出門的時候迷了路,之後又不甚掉入湖中,多虧了恩人樊誠救命。

這段話裡應該隻有那天救她回來的那個男人叫樊誠這一條是真。

就這麼個小小的村子,林願萊來這的第二天就能實現散步自由了,何橙花在這裡生活了整整十八年,怎麼可能會迷路。再就是,誰墜湖會把衣服墜沒了?

對於她有沒有遭受到實質性傷害這件事,這兩天林願萊在村子裡各種偷聽打探。雖然還是不能完全弄清楚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但就傳言和她自己當時的實際情況,她大致可以猜測到是哪一類的壞事。

不管在哪個年代,女兒遭受了這樣的不幸,都等於在父母的心口剜肉了。

林願萊抬手摟了下娘,“彆擔心,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不管這親情能維係多久,林願萊都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女兒,親情是相互的,愛和保護也是。

親娘安慰好了林願萊,才肯挪步從炕上下來,站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是變了一個人了。雖然她老人家眉清目秀,隻是站在那裡,但林願萊就是從她身上看出了一種倚著門框嗑瓜子,傲視群雄的王婆架勢。

這門口來的是什麼不像樣的人,需要平日裡講文明有禮貌的母親同誌這樣接待?

“誰啊?”林願萊用氣聲問老爹。

“賈江來和吳真心。”

哦,那就難怪了。

有關於從前的事情,這倆人名是爹娘唯一不避諱在林願萊麵前提起的,因為避也避不開。

林願萊在場院阿姨們嘴裡聽到的倒是更多,其中有一個版本是這樣的:她老爹和未婚夫(賈江來)出遠門,那天回家。何橙花便到村口去迎,結果遇上了歹人,對她做了苟且之事後,企圖毀滅罪證,直接把她投進了湖裡。

大夥兒一致認為,起先何家人不顧一切的找人,之後人回來了,何家人卻又對這件事情閉口不提,就是最好的佐證。

從爹娘的反應來看,林願萊也覺得這操蛋的版本挺符合情理。

因著這事,何橙花的未婚夫賈江來就打算退婚另娶了。

說到這個賈江來,那可真是見了鬼了,林願萊上下兩輩子就沒見過還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這事沒法細說,因為畢竟林願萊“來遲了”,好多事情沒有親身經曆過,光靠打聽不可能百分之百還原。但說起來還是讓人很窩火就對了:大概就是之前的她也就是何橙花,有個在這個年代看來百分百的績優股未婚夫,也就是這個賈江來,下鄉知青,知識分子,怎麼顯擺都不過分的那種。

說到這又不得不提一句往事,大概是十多年前,何老爹曾見義勇為救了一戶逃難來的城裡人,那家人感恩戴德地在她家住了好一陣子,臨回城之前還半真半假地給孩子們訂了個娃娃親。

那兩個孩子就是何橙花和賈江來。

這事自家父母壓根就沒當真,對方搬走了,往後能不能再見麵都是一回事了。十多年過去了,這事爹娘更是連提都不曾提過。

誰知,十多年沒有聯係過的那個孩子,有一天卻突然回來了。當年那小男孩長大了,做為下鄉知青,居然又來了他們村。男青年來這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當年的小媳婦兒。

拋去人品不評判的話,賈江來也算是人模狗樣兒,年少無知的何橙花就看上他了。

兩個孩子看對眼兒了,做父母的自然也不會反對,再說,這郎才女貌的搭配,任誰看了都隻覺得般配。之後兩人相處的過程林願萊自然是不知道的,隻聽說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親娘更是賣了唯一的一對兒耳環給女兒訂做了一床喜被,算是不錯的嫁妝了。

再後來就出事了。

還沒容林願萊再把事情捋清楚些,外麵已經吵了起來。

“滾出去,彆踏進我們家門!”

“嬸嬸,您聽我說,我不是來跟您吵架的……”

親娘跟人吵架,哪能單槍匹馬。林願萊拍拍老爹的手,示意他不必擔心,自己出去看看。

賈江來和吳真心兩人,迫於老娘的威武霸氣,倒是真的沒敢進院子裡來。

林願萊從她娘身邊探出個腦袋來,這才看清楚了這個賈江來是何方神聖。

普普通通,沒什麼特點,單就臉盲的人來說,應該是見兩次也未必能記住的類型。

林願萊對他的第一印象也就是臉上那副厚重的大眼鏡。

“橙花,你也在家啊?”說話的這位聲音柔和中帶著嬌媚,可以說是非常婉轉了,但也說不上多動聽,平白無故卻能讓人聽出一股子異味來,也可以說是非常不合時宜了。

賈江來實在是不耐看的,沒辦法,林願萊隻能將視線轉到吳真心這邊。這女人雖稍顯蠢笨,但是長得還行。梳著兩條長長的辮子,眉眼細長,顴骨微凸。穿著合身的花布衣裳,也是略顯寬大的棉布褲子,但是沒有補丁。

村裡人一致認為這是他們村的村花,因為她爹是生產隊乾部。

據說,三天前還是多虧了這位老乾部到處號召,催促著大夥兒幫忙找人。村花去通風報信,才讓他老爹帶著一大夥兒人,趕到湖邊,救回了何橙花的一堆衣服。

按理說,這父子倆還該是幫了忙的恩人,但是林願萊並不急著去感謝他們。

打架尚得認清對手,報恩豈能馬虎。

如果何橙花當初墜湖的原因真的是被人迫害,那推人入湖卻留下衣服,這顯然是說不通的。

大夥兒既然都能認定那就是何橙花的衣服,那就說明衣服是很顯眼的證據。林醫生雖然沒破過案,但也知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毀屍滅跡”這種說法,不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