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全羊宴”定在晚上,這會兒太陽還站得老高呢,門口就時不時有人經過,到吳真心那邊去了。

路過的人見林願萊家煙囪裡正冒著炊煙,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吳真心宴請了全村人,獨獨沒請林願萊他們家,故意給他們留著難看呢。

兩家人又是鄰居,去吳真心家要從林願萊家門前經過。

這會兒多少能看出一些人的品質。絡繹不絕的人打門前過,有講究的會加快腳步,目不斜視地快速經過;有好事的會伸長脖子往裡張望;更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會譏笑著大聲嚷嚷:“怎麼自己在家做飯啊,知青媳婦兒沒邀請你們啊?”

林願萊托腮蹲在灶台前燒火,拄著燒火棍跟娘感歎:“人心不古,世態炎涼啊!”

婆婆顯然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把這當成一回事兒,一邊利落地在案板上切菜,一邊告訴林願萊:“接貴攀高,人之常情。”

然後又讓林願萊放下燒火棍,回屋去歇著。

再加柴鍋底都要燒穿了。往常這時候,婆婆就會讓她出去玩兒了,今天外麵閒人多,隻說讓她回屋待著。

話說吳真心這事兒,連累婆婆也跟著難堪了,但是她沒說林願萊,也沒有咒罵吳真心,她是從心裡的不把這當回事兒。

林願萊突然就高興起來,“娘,我可真幸運,能嫁到咱們家來。”

婆婆倪她一眼,“幸運啥?肉都管不上你的。”

林願萊:“我不愛吃肉,跟你和阿誠一桌吃飯,我喝菠菜湯就是山珍海味。”

婆婆憋不住笑:“你這嘴是咋長的,跟抹了蜜似的。”

林願萊心情好是真的,凡事不能光看表麵,單就吳真心針對她的這件事來說,林願萊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畢竟羊肉對一個活過四十年後歲月的女同誌來說,確實沒啥吸引力。但是對於婆婆來說不一樣,這跟饞不饞嘴沒關係,這關乎著臉麵。都在一個村子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也不想落人口實。這事歸根結底還是因林願萊而起,但婆婆不僅沒有半句埋怨,還時時刻刻想著回護她。

麵子丟了還能再掙,愛可不能弄丟了。林願萊在自己的心裡建造了一所小房子,把每一次得到的關愛收藏起來,放到裡麵去,小心看護。

那邊兒幾十口人圍著一鍋還沒有熬好的湯,團團轉。已經有性子急的先喝上了,也不用勺子,就直接拿著碗在鍋裡撈。你一口我一口,倒也不亦樂乎。

路那邊吵吵嚷嚷,熱鬨不凡,對比著這邊寂靜無聲。

所以說有時候安靜是要被解讀成冷清的。

林願萊不知道那邊喝著羊湯的人有多少會為了向主人家表現出親近,而說自己的不是。流言蜚語不足懼,流言蜚語能殺人。

林願萊多麼慶幸,她有一個豁達的婆婆。

樊誠回來了,一眼便看出是怎麼一回事。二話不說,轉身又出去了。

沒一會兒,就拎了一隻野山雞回來。

山間林密,野味非常難尋。

林願萊驚得下巴都掉了,“樊誠,你可真了不起!”

林願萊還從來沒見過一隻帶毛雞是怎麼變到餐桌上去的,這會兒正趴在樊誠背上填補好奇心。

樊誠蹲在地上燙雞毛,往盆子裡添熱水的時候,會把林願萊帶遠一點兒,免得熱氣蒸人。

林願萊跟著樊誠的動作,往前往後,儘職儘責地趴在他背上拍馬屁:“樊誠,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男人!”

樊誠不答話,也不知是眼前這雞毛長得不夠結實,還是這拔毛兒的人充滿乾勁兒,反正乾活的人是乾淨利落,嘴角至始至終噙著一抹笑。

樊誠準備給收拾好的雞去內臟,抬臂把手遞給林願萊,林願萊就歡歡喜喜地幫人把袖子挽好,深覺自己對這頓野雞宴做出了一咩咩的貢獻。

開膛破肚的時候,樊誠不讓她看,打發她去拿兩個土豆過來。

林願萊就很懂行地發表意見:“為什麼不放蘑菇?要不要我去山上采些蘑菇回來?”

樊誠就笑她:“小命不要了?”

“要啊,”林願萊說著又屁顛兒屁顛兒跑去拿土豆,“那你認識蘑菇嗎?要不咱倆一起去?”

樊誠一邊利落地處理著手裡這隻雞,一邊問林願萊:“想吃蘑菇了?”

“沒有,”林願萊不挑食,隻道:“小雞不都是燉蘑菇的嗎?”

樊誠就告訴林願萊:“這山上的蘑菇少說有幾十種,一多半都是有毒的,不能亂吃,你要想吃蘑菇,改天我帶你去采,今兒先吃土豆。”

“好耶!雞肉我也想吃!土豆我也想吃!”

林願萊雖說不乾活,但是發揮著大用處,她能趕跑正在乾活的樊某人的疲勞。

樊誠最喜歡她圍著自己嘰嘰喳喳絮絮叨叨,心裡熱鬨。

樊誠利落地料理好了雞,起鍋燒油,把蔥薑蒜在熱油裡爆香,開始燉雞。

林願萊躲在樊誠後頭探頭探腦,看鍋裡怎麼在劈裡啪啦地響個不停。

樊誠一邊往鍋裡放雞塊兒,一邊護著林願萊到上風口去,免得油煙嗆了她。

“待會兒添上水,就不響了。”

“我知道的,”林願萊告訴樊誠:“我喜歡這聲音,聽著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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