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被她突然的問話擊中, 身子一頓,那本來傲然的姿態瞬間收了回去,背雖然還挺著,但肩線明顯緊繃了幾分。他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一邊轉頭看齊布琛一邊道:“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想......”
哪知視線觸及齊布琛之後卻發現, 對方正一臉揶揄的看著他, 頓時明白自己被戲耍了, 本來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有些好氣又有些委屈的埋怨道:“你真是...膽子可越來越大了!”
說完感覺心裡頭還有些氣不過,乾脆扯著韁繩靠近齊布琛。之前因為福晉初學,與彆人靠的太近就緊張, 所以他一直在離著福晉一米遠的地方與她並行。
果然齊布琛一見他要過來,就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本來鬆鬆得扯著韁繩的手也握得越來越緊,大呼小叫的阻止他:“哎,你彆靠過來哎,我手生, 再撞上了。哎哎,真的, 要撞上了撞上了!”
她是真緊張, 眼見胤禛沒有停下的意思,手不由自主的一扯,胯下馬兒輕輕叫了一聲就停下原本也不快的步伐,站在原地甩著尾巴不動了。
與此同時, 胤禛已經離得她足夠近,看著她有些驚慌的表現,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 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頭,不輕不重的戳在齊布琛的太陽穴,撒氣般的道:“哼!知道怕了?讓你戲弄爺!”
齊布琛頭不由自主地一偏,她抬手捂住被戳的地方,不敢置信的看著胤禛:“你幼稚不幼稚?”
聽到這話的胤禛壓下上翹的唇線,微不可察的嘟了嘟嘴:“幼稚?”他伸手搶過齊布琛手裡的韁繩,故意露出惡劣的笑容,“那爺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幼稚!”
他左腳輕輕踹了齊布琛的馬的肚子一下,然後力道稍重的一夾自己座下馬腹,兩匹馬兒接到訊號,噠噠噠的甩開蹄子跑起來。
“啊啊啊!”齊布琛壓著嗓子尖叫了兩聲,手忙腳亂的按照胤禛這幾天的教導將整個身子往前下壓,半抱著馬脖子不敢睜眼。
胤禛領先齊布琛半步,手裡握著她的韁繩,牽引著兩匹馬的方向,帶著兩匹馬小跑的同時,還不是回頭看齊布琛。瞧見她如此窘態,不由暢快的笑了兩聲,但見她始終不敢抬頭,又不忍心地喊道:“速度不快,你睜眼看看。”
其實齊布琛這陣子學騎馬學得不錯,姿勢什麼的也都很標準了,按說自己駕著馬小跑也沒什麼。但無論胤禛怎麼說,她都不敢,隻以散步的速度騎著馬瞎溜達。胤禛這樣做,不純粹是想惡作劇,也有想讓齊布琛克服心中畏懼的心思在。
齊布琛小心的將緊閉的眼睛睜出一條縫隙,看到的就是馬兒隨著跑動輕輕飄動的鬃毛。視線再向兩邊移動,看到是不斷倒退的青草,不過那速度,並不快。適應了一會兒青草倒退的速度,在胤禛又一次的呼喊下,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感受著從臉上吹拂過的微風,又適應了一會兒這樣的速度,她才緩緩將背挺起來,不過也沒挺直,保持微微明顯前傾的姿態,時刻準備著,若是情況不對就趴下去抱住馬脖子。
胤禛對她最終起身感到滿意,一邊還是保持著馬兒的小跑速度,一邊安撫著讓她放鬆。
經過不斷的適應,齊布琛的背漸漸直起來,身體也越來越放鬆,到這時候,胤禛才放慢了一點自己的馬速,將韁繩遞回給齊布琛:“你看,是不是沒什麼?呐,自己試著跑一跑,彆怕,我在旁邊呢,你摔了我接住你。”
齊布琛哪還不明白他整這一出的心思,但這不代表她就要感激涕零了。小心地接過韁繩,她輕輕瞪了一眼胤禛:“你離我遠點。”
聲音裡有一點察覺不到的緊張,雖然適應了這個速度,但有人離她這麼近,她還是下意識的擔心會撞到一起。
胤禛聽懂了她的潛台詞,失笑道:“好好,我馬上離你遠點。”他一扯韁繩,馬兒就微微偏離方向,不過幾步,就又在一米多遠的地方與齊布琛並行。
齊布琛緊張的心情這才算放鬆了些,兩手輕輕拉著韁繩,回憶著胤禛之前教的那些要點,雙腿時不時輕輕一夾馬腹,讓馬兒始終保持著跑動的速度前進。不過因為才開始,力道掌握的不好,因此馬兒的速度時慢時快,草原上不時響起齊布琛小小的驚呼聲。胤禛看似悠閒放鬆的騎馬走在一側,麵對她的驚呼聲還會偶爾取笑一兩句,但其實眼睛卻緊緊盯著齊布琛,隨時準備著去接住不幸翻車的齊布琛。
但好在齊布琛的天賦還是不錯,她主要是被心中的畏難情緒拖累,經過一段時間的嘗試,她漸漸掌握了力度,身體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緊繃,慢慢的感受到了馭馬奔跑的愜意。甚至在突破那層心裡防線後,她還嘗試著加快速度,感受更加風馳電掣的感覺。
不過這種嘗試很快被胤禛叫停:“先熟悉,彆一下跑那麼快,不然有點小問題你反應不過來。”
他說的有理,齊布琛當然是聽的,於是隻維持著比剛才稍微快一線的速度奔騰著。
跑了一會兒,胤禛又叫停:“好了,停下來慢慢走吧。”
齊布琛偏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她還沒過足癮呢。
胤禛好笑的跟她解釋:“你第一次這麼跑,跑久了腿側會磨破的,到時候難受可彆怪我。”
齊布琛這才想起還有這一茬,這陣子雖然她一直在學騎馬,但基本上就是坐在走的很慢的馬上練姿勢,所以除了每天下馬之後那短暫的僵硬感,基本上還沒感受過腿上皮膚被磨破的疼痛。
當然,她是一點兒也不想感受這種疼痛的。
“籲。”發出電視劇上經典的勒馬聲音,齊布琛滿臉全是玩梗的誌得意滿。
胤禛已經下馬走到她身邊,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好笑:“有這麼高興嗎?”一邊伸出手,示意齊布琛下來,“下來走走,鬆鬆筋骨。”這是怕她一個姿勢維持久了,身體僵硬。
齊布琛從善如流的借著他的手下馬,這一下來,發現腿果然有幾分僵硬,就微微彎腰自己捶一捶,再起身嘿嘿笑的回道:“你不懂。”
胤禛嗤笑一聲不予回應,他不懂?他有什麼不懂的,要不是顧及著福晉臉皮薄,他非得好好跟她提一提她前兩天那副理直氣壯的說著“不喜歡跑馬”的樣子。
“咱們往哪兒走啊?”齊布琛四處張望,發現四周全是一樣的茫茫草原,說句實話,看了十幾天了,再美的風光她也有些膩了。不過相對於狹小昏暗的帳篷,她還是選擇出來在大草原上瞎逛。
胤禛也沒有指定的目的地,這陣子教福晉騎馬,基本上都是走到哪兒算哪兒,因此隨意指了一個方向:“往那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