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多此一舉(2 / 2)

齊布琛又笑開來,給自己也切了一份,拿著叉子開吃,見胤禛還不動,瞪他一眼:“吃啊,看我做什麼?”

“哦哦。”胤禛學著她的樣子,用叉子剜下一塊蛋糕塞進嘴裡。

軟軟綿綿的,還甜滋滋,就像他現在心裡泛起的潮汐。

齊布琛吃了兩口就覺得有點膩了,到底是自己摸索出來的,這糖放多了。

她放下手裡的蛋糕,有點不好意思的道:“額,糖好像放多了,你吃不了就彆吃了啊,回頭分給寶珠她們。”

正吃的開心的胤禛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不許分。”

“啊?”齊布琛解釋道,“這個放不了的,咱倆吃不完擱那不是擱壞了嗎?而且我糖放多了,你不覺得膩嗎?讓她們一人分兩口,也不浪費。”

“不膩。”胤禛將剩下的蛋糕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下,“我能吃完。”

齊布琛好笑的看著他:“這怎麼還護食呢,又不是隻能吃一回,府裡的廚子都學會了,以後你想吃隨時都能叫做。”

說著將那蛋糕拉回來:“這玩意兒一氣兒吃多了也不好。”

說著就要起身將蛋糕端出去分給眾人。

胤禛眼疾手快的將手中剩下的蛋糕塞入口中,奪回要被齊布琛端走的蛋糕,端著架子假裝生氣:“爺的命令你也敢不聽,說了不許給!”

齊布琛瞧他護食的樣子實在好笑,不過也能理解小孩子得了新鮮東西想要獨占的心思,無奈道:“聽聽聽,哪敢不聽,不給了不給了。”

胤禛這才坐下,然後認真的拿著刀具學著她剛才的樣子,又給自己切了一塊,端著吃起來。

吃一口就看一眼齊布琛。

齊布琛瞧著他那小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拿出帕子傾身上前:“過來,給你把臉上的奶油擦了。”

胤禛這才想起自己臉上還頂著福晉剛才抹的東西,瞅她兩眼磨磨蹭蹭的把臉伸過去,在她擦的時候都不敢看她,垂著眼瞼假裝好奇的問道:“奶油?”

“噢,就是最外麵那層白色的東西,我自己隨便叫的名字,好聽嗎?”齊布琛細細的將他臉上的奶油擦乾淨,又拿指腹蹭了蹭,發現不黏膩了才滿意的坐回去。

胤禛讓她蹭的耳朵都燒起來了,呐呐道:“好聽。”

“不過說真的。”齊布琛手托著下巴看著他,說道,“這個東西真不能多吃,尤其你剛才還用了膳,小心等會兒肚子撐了。”

胤禛卻是警惕的看她:“不許給!”

齊布琛無奈:“不給!答應你了,絕對不給行了吧。”

胤禛這才滿意,又看她那吃了兩口就放在那兒沒動的碟子:“你不吃?”

“太甜了。”齊布琛不好意思道,“有點膩,剛才吃飽飯,現在吃不下了。”

胤禛看看蛋糕看看她,想說什麼吧又沒說,悶頭吃自己的。

齊布琛就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塊接一塊的吃,怎麼攔都不聽,最後愣是給吃完了。

齊布琛都無奈了,幸好她做的不大,饒是如此還是擔心:“你虎啊你,這又不是啥好東西,撐著了沒?”

走過去想要摸摸他的肚子,被擋開了。

胤禛認真的盯著她:“是好東西。”

“好好好。”齊布琛拉他起來,“還是出去轉轉吧,不然你這半夜肯定頂的肚子疼。”又問,“喝水不?滿嘴的甜味齁死個人,算了,本來就撐,喝水更撐,你還是先漱個口吧。”

叫人進來伺候了他漱口,又帶好裝備,倆人一起出去在府裡遛彎。

十二月的晚上是真冷,齊布琛就埋怨他:“你看看,叫你彆吃非要吃,這大冷天的出來吹風消食好玩不。”

胤禛不愛聽這話,沉默著不回答。

風灌進嘴裡也冷,齊布琛索性也不說了,一行人就默默的沿著遊廊走,來到了府中花園。

花園空曠,沒有高大的建築物,月光泄在地上,朦朧的影子彆有一番風味。

齊布琛仰頭望著月亮,不由歎道:“也不知幾百年後看到的月亮,與現在的有什麼不同?”

胤禛看著身邊突然惆悵的福晉,同她一起望著天上皎潔的月亮:“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齊布琛笑了,轉過身看他:“嘖,果然是文化人啊,像我們這種文盲,就背不出來這種詩句。”

本隻是一句調侃,誰知胤禛竟像是當了真,歪頭想了一會兒道:“我記得我給你的書單裡就有李太白的詩集,裡麵就有這首,你沒看?”

突然被老師抓到沒背書怎麼辦?

隻能蒙混過關啦!

齊布琛哈哈笑道:“怎麼可能沒看嘛,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哈哈,哈哈。”

然後轉身就走:“咦,好冷,我們快回去吧。”

胤禛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翹起嘴角,老氣橫秋的背著手跟上。

生日過後,齊布琛總算趕在年前抽出一天空來,因為胤禛還要去上書房,她便一個人回了烏拉那拉家。

烏拉那拉府上中門大開,男丁站成排都在這裡等著,齊布琛一下馬車人就跪了一地:“奴才見過四福晉。”

齊布琛被嚇了一大跳,誰能當如此大禮啊,趕緊上前將為首之人扶起來:“大哥也太客氣了,快快請起。”

身後下人也緊著將其他人都扶起來。

“母親早早就起來等著了,四福晉請上轎。”

又上了四人小轎,被一路抬到了正院,一屋子女眷正等在這裡。

一陣客套的推讓,齊布琛才在最上首的主位坐了。

“多日不見,四福晉長的越發好了。”覺羅氏下手一個身穿藏青色的老婦人笑道,“看來還是皇家養人。”

這是費揚古的側福晉,今年也有五十多了,坐在三十多的覺羅氏旁邊仿佛是長輩一樣。但人家曾經卻是最受寵的那一個,星禪和富存都是她生的,曆經四任嫡福晉仍舊屹立不倒,可見其人的厲害之處。

齊布琛端著端莊的微笑:“姨娘過譽了,怎麼不見五格?”

原主對著親弟弟還是很喜愛的,如果不問的話會顯得有些奇怪。

覺羅氏還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剛剛不小心打濕了衣裳,回房換去了。”

齊布琛點點頭,又問:“侄女們呢,怎麼也不見?”

原主的大哥今年三十多了,最大的女兒比齊布琛還大兩歲。

“在後頭等著您召見呢。”

“一家人說什麼召見。”齊布琛嗔怪道,“多日不見,甚是想念,快請出來。”其實原主在家時與這些侄女話都說不上兩句。

就有人去後頭將人請出來,一溜六個女孩齊整整的請安,甚至還有兩個在奶娘懷裡。

“都長的越發好看了,將來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去。”齊布琛示意寶珠送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笑道,“看來府裡也很養人嘛。”又叫奶娘將最小的那個抱過來逗弄道,“長得和二嫂真像,將來肯定是個好模樣。”

二嫂捂著嘴笑道:“福晉誇獎了,小丫頭片子現在能看出個什麼。”

見完一麵給了禮物後,女孩們又都被送了回去,一群人就坐在大堂閒話,說著就說起了星禪家的小兒子,保住,今年9歲。

“那小子還算沒給他爺爺丟臉,教他的諳達說天分尚可,再沒什麼可教的了。”星禪看似不滿意實則誇耀的道,“讓我們另請高人。”

“奴才想著我這當父親的雖然不能給他打下多少家業,但為他鋪鋪路還是可以的。”星禪說著有些慚愧,打起感情牌“隻過妹妹也知道,奴才不爭氣,父親留下的人脈沒能維護好,如今想找個好老師都找不到。”

“如今隻能厚顏求一求妹妹,幫忙介紹介紹。”

介紹個武師傅嘛,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要官要錢,齊布琛就利落應了。

又閒聊一陣,用了膳,見他們沒什麼話要說,齊布琛便回了府。

路上還感歎,看來原主與這家人之間的感情確實不咋好,這幫忙介紹個老師的小事,還要接二連三的請她過府,直接派個人說一聲不就好了嘛。

晚間胤禛回來,問她今日回娘家的事,齊布琛就乾乾脆脆的說了,請他幫忙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給介紹介紹。

胤禛聽完卻皺起眉,思量了一會兒又瞟她一眼,齊布琛覺得莫名:“怎麼了?武師傅很不好請嗎?”

胤禛無奈的搖頭笑了笑,道:“你大哥不是想讓你幫忙介紹武師傅。”

“啊?”齊布琛不解,“他明明就是這麼說的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說著猜測,胤禛語氣卻是篤定,“你大哥應是想讓保住跟著上書房的諳達修習。”

齊布琛皺眉:“嗯?”

胤禛說的更明白了些:“明年十四就該去上書房了,到時候會擇伴讀和哈哈珠子,你大哥應該是想讓保住做十四的伴讀。”

十四,就是胤禛的親弟弟,胤禎,算算時間,明年按虛歲算確實是六歲了,該去上書房了。每個皇子進上書房的時候,都會給配兩名伴讀和四名哈哈珠子,伴讀一般是在大臣的子孫裡選擇,哈哈珠子則是在包衣奴才裡選。

如今的德妃娘家吳雅氏還沒被抬旗,仍是包衣奴才,所以沒辦法做伴讀,胤禛的一個哈哈珠子就是吳雅家的。

那胤禎的伴讀名額也就沒有內定之說。

“伴讀一般都是皇阿瑪定的。”胤禛道,“不過皇阿瑪也不太關注這個,一般都是讓上書房的先生們推薦。”

言下之意就是這件事可以操作。

齊布琛卻沒想促成這件事,後世誰不知道四大爺和他十四弟鬨得不可開交啊,四大爺篡改聖旨搶了十四爺皇位的謠言到2020年還有人信。

這要是讓烏拉那拉家的人成十四的伴讀,以後兩人鬨翻了,齊布琛該如何自處?

要知道伴讀和皇子的關係可不一般,隻看胤禛的伴讀李榮保後來成了乾隆的嶽父就知道,這關係綁的緊著呢。

想到李榮保,齊布琛就想到他那個長相,怎麼也帶入不進去,想象那個據說讓乾隆念了一輩子的富察皇後。

搖搖頭,將胡思亂想扔出腦外,齊布琛道:“我是真沒想到他們是這個意思,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回頭讓蘇培盛給列個武師傅的名單送到那邊府上就是了。”

“真不讓我管?”胤禛有些驚訝,“這件事倒也不麻煩,做伴讀也是個好事。”

如今的胤禛,雖說對德妃這個母親不太親近,但對幾個同胞的弟弟妹妹還是頗有兄長的風範的,因此若是有個烏拉那拉家的人給弟弟做伴讀也不錯。

他之前調查過烏拉那拉家的人,小一輩的那幾個孩子都還不錯,沒什麼不良喜好,也能讓人放心。

齊布琛卻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真不用。”

胤禛想了想曾經調查到的福晉跟她幾個哥哥之間的冷淡關係,既然福晉不願意那也就罷了。

又想起福晉還有個弟弟:“我記得你弟弟比十四大一歲?開始念書了吧?不然讓他做十四的伴讀也行。”

越想越覺得五格比保住好,保住畢竟跟福晉不親近,還是小輩,確實不太適合給十四做伴讀。

齊布琛卻更拒絕了,一把捂住他的手道:“彆,千萬彆,他笨得很,去上書房怕是要把太傅們氣死。”

胤禛突然被軟軟的暖暖的一坨按住,整個人像定格了一樣,然後‘唰’的將手抽出來,眼神躲閃、紅著臉結結巴巴的道:“哪…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弟弟…”

齊布琛被他過激的反應搞得好像自己是個流氓似的,訕訕的收回手:“我就說個實話…實話…真的,這事你千萬彆瞎忙活,十四弟的伴讀人選你千萬彆插手哈。”

“知道了。”胤禛側過身,站起來,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咳嗽一聲,“爺去書房了。”

出門後,兩隻手攏在氅衣裡沒人瞧見,忍不住用另一手去摩挲被觸碰的那隻手的手背,嘴角控製不住的翹起。

烏拉那拉府上收到那份名單是什麼表情齊布琛不知道,反正這年頭流行出嫁女少回娘家,隻要年節的時候將禮送到就是孝順了。

又是新年,今年卻比去年難過的多,因為住在宮外,所以每天都要早早的起來,在宮裡陪笑一天,又很晚才能回來。

所以五天結束後,齊布琛隻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初六直接睡到半下午才起來。

也就歇著一天,初七又開始走親戚,如今胤禛出宮建府的兄弟少,隻有老大和老三,看著好像輕鬆,但宗室人多啊,各家都要照顧周到,還有德妃的娘家和佟佳氏的娘家,以及胤禛的師傅和諳達們。

總之這第一個年,齊布琛是真覺得自己過得人仰馬翻。胤禛是想幫忙都幫不上,因為他要去上書房。

好不容易出了正月,齊布琛剛覺得能喘口氣兒了,胤禛回來又說康熙要去出遊,去巡幸畿甸。

“啊?”齊布琛覺得肯定是自己幻聽了。

胤禛也曉得她這陣子確實累慘了,好笑道:“這次不用你跟著。”

“啊?!”齊布琛精神了,又意味深長的問,“那你帶誰啊?”

胤禛瞟她一眼:“帶蘇培盛,怎麼,你要用他?”

“蘇培盛啊。”齊布琛晃晃腦袋,“不用不用,你帶著吧。”

就這樣,胤禛帶著蘇培盛包袱款款的走了,把林長青給留下了。

齊布琛瞅著身邊目送胤禛的林長青,長歎一口氣,同情的拍了拍林長青。

沒辦法啊,四爺的真愛是蘇培盛,你啊,是爭不過的。

林長青一頭霧水的看著走遠的福晉,問身邊的徒弟:“有什麼事我不知道?”

徒弟被問得一臉懵:“啊?沒有啊,師傅。”

“那福晉剛才是什麼意思?”林長青皺著眉想。

徒弟學他皺眉思考,支支吾吾的道:“福晉或許是看見您,就想爺了?”

林長青瞥他一眼,徒弟嚇得一激靈:“我…我瞎說的…”

林長青卻點點頭:“說的有道理。”女子嘛,都是這樣纏人,一刻見不到人就要想的。

可惜,這次爺怕是要去一個多月才能回來,看來他這段時間還是要少出現在福晉麵前才是,不然萬一福晉想多了想到茶飯不思怎麼辦?

到時候爺肯定得收拾他。

齊布琛倒沒發現林長青在躲著她,這段時間府裡就她一個主子,除了半個月進宮去請一回安之外,日子過得不知道多舒坦。

壓根沒怎麼想起過胤禛。

可胤禛想她呀,出來半個多月了,眼見著大哥和三哥都收到府內女眷的來信和東西,他這邊卻連張紙都沒有,渾身散發的冷氣比這二月的天都冷。

這京畿甸離的又不遠,快馬加鞭七八日就能一個來回,這說明什麼,說明府裡那個人根本就沒想著給他送東西寫信!

行,你不送是吧?那我也不給你寫!

一個人默默堵著氣的胤禛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寫了封簡短的問候信,還有一堆出來後買的東西讓人送回京城。

齊布琛就在一陣離京二十七天後收到了這些東西,她還嘀咕呢:“不是快回來了嗎?一起帶回來不行,還叫人專門送回來,浪費。”

旁邊不小心聽到的林長青眼觀鼻鼻觀心,其實胤禛離開半個月後,他就有委婉的提過要不要給爺寫封信送點東西過去。

誰知齊布琛卻奇怪的看著他:“走的時候東西不都帶齊了嗎?還送什麼呀?”

林長青無話可說,隻能去找寶珠幾位姑娘幫忙,讓她們提醒福晉給爺寫封信。寶珠她們確實也提了,後來麵色古怪的跟林長青說:“福晉說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兒,沒啥好寫的。”

這事兒就再也沒人提了。

如今收到爺的來信,林長青就明白自家爺肯定是想福晉回信,但眼見著福晉第二天還沒吩咐他去送信,到底坐不住去求見問道:“不知道福晉的回信可寫好了?奴才好安排人去送。”

“回信?什麼回信?”齊布琛一臉莫名其妙。

林長青運了口氣,笑道:“就是給爺的回信。”

“噢,那個啊。”齊布琛恍然大悟,“不回了,又沒啥大事,他也快回來了,這千裡迢迢的送封信不是多此一舉嗎。”

“多此一舉”的胤禛此時還在想著福晉的回信會寫什麼?他的信那麼簡短福晉看了會不會不開心?

卻沒想到他的福晉根本沒想著給他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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