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了!
齊布琛麵無表情, 語氣硬邦邦的道:“本福晉倒不知道,哪家太醫上來不問哪裡不舒坦,倒是先問這些事的。不知這位太醫高姓大名?師從何人?本福晉回去之後,可得讓我們爺好好去太醫院請教一下, 是從哪裡請來了您這位‘神醫’!”
雖然這位太醫可能隻是德妃推出來的一把槍, 但齊布琛也不想給他好臉色。
太醫卻麵無異色:“四福晉誤會了, 臣隻是按規矩詢問而已。”一語帶過, 不等齊布琛再張口問是哪裡的規矩, 就搭上脈搏道,“臣替四福晉診脈。”
齊布琛將一口氣壓了回去,餘光瞟了瞟上首若無其事的德妃, 心裡有些懊惱,後宮沒有消息來源就是不行, 誰知道哪天出點啥事最後牽累到自己頭上。
診脈診了有小一刻鐘,太醫放開手後,德妃像是突然活過來了:“如何?”
“回娘娘,四福晉身體還算康泰, 但有宮寒之症,較難受孕。”太醫朗聲道。
德妃長長的護甲在扶手上點了兩下:“不能調養。”
太醫答:“可以, 但需要調養的時間較長, 臣開一方,按時按量服用,兩三年後當能好轉。”
放屁!齊布琛心道,她當然知道自己有些宮寒的, 但是世上女子十有八九都有宮寒之狀,而且傅太醫早就在給她調養,如今她月事規律、疼痛也不再明顯, 根本就沒有麵前這個人說的那般嚴重。
之所以一直沒有懷孕,不過是不願罷了。
但這事不能說,說了比不能懷孕的罪過更大,齊布琛更想看看,德妃到底要搞什麼鬼。
德妃點點頭:“下去開方吧。”
等太醫走後,德妃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撇著浮沫:“剛才太醫的話你都聽到了?任太醫是婦科聖手,本宮的十二、十四都是他經手的,他的方子,你拿回去好好用,早日為老四開枝散葉。”
“但是。”德妃抿了一口茶後,將茶杯一擱,身子微微前傾,嚴肅的看著齊布琛道,“在你調養的這段時間裡,也不能不讓彆人生!老七膝下都有一個女兒,老四年已弱冠,卻膝下荒涼,你讓彆人怎麼看他?!”
“本宮聽說,迄今為止,老四後院除了你,連小貓小狗都沒有一隻。”德妃一拍桌子,“烏拉那拉氏,你這是妒婦之態!可是七出之一!本宮早先體諒你的難處,才沒有給老四賜人,但你不能得寸進尺!身為四福晉,你的首要責任就是令四阿哥府枝繁葉茂!所以,你最好趕快收起那些小心思,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該怎麼做。”
“本宮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彆讓自己落個沒臉。”
齊布琛心中嘲諷,麵上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額娘、額娘言何至此?兒臣、兒臣並沒有嫉妒之思,兒臣也曾勸爺納人,奈何爺公務繁忙、並不得空,兒臣又哪敢用這等閒事去擾了爺的正事。沒有爺的發話,兒臣又豈敢自作主張?”
“額娘今日這話、這話……”齊布琛‘嗷’地一嗓子哭出來,“兒臣冤呐,兒臣比那竇娥都冤呐……”
德妃被她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狠狠地拍了案幾:“閉嘴!這是什麼地方?也容你喧嘩!你也彆在這裡給本宮惺惺作態,不敢自作主張?你自作主張的事還少了?需要本宮給你說說嗎?”
齊布琛心中一凜,試探道:“額娘何出此言?兒臣並無一絲一毫逾矩之處啊!”
“嗬。”德妃冷笑一聲,麵色陰冷,“本宮給你留臉,你偏不想要是吧?”
“兒臣並無此意。”德妃口風緊,齊布琛知道是試探不出什麼了。
德妃往後一靠,厭煩道:“本宮要說的都說了,聽不聽在你,隻是後果,你要自己想好。”
齊布琛恭敬道:“兒臣不敢。”
德妃的回應是直接起身離開。
齊布琛出了永和宮,示意寶珠等人道:“先不出宮,去看看九格格和十二格格。”她得找機會打探下德妃今日是為何如此,還好這次進宮本就打算去西五所的,如今倒也不算突兀。
走在去西五所的路上,齊布琛低聲吩咐道:“一會兒你找機會去打聽一下,看看宮中最近出了什麼事,尤其是和永和宮相關的。”
寶珠大概知道發生了何事,悄聲應了。
齊布琛端著可親的嫂嫂做派,將兩個小姑子哄得高興,倒也從她們嘴裡探聽出了一點消息。
阿靈阿的福晉前幾日進宮了。
寶珠沒打探到有用的消息,齊布琛卻有種預感,這事說不定就和阿靈阿的福晉有關。
回府後,齊布琛想了想,還是跟胤禛直說了這件事。如今兩人關係不同以往,這件事又不是齊布琛自己就能解決的,告訴胤禛也無可厚非,便是胤禛偏著自己額娘,隻要他願意出麵解決事情也是好的。
而且,也能順便再看一看胤禛的態度。
納人的事,即便他早有承諾,齊布琛卻始終不敢儘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