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經曆這一番波折, 翌日胤禛卻還是早早起來去忙公務,齊布琛其實有些頭疼,但也沒好意思多歇,她去了十二格格停靈的寺廟, 給十二格格點了長明燈。
又吩咐廚房這段時日彆做葷食, 也算是聊表心意。
這日後, 宮裡沒消息, 宗人府也不見動靜, 齊布琛就知道德妃那裡估計不是清醒了就是被人攔下了,沒人來找麻煩她還是鬆了口氣的。
誰知沒兩日,胤禛卻黑著臉回來了, 再一褪衣衫,身上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這怎麼回事?”齊布琛驚訝道, “跟人打架了?”
胤禛咬牙說道:“是十四。”
齊布琛更加訝異:“他不是在阿哥所嗎?”
“我今日去毓慶宮找太子商量公務。”胤禛渾身都是冷意,“他就躲在毓慶宮殿外,趁我不備…偷襲…我懶得與他計較,他卻得寸進尺。”
胤禵雖然才九歲, 但吃得好,十足一個敦實的小胖墩, 比當年的胤俄還誇張, 他偷襲之下的一拳頭也讓胤禛吃足了苦頭。後來胤禛不好和他糾纏,隻想著將人製住,撕扯中吃了不少暗虧。
“他是不是有病!”齊布琛氣道,心疼的碰了碰胤禛的傷, “疼嗎?”
胤禛嘴上說不疼,但微微瑟縮的動作齊布琛哪裡看不出,連忙吹了吹, 罵罵咧咧道:“這熊孩子又發的什麼瘋!”
胤禛聞言麵色更沉,道:“說我不孝,要打死我這個不孝子。”
齊布琛氣的爆了粗口:“他懂個屁!”她頓了頓,道,“你彆聽他胡說,他就是個小屁孩,還是個被寵過頭了的小屁孩,你彆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要她說,胤禵這就是典型的既得利益者在展現自己的道德優越感,來綁架彆人。
胤禛伸手抱住她,將臉埋在她頸間,一言不發。
還是往心裡去了。
齊布琛心裡歎氣,勸慰道:“你沒有錯,隻是十四打小就得寵愛,一帆風順沒遇過什麼挫折,加上他年紀還小,很多事都不懂,所以沒什麼同理心,說出這種話不奇怪。等他再大些,經的事多了,就不會這麼想了。”
胤禛在她頸間蹭了蹭,悶悶的應了聲:“嗯。”
胤禵打人這事也沒法和他計較,畢竟胤禛是個成年人了,中國自古以來就流行“他還是個孩子”,更何況胤禵還是胤禛的親弟弟,用的還是不孝這種站在道德製高點的理由。
胤禛身上的淤青將將消下去,齊布琛也要迎來那次事件後第一次入宮請安了,一大早起來,胤禛沉默地撫著她頭發半天,最終隻說了一句:“放心。”
齊布琛帶著忐忑的心入宮了,一路來到永和宮,接待她的宮女麵無表情地將她引到以往沒去過的西次間道:“娘娘還沒梳洗,四福晉就在外間請安吧。”
不知是不是忘了,外間門口沒有放慣常的蒲團。
齊布琛頓了頓,最終還是穩穩當當地跪了下去:“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裡間寂靜無聲,齊布琛眨了眨眼,繼續匍匐著身體,等待著那道不知會何時想起的“平身”。
她帶了護膝,但為了不明顯,護膝並不太厚實,不過跪了一會兒,膝蓋上便傳來不適感,沒多久又有點點刺痛升起。
齊布琛悄悄動了動腳,將腳背放平了,整條腿壓在地上,以減輕膝蓋的壓力。
又一會兒,七格格來了,她在齊布琛麵前頓了頓,出聲叫道:“四嫂。”
齊布琛借機直起身子,順便動了動雙腿、換了個跪姿,麵色淡然地衝七格格點了點頭:“妹妹早。”
七格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終低頭道:“我進去看看額娘醒了沒有。”
“去吧,動作放輕些,彆吵著額娘歇息。”齊布琛一臉恬淡道。
七格格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才掀起簾子進了裡間,卻仿佛魚入大海,再無聲息。
齊布琛將屁股坐在後腳跟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跪著,外間守著的下人也沒人說什麼。
就在齊布琛神遊天外分散注意力的時候,殿外忽然響起唱喏聲:“惠妃娘娘到。”
聲音剛落,齊布琛就聽見堂中一道聲音響起:“你們主子呢?可醒了?本宮聽說她身體不適,前來探望。”
剛才一直麵無表情侍立在齊布琛旁邊的宮女神色波動,顯然也是詫異於惠妃的到來,她不敢耽擱,立刻進入裡間,想來是去彙報了。
不過齊布琛想著,惠妃這聲音也不小,德妃應該聽見了吧?
外間有宮人答道:“回惠妃娘娘,主子還不曾起,勞您稍等,奴婢這就去回稟。”
“怎麼還沒起,彆是出什麼事了吧?”惠妃詫異的聲音響起,接著不滿道,“德妃妹妹一朝病了,你們這些奴才也懈怠了,這時候還沒起,也不知道去請太醫!”
“讓開,本宮要去親眼瞧瞧德妃妹妹。”
“惠妃娘娘,您彆……”聽得出來永和宮的下人在努力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