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當做不知道後,齊布琛就沒再讓人去打聽隔壁的消息,也沒與人說起過,這期間偶有赴宴,沒見彆人提到胤禩府上時有什麼眉眼官司,她猜想可能是巴雅後來反應過來,敲打過下人了?
當然,也有可能大家和她一樣,知道也當做不知道。
二月中旬,康熙回鑾,駐暢春園,胤禛等當兒子等他安置妥當後,才直奔京內府邸。
人一回來,齊布琛就給按進藥浴桶裡,這大冷天的出去巡視河工,不知侵染了多少寒氣,過年時候聽兆佳氏說胤祥就因為前年大冬天的在上駟院動過那麼一回,如今腿還落下點毛病,胤禛如今也三十有三,比胤祥年紀大多了,再給腿腳凍出毛病來,可怎麼得了。
胤禛靠坐在浴桶裡,舒服地喟歎,齊布琛坐在一邊與他說話,問這一趟出去的經曆與收獲。
“這一回出去還是發現了不少問題的。”胤禛道,“筐兒港那裡,主事之人能力不夠,壩雖修了,但是修的位置不夠好,若遇漲洪,澇災的風險還是很大。還有和韶那邊,規劃的河道與村落有衝,還得想法子規避,看是改道還是遷村。”
他歎道:“這一路我也使人去偷偷查過,多征人丁稅的現象愈發嚴重,我打算上折子了。”
早前想得固定人丁之策,他已做出預案,隻是剛好遇到收監權之事有了結果,康熙下旨收歸刑部,旗主們鬨得挺凶,才暫時延緩上奏。
不過這一趟出去,瞧著情況愈發不好,恐怕再拖延下去,受苦的百姓更多,不知道多少人撐不下去賣兒賣女賣地,還是彆考慮那麼多,早些推行吧。
齊布琛當然是支持他的:“那你是遞折子到通政司,還是?”
胤禛早有決斷:“直接麵奏,這事兒能不露風聲還是不露風聲的好。”雖然政策是好政策,卻也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誰知道消息過早傳出去,那些人會作出什麼妖呢。
齊布琛表示理解,然後換胤禛開始問。
“十三弟腿上的毛病犯了,我送了些藥去,你回頭也去瞧一瞧。”齊布琛道。
胤禛點點頭,對於這個弟弟,他還是很關心的,這半年多來,他努力著也給胤祥安排了一些差事,總算將人的精氣神養起來了些。
“還有呢。”他問。
“彆的倒是沒什麼事兒。”齊布琛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將老八家的事情跟他說說,“就是隔壁,有個不大不小的事兒,老八那個庶福晉查出來三個月身孕,鬨出來些風波,不知道有沒有傳出去,隻是我沒碰見誰提起過。”
胤禩不進其他三個侍妾屋子這事齊布琛也是跟胤禛八卦過的,還問過胤禛胤禩這樣做,張之碧不會有意見嗎?
胤禛是這麼說的:“張之碧和大哥牽連過深,之前大哥出事本來是要清算他的,是老八保了他,他哪裡還敢有意見。況且,他還指望著老八能一飛衝天呢,到時候,弘旺是老八唯一的兒子,還能少得了他家的好處?”
好吧,女兒並不重要,自己的前程才重要。
基於此,雖然她說的含糊,胤禛也大概能猜到是什麼風波,他搖搖頭:“郭絡羅氏也是昏了頭,那妾室怎麼可能敢,估計是老八做了不敢說。瞧著吧,老八不會讓這事留隱患的。”
胤禩如今全靠名聲撐著,即使隻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會讓自己背上綠帽的名頭。
胤禛又一次嘴巴開光,翌日,隔壁就大張旗鼓地慶祝起來,胤禩還給親近的人家發了帖子,要宴客慶祝一番。
雖然剛懷三個月聲勢就鬨得這般大稍顯浮誇,不過考慮到胤禩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卻子嗣單薄,隻有一兒一女,欣喜若狂之下也就能理解了。
不過胤禩還是有分寸的,隻邀請了下屬的旗人,沒有邀請其他達官貴胄,所以也沒幾個人說閒話。
胤禛挑在康熙中途回宮那兩日入宮麵見,一早進去,晚間才回來,雖然表情不甚明顯,不過輕鬆寫意的姿態表露出他這一趟的順利。
“成了?”齊布琛好奇問道,“什麼時候施行?”
胤禛矜持道:“皇阿瑪隻說不錯,還沒說要用。”
齊布琛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就裝吧!
事實證明胤禛確實在裝,今年的萬聖節雖然不是什麼整壽,但卻是康熙登基五十周年,所以辦的比往年要盛大一些。
萬壽節當日,康熙下旨詔諭天下:“朕於今日,臨朝已有五十年,憶起初登基之時,也曾豪情萬丈,欲締造盛世,後年紀愈長,愈感當初之天真。如今朕年近花甲,恐無法完成當初之豪言,愧煞也。恰逢雍郡王月前有奏,言各地人丁雖增、土地卻並未擴大,按人丁加征實有不妥。朕日思夜想,覺其所言有理,便在今日令各省督撫,將去歲末上報錢糧冊中的人丁數不增不減,定為永額,日後額外添丁,不再多征。”
旨意一出,滿城皆驚,但康熙選的這個時機太好了,讓這道永不加賦的旨意好像是大赦天下一樣的施恩政策,當然這也確實是施恩,不過這樣一來,本來能反對的人都不好提出反對意見,隻能歌功頌德。
而作為德政,這道聖旨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全國各地,以告示形式宣告於萬民,讓他們知曉皇上的恩德,然後感恩戴德,普天同慶皇上登基五十周年之喜。
順帶的,作為聖旨中被明確點名的胤禛,也跟著刷了一波聲望,名聲肉眼可見地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