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釣魚執法!”黃芮追著他進辦公室,“算你過關,這麼說,真沒有什麼內定?”
“真的有內定人選,不如直接選拔就行了,領導班子何必大費周章,專門搞個比賽。”
黃芮嘴硬:“那也難
說,誰知道是不是故意捧人呢。”
馮斂臣笑了笑,把她勸出門去。
但是離開之前,黃芮又打聽:“我還聽到一個說法,這次群英杯是不是給星之鑰選人?”
她想得很美:“比如我要是拿了頭獎,能不能直接去那邊空降個部長?”
馮斂臣否認:“這個不確定,你先彆當真。怎麼,你想調去星之鑰?總部待得不開心?”
黃芮搖頭,睫毛刷得像小刷子:“倒也不是,我就是覺得,總部設計部風格已經比較固定了,去做新產品線,沒準更有發揮空間啊,挺好玩的。話說,你不是也要調過去嗎?”
馮斂臣保守地說:“這個也還沒有最終確定。”
黃芮走後,他坐進椅子裡,翻看校對剛剛送回來的展品圖錄打樣。
參展作品需要提前製作圖錄,送到珠寶展的主辦方那邊,不可能拖到最後下印,肯定來不及。不過展品圖錄在定稿之前進行了一點修改,在最後麵增加了一個“神秘作品”板塊。
這就是給“群英杯”獲獎作品預備的空白位置,誰獲獎,到時候可以直接上。
公關部還以此為宣傳噱頭,在通稿裡大書特書了一篇,稱之為“不被定義的珠寶”。
內部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節奏緊,進度快,行動力強的設計師已經把圖紙提交上來。
參賽係統的後台集團高管都可以登錄查看,信息部另外幫馮斂臣和林詩茹也開了權限。
至於評委團具體成員,由譚仕章、譚月仙、黃大鈞及幾個副總組成,譚皓陽也在其中。
馮斂臣雖不是正式評委,他和林詩茹兩個人每天忙裡偷閒,也會登上去看一會兒。
下午,他把展品圖錄送去給譚仕章看,被譚仕章給叫住了。
“你再幫個忙,把提交上來的比賽稿件打印出來,裝訂一下。”
馮斂臣照辦,過了十分鐘,把紙質版裝訂成冊,放到他上司麵前。
譚仕章隨手翻了兩頁,表情上看不出想法,但如果此時設計師本人站在旁邊等待審判,可能腿肚子打顫。
馮斂臣察言觀色,在旁邊輕聲開口:“我覺得有幾份概念還是挺新的。”
譚仕章這才笑了笑,繼續往後翻,從頭到尾瀏覽過去:“是嗎,哪份入了馮助的眼?”
到目前為止,馮斂臣最欣賞的是一套以昆蟲為主題的胸針設計作品。
係統裡每個參賽者都是匿名的,免於職位和名聲影響評委判斷,隻能看到圖稿本身。
這位不知名設計師分彆畫了小蚱蜢,小蜻蜓和小蜘蛛三種圖紙,造型逼真,靈動活潑,作品闡釋裡卻打了個商務風格的標簽——固有印象裡,成功人士在商務場合佩戴的首飾,首先以簡單大方為主,這樣的創意乍看有點挑戰傳統,但仔細想想,未嘗沒有彆具一格的效果。
尤其是那隻螞蚱,馮斂臣憑經驗在腦中勾勒實物,仿佛能隨時從領口跳下來似的。
讓他無端想起譚仕章為天後定製
過的那條銀白蜥蜴。
“群英杯”比賽本身沒有規定主題和類彆,完全自由發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非要劃個範圍的話,隻有公關部當成宣傳噱頭的那句,要做不被定義的珠寶。
但到底什麼是不被定義的?都全憑個人理解。
譚仕章認真盯了一會兒:“我就知道,馮助眼光獨到。”
馮斂臣自謙:“畫圖設計的又不是我,隻說不做,出一張嘴麼,當然簡單。”
譚仕章嘖聲:“也有不被定義過頭的,這個洋蔥圈是誰畫的,能不能找出來直接開除?”
馮斂臣也笑了,氣氛倏忽輕鬆了一點。他微微彎著腰,挨在譚仕章旁邊,跟他從第一張圖紙挨個討論到最後一張。都看完了,馮斂臣試探地問了句:“您覺得怎麼樣?”
譚仕章合上用來做記號的鋼筆:“是有幾個不錯的。我記得有一個——”
他放下筆,往前翻了幾頁。
譚仕章的手很大,手指又長,靈活利落,隻是指節上帶著細微的疤痕,大概是以前工具弄出來的。馮斂臣略一出神,那隻手已按在一頁上,這張設計圖裡,畫的是條細細的眼鏡鏈。
鏈條是纖細的水波鏈,如水逐流,波光粼粼,中間點綴著圓形的海藍寶,溫柔不失時尚。
但是提交這個作品的設計師,也挺劍走偏鋒,今時今日,眼鏡鏈這種飾品其實很少有人佩戴,沒有受眾群體意味著沒有作為產品研發的價值,公司選它中獎的概率明顯很低。
譚仕章看了馮斂臣一眼:“除了你說的那個昆蟲係列,我覺得這個還有點意思。”
馮斂臣隻是笑笑,低著頭研究:“可惜有點太小眾了。現在誰還戴這個?”
譚仕章突然把圖紙舉高,和他臉頰平齊,他對照馮斂臣的眼鏡,似乎也在心裡勾勒實物。
馮斂臣意會,一動不動,當做模特,任他審查。
譚仕章眯著眼琢磨了一會兒,以他的眼光,對想象的畫麵大概是滿意的,眼眸閃爍,往後一靠,然後豁然笑了笑:“就這樣吧,彆的評委管不了,我這兒肯定是要給它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