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夜色裡,誰也沒有說話,隻有氣息在相互縈繞。
起初溫希的手還撐在台麵上,漸漸的也不知不覺攀在了杜律的肩頭。
她被他抱的很緊,她知道接下來會有些痛和脹,然後就會是暴風驟雨般的層層疊疊和綿密長久的酥。
她聽見他的心跳很快,難道,他是在緊張麼?
她的裙子他撩了上去,整個人被他托了起來,她像一隻無尾熊一般掛在他的身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她合適的結局到來。
杜律低頭看著她,看到她閉著的雙眼,看著她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正要繼續下一步的時候,忽然聽見笑笑叫了一聲媽媽。
在最後一步邊緣的兩人都是一愣,孩子醒了。
笑笑醒來見不到媽媽,爬下床直接向廚房這邊來了,杜律立刻將溫希放下,溫希也慌亂的整理著衣裙,回過神的兩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媽媽。”走過來的笑笑一把抱住溫希,小姑娘委屈的直哭,雖然知道媽媽就在這裡,可孩子畢竟是孩子,醒來的時候媽媽不在身邊總會害怕。
“媽媽在這呢,媽媽抱。”溫希抱起女兒哄著向房間走去。
杜律一個人在原地平複情緒,唇邊還有她的體香,手中還有她的溫度殘留,他緩了一會兒後走到房間門口,她正在溫柔的哄孩子,小姑娘緊緊的抱住媽媽的胳膊,看來今天晚上他們想要繼續親密是不可能了。
溫希回過頭看著他,她的臉上還有著淡淡的緋色,小聲道:“你去睡吧。”
意思很明顯了,今晚隻能這樣了。
“嗯。”杜律輕輕將門關上,然後去了浴室,好一會兒後才出來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可眼睛一閉上,過去那些和她交纏的畫麵就不斷地湧現,而她現在就在咫尺之遙可他也隻能忍耐著,他緩緩平複呼吸,最後他看到了今天見到莊晴的畫麵。
這是壓在他心上的一塊石頭,挪不動搬不走。
他也知道溫希不可能忘記,隻是不知莊宇如今被她放在哪裡,是在心上還是在記憶裡,即便她剛剛回應了他的吻和身體,他也不知道答案。
還有,她今天對他的靠近都是在洛凝說了那句“合適”的話語後,是否溫希將他當做一個“合適。”
他看不到她的心,或者說,她從未讓他看到過。
他不知什麼時候睡去的,醒來的時候手上癢癢的,是笑笑將一朵小花花放在他的臉上,見到爸爸醒了,小姑娘調皮的跑到媽媽身後藏起來。
“笑笑,去把爸爸拉起來,我們一起去摘水果。”溫希對抱著自己腿的小姑娘說道。
杜律眼神一震,她對笑笑說他是爸爸,他心臟有一道細細的暖流在纏繞,他看著她,她雖依舊是低著頭,但唇邊也是溫柔意。
小姑娘立刻跑過來拉住他的手,他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好,去摘水果。”
原來今天笑笑的小夥伴們放假了要過來一起玩,現在天氣炎熱溫希想給孩子們做一些解暑的飲品,島上有一種酸甜的果子做飲品很合適。
早餐後,一家然後提著籃子向山上爬去,天很藍海很藍,有白色的飛鳥在海麵上盤旋,發出動聽的鳴叫聲。
他們很快找到果樹,杜律靈活的爬上去摘果子,樹下母女倆都仰著頭看著他,陽光透過樹葉在她們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像是一幅油畫。
果子很快摘好,杜律扛著笑笑,溫希提著籃子,草長鶯飛的山坡上,孩子的歡笑大人的淺語,一點點融進這漫山遍野的春風裡。
回到家後兩人就開始在廚房忙碌,想到昨晚在這裡差點發生的事,兩人之間的氣息有些微妙,但孩子們快要來了,他們要先把喝的做好。
“嘗一下,酸不酸?”溫希將做好的飲品倒了一點給在旁邊幫忙的杜律。
杜律喝了一口,很合適,很好喝:“不酸。”
“那甜度夠嗎?”溫希又問道。
“我覺得可以。”他回道。
誰知溫希聽了又放了兩勺糖漿在裡麵,他有些疑惑,她好像不相信他的話。
溫希看出他的神色,解釋道:“你不喜歡甜食,你覺得還可以那肯定是不夠甜,孩子們都喜歡甜的,我多放一點。”
杜律愣了一下,原來她記得他的口味,繼而心臟上的那股細流又纏繞起來。
孩子們玩了整整一天,等他們走後,杜律覺得自己身體都快散架了,他從不知道帶孩子比殺異種還難。
收拾好房間後,溫希陪著笑笑在房間裡睡,杜律在外麵等,等著夜色深。
可是好一會兒後他都沒有聽見房間裡的動靜,走過去看時才發現溫希也睡著了,她今天也很累,雖然是異種但她沒有彆的異種那樣強的體魄。
他看著她們安靜的睡顏,這麼近的接觸溫希也沒有醒,對於感知能力強的她而言,他對於她不是危險,所以才能安穩的睡著。
如果這是他以後的人生和生活,那他願意“合適”,他會說服自己因為他的心,無法抗拒。
溫希也終於感覺到身邊有人,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杜律就在她身邊,她沒有動,隻靜靜地看著他,如嬌嫩的花朵對著明月。
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吻了她一下,以前的時候為防止感染,他很少親吻她的唇,可現在總是控製不住,想吻她,想深深的吻下去。
溫希也微微張開唇,可還沒等他們吻進去,笑笑就翻了個身趴到溫希的身上,雖然孩子沒醒,但肯定是什麼都不能繼續了,杜律隻能離開房間。
他走後,溫希手指輕輕撫上唇,然後慢慢安心睡去。
接下來的時間溫希要修補洛凝那條六米長的頭紗,雖然洛凝說沒有頭紗也沒關係可以用花環代替,可洛凝是她最好的朋友,是親人,她想讓洛凝成為最美的新娘。
她做的很精細,精細的東西都是耗時間的,杜律白天一邊忙公務一邊帶孩子,給她足夠的時間,晚上的時候笑笑還是要媽媽陪著,小姑娘不知道爸爸的無奈,獨占著媽媽一個人。
到了洛凝婚禮前兩天,小姑娘終於不要人陪了,杜律都可以將她哄睡。
這天溫希也忙到夜裡,頭紗終於快修補好,她坐在地上,輕柔的白紗堆雲一般將她環繞,在沙發上哄睡女兒的杜律看著她,想象著她穿上婚紗的樣子。
溫希思索著頭紗頂部的一個小小破口,想著是補上還是加一點什麼,最後想了想,決定在頭部加點蕾絲點綴。
她找了一圈發現沒有,應該在房間裡,想要起身去拿,在沙發上哄睡孩子的杜律看到她不方便從一堆紗和工具裡出來,輕聲道:“要什麼,我去拿。”
“白色的蕾絲,應該在房間的抽屜裡。”溫希回道。
杜律小心翼翼的笑笑放好,然後走進房間去拿,打開抽屜後他很快就找到她要的布料,就在準備關上抽屜的時候,他的手卻停下,然後緩緩的將抽屜又拉出來。
在抽屜的最裡麵,他看到了一條熟悉的銘牌金屬鏈。
雖然銘牌被一塊乾淨潔白的手帕包裹著,隻露出一小截鏈子,換了彆人可能根本不會注意到,可他即便是餘光也看見了,因為這是安全官的銘牌,生前都會一直帶在身上,死後會被當做遺物交給家屬,他身上也戴著一塊。
雖然還沒看到銘牌上的名字但他已經猜到是誰,他緩緩將手帕打開,淡淡的香氣裡,他看到了莊宇的名字。
金屬的銘牌乾淨錚亮,顯然是被無數次的撫摸過,他一直不知道她將莊宇放在什麼位置,現在知道答案了。
那個人在她心上,她會在沒有他的時候,將心上人輕輕深深的懷念。
這幾日她的主動和回應不過是表象罷了,她在欺騙著他,他下意識的用力握住銘牌,雖然有想過會是這個結果,可心臟還是在不受控的抽搐。
溫希等了一會兒不見杜律出來,突然意識到什麼,她立刻從雲紗裡爬起來跑過去,看到杜律的手裡,她珍視的那塊銘牌幾乎被他折斷。
她腦海一空,伸手從他手裡搶過那塊銘牌,緊張的藏在身後,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她聞到了血的味道,杜律的手上一條血淋淋的傷口,是她剛剛搶奪的時候銘牌割傷的,疊著她過去咬下的牙印,觸目驚心。
她從沒想過傷害他,也想和他一生一世走下去,可最後她和他還是回到了原點。
她想說對不起,可杜律冷冷的看著她,絲毫不在意傷口正在流血,他將手伸向她:“給我。”
當她不顧一切的從他的手裡搶走銘牌的時候,他的心臟一陣鈍痛後失去知覺。
她後退兩步,轉身向外麵跑去,她害怕他會毀掉莊宇唯一留下的東西。
可還沒等她跑出去身體就被她扯了回來,門也被他關上反鎖,正在沙發上熟睡的笑笑,並不知道爸爸和媽媽在發生什麼。
房間裡兩人無聲的撕扯在一起,她什麼都可以給他,唯獨這塊銘牌不可以。
她的舉動也徹底激怒了杜律,他將她壓在床上,他想拿出那塊銘牌,可她握的那樣緊。
“不要,求你。”她驚恐哀求的看著他,仿佛他是個不近人情的惡魔。
看到她神色後他身體一僵,繼而低低的笑了兩聲,眼神冷邪的看著她,仿佛又成了那個掌控一切的監獄長。
他不再去要她手裡的東西,他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