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濮陽太守府邸燈火通明。
徐太守賒著老臉,親自前往各家大族,幸好有王玄瓊被梟首的先例,終如願以償,求得良駒。
翌日一早,晨光熹微,朝霞侵晨。
一隊人悄然出城。
也是這天,濮陽城的棺材鋪賣斷了貨,許多人家素縞白綾、香煙嫋嫋,淒切的哭聲隨處可聞。
整理物資,八百大雪龍騎拔營登程,離開濮陽南下。
李紹恭心情不錯,五百餘匹戰馬,背上馱著沉重的盔甲和武器。
這些裝備,足夠大雪龍騎擴充至千餘人。
想起那道稚嫩的靚麗倩影,駐馬回望濮陽方向,雖心有不舍,卻不得不決然離去。
勇士征疆場,淑女囚深閨。
自冀州南下至今,還未做出決定。
投瓦崗寨?
還是西出長安投奔李世民?
對瓦崗寨,李紹恭總有些遲疑,因為即將發生的那場內訌,會使瓦崗走向分崩離析。
剛從冀州脫離竇建德,又去瓦崗重蹈覆轍麼?
投奔李唐王朝,內心則更為抗拒。
李紹恭對那位千古明君並不抗拒,他所反感的,隻是開國皇帝...
李淵!
如果不是他負心,自己的童年不會流離失所,母親不至於鬱鬱寡歡,含怨而終。
“老大,嘿嘿!”
蘇定方腆著臉湊近。
李紹恭心生疑竇,這小子每次這樣,準沒好事兒!
“又想蹭酒?”
“不不不!”
蘇定方連連擺手。
“何事?”
“老大,蕭姑娘沒給你回禮麼?”
“什麼意思?”
“不對啊!我昨天可是替你送了份大禮呢!”
李紹恭滿腹狐疑:“你替我送的什麼禮?”
“我把姓王的頭顱,替你送給她了。”
李紹恭頓時驚愕失色,如遭雷擊。
蘇定方摩挲下巴很不理解,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難道那個侍女沒給她?”
碰!
飛起一腳,狠狠把他踹下馬背。
蘇定方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坐地上,啊喲一聲,疼的呲牙咧嘴,抬頭閃著蠢笨無辜的眼神。
“老大,我又犯什麼錯了?”
這小子腦子怕不是被門夾了吧!
難怪昨日問王玄瓊去向,他總遮遮掩掩,原來在這兒等著呢?好大一個驚嚇!
“還特麼犯什麼錯?你個傻缺,哪有人大晚上送姑娘人頭作禮物的?”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腦回路?難道除了打仗,沒有一點情商麼?
活該為李唐立下汗馬功勞,卻要替李靖背鍋,乾坐幾十年的冷板凳。
李世民沒宰了他,已算慶幸。
蘇定方很不服氣。
“我不傻,蕭姑娘一提到那個姓王的,就情緒低落欲言又止,我知她不喜對方;
想跟你在一起,又害怕王世充,故而才把那小子的腦袋當作禮物送她;
沒了姓王的攪屎棍,她便沒了內顧之憂,你又不是蕭姑娘,怎知她不喜歡?”…。。
李紹恭“......”
智商滿級,情商堪憂。
鑒定完畢!
回望濮陽方向,李紹恭歎息一聲。
此時想挽回,早已為時已晚,也不知她昨夜看到頭顱,作何感想?
恐怕早把自己列入了黑名單。
想到那張稚嫩而過目銘骨的容顏,李紹恭就痛心疾首。
一段絕世良緣,就因蘇定方的自作主張而徹底終結,如何能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