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頒發二等功,獲得二等功僅有三人:劉黑闥、聶耳東、鄒時名。
鄒時名,原隸屬於牛進道麾下都尉,李紹恭以雷霆手段整治洛口瓦崗軍,鄒時名自願放棄都尉官階,從普通兵卒重新從軍。
夜襲隋軍糧草,鄒時名攀至山上拒敵,以付出數十人的代價,殲敵近千,一戰成名。
李紹恭親自為三人佩戴銀章。
隨後,李紹恭再次解釋:“聶耳東為掩護部隊撤離,主動請纓帶隊殿後,作戰勇敢,悍不畏死;
鄒時名以一百餘人的兵力,居高臨下擊斃擊傷敵軍近千人,善謀善守,戰功顯赫;
自今日起,他們二人擢升為先登營副將,輔佐劉黑闥將軍重振大雪先登軍。”
台下傳來震耳欲聾的掌聲。
聞訊而來的魏玄成、長孫輔機等人,均被李紹恭的神奇操作整破防,軍隊這點事兒,被他玩的明明白白。
彆人還在玩府兵製,名望製,誘騙製,擁兵自重製,號召群雄製,李紹恭卻摒棄這種方式,采用更為先進的方式,這還讓彆人怎麼玩兒?
軍功章一出,誰與爭鋒?
錢財獎勵法一出,何人能望其項背?
旁人若不爭相效仿,必然死路一條,若是上行下效,亦會遭人詬病。
大家都在亦步亦趨按部就班,以常規手段發展勢力,李紹恭卻掀翻桌子另起爐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這麼搞,等於徹底斷絕了彆人招兵買馬的途徑。
什麼李淵、王世充、李密、劉武周、薛舉、李軌、蕭銑之類,統統都是弟弟。
魏玄成與長孫輔機對視一眼,彼此看懂對方心思,李紹恭這麼做,有一處明顯的弊病,更有一處隱藏極深的隱患。
錢財獎勵法,會讓軍隊日後陷入手無錢糧的困境,如何獲取錢財?總不能一路劫掠下去吧?
他這種做法若是傳揚出去,稍有不慎,便會遭到天下群雄的共同誅之,正如李紹恭所說,混跡江湖,實力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太強遭嫉,太弱受欺。
再加上李紹恭對士族門閥較為抵觸,沒有錢財支持,又會遭人嫉妒,他日自立為王,必將步履維艱,寸步難行。
不知從何時起,魏玄成與長孫輔機不再把李紹恭當作瓦崗一員,而是區彆獨立個體對待,潛移默化中,已把自己當作這個團隊中,治理內政的頂梁之柱。
李紹恭再次開口:“今日,有人趁我不在軍營,擅離職守想做逃兵,這種人,該如何處置?”
數萬將士的鼎沸之聲,霎時變得落針可聞。
李紹恭盯著劉黑闥,手指打算退伍的兵卒:“你明知他們為了洛口,付出熱血和青春,卻還放任他們離去,你這先登營主帥,做的合格麼?”
劉黑闥:“...”
“你瞞而不報,自作主張,作為一軍主帥,不為麾下士兵考慮,趨炎附勢,上行下效,又該當何罪?”…。。
劉黑闥:“...”
李紹恭摘掉對方銀章:“就衝明知士兵想做逃兵,卻還隱瞞不報這一條,你就不配佩戴這枚銀章。”
劉黑闥滿腹委屈,羞愧難當。
“今日所有做逃兵的士兵,全部送入牢房,稍後評定所犯軍法,再行處理。”
台下親兵及大雪龍騎稍做猶豫後,立即將退伍軍人抓了起來。
傷殘兵卒捏緊拳頭,心中不忿:“將軍,我們不是逃兵。”
“哦?不是逃兵為何擅離職守?我可曾答應你們退伍?”
傷殘兵卒無言以對。
傷殘不能作戰,退伍歸鄉是軍中默許的慣例,李紹恭此時卻反過來指責他們,稱他們是逃兵,所有人眼含熱淚,抱屈銜冤。
台下數萬兵卒不解,一向愛民如子的將軍,今日為何判若兩人?
長孫輔機不解,李紹恭如此反常?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王仙芝、朱四郎、聶耳東、鄒時名等人亦是想不明白,今日的將軍極其反常,與往日判若雲泥。
劉黑闥捏緊拳頭,眼看退伍兵卒即將被押走,再也無法自持。
撲通~
他雙膝下跪:“將軍,千錯萬錯,都是劉黑闥的錯,與他們無關,還請將軍責罰於我,莫要為難他們。”
蘇定方默默為黑大個兒點了個讚,魏玄成也為其點了個讚,唯有長孫輔機後知後覺。
“你想如何受罰?”
“隻要不為難他們,任憑將軍處置。”
“罰你八十軍棍,可有怨言?”
“末將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