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重名,他就是那個林楓,以前就住在你們那個小區!”
“什麼?”
沈洪生怔住。
東海的事情鬨得那麼大,即使現在通信不便,身在金陵的沈洪生也在最近從北逃的難民嘴裡聽說了救災兵團的事。
當知道那個組織的頭目叫林楓的時候,他隻當是巧合的重名,畢竟這個名字挺常見的。
他壓根就沒覺得常華小區那群被迫逃難的普通人會有本事能跟官方對抗,拉起幾萬人的武裝部隊來。
沈洪生心中糾結著,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
一旁的手下皺著眉頭給大胡子使了個眼色,兩人等了一會兒,沈洪生才用有些慌張的語氣說道:“要不還是讓人去問問吧,要是能把屍首找……找回來也好啊。”
向來精明果敢的他現在像是沒了主見,弱弱地求助著自己的手下。
大胡子說道:“我也覺得該去問問,實在不行就當交個朋友,有這個交情在,以後在他的地盤走動也方便。”
提到生意,沈洪生恢複了些神采,點頭道:“也是,不管怎麼樣他們也算是帶著小薇一起逃了,於情於理我都得感謝他們。等風頭過去了,我專門走一趟,要是能請他一起入夥就再好不過,到時候我們銷到兩粵的貨也能有個保障。”
三人商量了一陣,定下了這件事,不管怎麼樣,結交一下這種大軍閥對他們的生意都是有利無害的好事。
大胡子起身去辦事,另一位同伴也跟著離去。
來到樓下,同伴不悅地說道:“你乾嘛又要提這件事,不是白讓沈爺傷心嗎!”
大胡子歎了口氣:“這麼大的事瞞著他總覺得怪不好的。”
“有什麼意義?你沒看出來他是故意不去查他女兒的事嗎,就是不想麵對。不弄清楚心裡至少還有點希望,真的親口從那些鄰居嘴裡聽到死訊,你覺得他扛得住嗎?這世道,你讓他騙騙自己不好嗎?”
大胡子不再辯解,慚愧的低下頭。
他們都是從南邊結伴逃回來,一起經曆過生離死彆的人,早就形成了默契,閉口不談那些血腥肮臟又痛徹心扉的過往。
說出來,還不就是把勉強長好的傷疤揭開來再痛一次,不如就假裝忘了,什麼也沒發生過。
獨自坐在書房裡的沈洪生發了一會兒呆,眼神空落落的像是丟了魂。
坐了好一會兒,他拉開抽屜,取出了一隻許久沒打開過的盒子。
打開盒子,將密封好的***抖出來些,沈洪生給自己卷了一根點上。
隨著煙氣入喉,他的眼神變得迷離,軟軟地靠在椅子上,僵硬的臉色舒展開。
時代留下的傷痕與褶皺,在這一刻被稍稍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