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一步一步來到沈野身邊,此時的沈野經脈寸斷,靈力全無。
與他當年的情況相差無幾。
他將自己的靈力渡給沈野,可那靈力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根本無法凝聚。
血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一滴一滴落在深野的臉上。
他嘴唇微微顫抖,聲音帶著哽咽:“說什麼摯友……我哪裡需要你這樣救……”
他真的不應該來找沈野幫忙。
當初若是他能多些思量,多幾分謹慎,或許就不會讓沈野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不是他一時頭腦發熱去找了沈野,以沈野的性子和修為,本可以在幻魔宗過的很好,不會被他無端地牽扯進來,更不會淪落到如今這般淒慘的模樣。
從古至今,但凡有人選擇自爆靈力,那幾乎就沒人能活下來。
而他能夠僥幸逃過一劫,實在是有著諸多複雜的原因。
一方麵,他本身乃是魂穿而來,靈魂相較於常人更為強大堅韌,這給予了他一定的資本和底氣;另一方麵,他當時已經修煉到了渡劫境界,自身的底蘊和實力相對較為深厚,即便遭遇了自爆這樣的重創,依舊還能勉強支撐個十天半月之久。
倘若沒有後來遇到林淵這件事,倘若沒有那麼多的機緣巧合交織在一起,他恐怕早已命喪黃泉,又何談苟活到今日。
可沈野與他不同,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士,沒有那般特殊的體質和逆天的機緣,對於這種程度的傷勢,彆說是施救了,哪怕隻是為他延續一日的性命,以他目前的能力也是根本無法做到的,除非出現奇跡。
他之前一直都認為,他和沈野之間僅僅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算不得那種可以生死相托的至交好友。
他欣賞沈野,更多的是因為覺得沈野是個有能力的?NPC?。
他竟然不知,沈野一直將他視作摯友。
沈野可能是聽到的顧憶的聲音,或者是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濕潤,緩緩睜開雙眼。
顧憶將他從地上抱起來,顧不得自己被何硯撕的零碎的衣服,讓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顧憶……你以為仗著自己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哭了嗎……”沈野咳嗽一聲,吐出一大攤血來。
顧憶趕緊用手去捂他的嘴:“滾蛋吧……都要死了,話還這麼多……”
“哈哈哈……”沈野笑的很大聲,他越笑,顧憶的眼淚越是止不住。
“彆他媽笑了!沈野!老子要欠你一條命了你知道嗎?老子最討厭欠彆人!”顧憶很想罵人,一時激動他自己嘴角也溢出一絲血來。
剛才被沈野自爆波及到的內傷發作,加上他本來身體就孱弱。
沈野收了笑容,從乾坤袋拿出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圓形,狀似貝殼一樣的東西。放在顧憶手裡:“此……物……可以傳送……去找……去找……沈……沈涸……”
“沈野……”顧憶抓住他的手:“彆死啊……沈野,你堅持住,我帶你去找他……”
“你……找他……治……”沈野眼睛已經閉上……嘴裡還在念叨:“他可以……”
顧憶胡亂地捏著那貝殼:“怎麼用啊……沈野……你彆死……”
他一個用力,那貝殼便被捏碎,霎時一座貝殼狀的傳送陣出現在二人周圍,散發著如夢似幻的光芒。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染上了色彩,微微蕩漾著。
陣法漸漸成型,光芒也越來越亮。
顧憶卻沒心思欣賞,他輕輕拍著沈野的臉:“喂!你彆死昂,陣法開了,很快我們就能見到那個沈涸……”
“憶憶!”
林淵一路禦劍,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步。
隻見顧憶衣衫襤褸渾身是血地坐在陣法內,懷裡抱著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的沈野,哭的稀裡嘩啦……
顧憶聽見林淵的聲音,抬起頭來:“小仙君……”
那一瞬間,顧憶想的不是什麼逃跑,也不是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看見林淵的一瞬間,腦子裡隻有五個字:你怎麼才來。
“憶憶……跟我走!”林淵朝著顧憶伸出手。
一路飛行,不知疲倦就是為了找到顧憶。
一路上為了能快一點,再快一點,兩把劍交替飛行,靈力沒了就吸收法器裡的靈力,用廢了整整十七個高級法器,終於在血魔宗附近的山底下,感受到了顧憶的一絲微弱的氣息。
可下麵都是樹林,不能禦劍,他隻能徒步尋找。
見坑就下,見洞就鑽,還遇到了兩隻妖獸糾纏。
直到剛才,沈野自爆的時候,靈力波動,他才順著波動的靈力找過來。
此時的他看起來也格外狼狽,像剛從泥沼中爬出的困獸,狼狽不堪。
汗水混著泥汙在臉上肆意橫流,留下一道道汙濁的痕跡,頭發雜亂地貼在額頭上,幾縷發絲還在不斷滴著水珠。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疲憊與憔悴寫在眼底,眼神中透著無儘的茫然與疲憊。
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被撕扯得破破爛爛,沾滿了灰塵和汙漬,整個人就像是被蹂躪過了一般,沒了往日的風采。
好在他找到了……
顧憶看著林淵伸出的手,又低頭看著懷裡已經閉上眼睛的沈野。
陣法就快要完成了,他不能跟林淵走。
“林淵……對不起……”
顧憶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進林淵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