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眼睛的大手溫熱厚實。
元朝雨感到身上的溫度回來了些許，他慢慢地朝東方博衍身上靠。
東方博衍很滿意小愛人這樣的舉動。
元朝雨聽著滿場一聲比一聲高的哇哇聲。
內心很失落。
他伸手想把捂著眼睛的大手扳開。
扳開了一條縫, 馬上東方博衍也使力並攏手指, 他啥都沒看到。
這麼經典的場麵，居然看不到, 氣哦。
但是他力氣又沒狗男人大。
旁邊的北冥倫興奮地說：“他好騷啊。”
元朝雨耳朵動了動。
北冥倫這是要開始走劇情了嗎？
他的那個好沒有喲？
宋玄說：“你想都彆想, 給我下去。”
一股衣料摩擦聲。
北冥倫壓製著痛呼一聲, “輕點兒，你要廢了我嗎？”
元朝雨：“……”
早就好了？
玄哥有點狠呀。
舞曲停止。
全場掌聲雷動。
東方博衍的手終於放下, 他手搭在小愛人的肩頭, 霸道地宣示主權。
慕殤絕辛苦練了半個月舞，今天大顯身手, 隻想看到小美人驚歎又情意綿綿的眼神。
但當他鞠躬起身的時候，隻看見小美人靠在那個豪門老男人懷裡，像個沒有靈魂的小掛件，眼神呆滯, 纖弱的可憐。
那四個位置是絕對的貴賓席, 周圍有綠植鐵欄杆遮擋, 後麵的普通觀眾也瞧不見。
他特意設的位置，為了不讓朱康健靠近他們, 卻成了小美人被公開欺負的地方。
元朝雨看呆了。
慕殤絕身上的襯衫被汗濕的半透明, 還有x頭模糊的樣子, 他身材頎長，腰細腿長，皮膚很白, 滿臉是汗，一直在喘氣，一副高嶺之花睥睨台下的神情。
真滴好性.感哦。
慕殤絕與他四目相對，悲傷地笑了笑。
有工作人員搬了話筒上來，他擦擦汗，喝了口水，開始自己的年會演講。
他先總結了這一個月，他主導的小蜻蜓改革。
“……改變了簽約主播分成模式，主播們多勞多得。”
“目前看成效顯著，本月利潤大幅提升。”
“……改變員工激勵製度，實行末尾淘汰製，是希望激起全體全工的血性，改變外界對小蜻蜓兔文化的印象，我們是狼性的公司，是鐵血的公司！”
“我們下月即將赴納斯達克上市！”
全場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慕殤絕朝元朝雨自信地一笑。
元朝雨有點糊塗了。
他不是要慕殤絕改革網站UI還有打賞特效麼，他改得都是些啥？
要多給主播們分成嗎？
之前就給很多了，才吸引來這麼多主播。
再給多點，小蜻蜓就入不敷出啦。
狼性文化聽起來又熟悉又惡心。
等下跟他說一下，不要這樣。
東方博衍翹起二郎腿，身體往後靠，他向後做手勢，招來一個助理。
“我要小蜻蜓一個月內的所有管理層決策文件。”
另一個副CEO朱康健上台表演節目了。
兩個馬某人都是帶著其他高管一起表演節目。
小蜻蜓的CEO元朝雨的工作室表示出場費很貴，並且沒有檔期，直接拒絕了。
同時他們也不想曝光元朝雨是小蜻蜓CEO的事。
小蜻蜓的兩個副CEO就各自表演節目。
參會的一些主播看得津津有味，開著直播給老鐵們瘋狂吐槽。
“這兩個副的內鬥好雞兒爽。”
朱康健穿著一身灰色京劇服裝，戴著長長的灰色假胡須，拿把羽扇，沒有化妝。
旁邊跟著幾個披掛完整的高大小弟，背後都插著四個小旗子，十分威武。
隻有一個人臉上化了妝，一張白臉，眼眶塗黑了，掛著黑色長須，似乎是個反派。
朱康健搖著扇子說。
“請大家欣賞，我跟技術部所有員工合作的京劇《失街亭》。”
幾個微胖微禿的一看就是碼農的大兄弟搬著板凳，坐到一邊拿著二胡，笛子，月琴，鑼鼓伴奏。
二胡聲透著幾分悲涼。
元朝雨從旁邊宋玄手裡搶了把瓜子磕，他還是第一次看現場京劇，看著好熱鬨哦。
一疊文件遞到東方博衍手裡，他快速翻看。
朱康健唱：“憶昔當年居臥龍，萬裡乾坤掌握中。掃儘中原歸漢統……”
……
化了妝的馬謖唱：“丞相休要叮嚀叩，馬謖自有巧計謀……”
……
元朝雨聽得要睡著了，他跟宋玄兩個腦袋歪在一起。
宋玄：“好像有點吵？你聽得懂嗎”
元朝雨：“我想假裝聽得懂，但是好難啊。”
東方博衍看文件越看表情越嚴肅。
朱康健跟眾碼農把《失街亭》演完，用力把白袖子一甩，也不謝幕，一句話不說全部表情嚴肅地直接下台。
這場戲是演給懂的人看的。
東方博衍已經把文件反複看了三遍。
那個誰，他又忘名字了，根本就是在亂搞，把先前跟主播們簽約好的待遇毀約壓低，明明簽的是固定工資合約，突然改成要每月每天直播十小時以上才能享受合約的價格。
但是直播的內容必須是簽約的內容，打遊戲或是化妝唱歌。
直播戶外吃飯跑步，不算有效時間。
達不到十小時，超過六小時的，拿固定工資的60%。
三小時到六小時區間的，拿固定工資的30%。
低於三小時的，不拿工資，隻拿打賞分成。
靠著壓低主播工資，小蜻蜓盈利大增。
同時流失大量主播，跳槽去大鯊魚，主播們的大大小小的公會都找了律師來跟小蜻蜓打解約官司，公司法務判斷官司沒有勝算。
成本在降低，流量降得更厲害，口碑也降得厲害。
小蜻蜓剛剛起飛，就開始降落了。
靠著小愛人直播美妝，打遊戲賺來的關注與流量被那誰搞得快一夜回到解放前。
東方博衍很為難，該怎麼不傷自尊地讓小寶貝明白，他錯信人了呢？
又該怎麼不讓小寶貝生氣他要開除那個誰呢
小蜻蜓當紅的主播上台表演節目。
現場終於正常地像個年會了。
然後合作公司總裁北冥倫上台致辭。
東方博衍合上資料，對元朝雨說：“寶貝，我們去給你那個副CEO開個會。”
元朝雨：“……好。”
他又憂慮了。
慕殤絕的魅力這麼大？
他感覺到東方博衍對慕殤絕並沒有一點興趣。
但是看不見的劇情線似乎在讓他們一次次相見。
並且回回都有自己在旁襯托。
他拽緊了衣角。
他們走到後台的會議室。
東方博衍拿著文件一頁一頁地給小愛人講解。
這個數據有問題。
這個決策不對。
這個什麼狼兔的，東方博衍講不下去了。
元朝雨：“這是不是強迫加班啊？”
東方博衍：“叫幾個基層員工來問問吧。”
張助理找了幾個員工進來，恰好有剛才《失街亭》拉二胡的兄弟，還有前台妹子，還有人事妹子。
二胡大兄弟聲淚俱下地說：“慕總讓我們技術部搬到他辦公室外，規定了全公司996，但是我們九點下班，他沒走的話，他依然會在工作群裡艾特我們，問工作的事。”
“逼得我們又回公司，跟他一起工作到十二點，有一次甚至是淩晨三點，他直接就在辦公室睡覺了，他辦公室有床，我們隻能趴桌子上休息。”
“我家住在郊區，要坐一個小時車啊！”
“我每天除了吃飯隻能睡五個小時，我的狗拉屎拉得滿屋子都是，沒時間去遛……”
元朝雨皺著眉，這些經曆他都有過，怎麼這個姓慕的這麼很！
前台妹子更誇張，直接一撩裙子，往地上一跪。
“老板，您給我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