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前台，給我規定KPI，每次客人來必須微笑。”
“如果從監控裡看到我沒有微笑，就扣1%KPI。”
“如果我有訪客的時候，我去上廁所了，扣10%。”
“這年頭廁所都不讓人上了。”
“以前我們集團的女員工不是每月都有一條天經假嗎！”
“慕總說因為前台的不可替代性，不給我批！叫我要麼留下，要麼走人。”
人事妹子跟著往地上跪。
“人事的KPI是每天盯員工有沒有偷懶玩手機，搞得我像班主任一樣到處巡查，公司裡已經沒人跟我一起吃飯了。”
“還給我訂KPI每天必須打五百個招聘電話，平均一個招聘電話要五分鐘，我上班時間根本打不完，一過下午七點打電話，所有人的回答就是不好意思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他們都不想來加班的公司啊。
慕總還說每個月必須挑毛病開除三十個員工，保證公司活性。”
“我已經準備辭職了。”
元朝雨張著嘴，不敢說話。
慕殤絕是什麼狼滅選手啊。
難怪《隻恨相逢負深情》裡的大佬，死死把他圈在家裡，不讓他出去工作。
給他一個舞台，他能毀滅世界。
東方博衍沉聲道：“你們出去，此事不要聲張。”
碼農大兄弟猶豫了幾秒，想去攙扶跪著的兩個妹子，兩個妹子麻利地互相攙扶著起來，輕快地出去了。
東方博衍翹了下手指。
等在一旁的張助理說：“叫慕殤絕。”
外麵有人喊：“慕殤絕~”
然後一聲接一聲。
元朝雨：這派頭怎麼很像皇帝召見大臣。
慕殤絕走進來，他已經把西裝外套穿上了，領帶還沒有係，露出白皙性.感的胸膛。
元朝雨擔心地看了眼東方博衍。
東方博衍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抱歉地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這次要在重大決策上忤逆小寶貝了。
元朝雨：“？”狗男人要享齊人之福？這我真得瘋！
他們兩個坐在辦公桌前。
慕殤絕站著，有點像審犯人。
他看見今天打扮的時尚帥氣的小美人倚著這個富二代，心裡就很難受。
但是他現在還是不得不臣服。
“Boss好。”
東方博衍指了指沙發。
“坐。”
慕殤絕灑脫地坐下，靠著沙發背，雙腿大開，氣勢狂狷。
東方博衍身上固有的上位者氣勢散發出來，他隻輕輕一瞟，慕殤絕張開的雙腿立刻合上，身子前傾，畢恭畢敬。
東方博衍問：“為什麼改主播待遇？”
慕殤絕說：“主播待遇占公司成本太多，對於上層主播，及部分有潛力的中層主播，規則還是沒有改，我是逼走中下層主播，他們產生不了比工資更高的利益，也吸引不了流量。”
“這樣的改變是很有成效的。”
“我們這個月的主播工資成本降低了五千萬。”
“這樣一年就可以多整整六個億的盈利。”
對於小蜻蜓來說，六億利潤是很大的數目。
東方博衍麵無表情，連元朝雨都忍不住想噓一聲。
慕殤絕也是在東方博衍助理團隊待過的，他想起之前聽那些同事說的幾十億，幾百億的數目，也知道區區六億難以讓這種超級富二代動容。
東方博衍說：“解約的主播都跳去大鯊魚直播，他們給出小蜻蜓原先同樣的待遇。”
“大鯊魚的美妝主播很少，這批解約的都是具有小蜻蜓特色的網紅美妝主播，很多是剛剛開始做美妝主播的草根網紅，如果她們在大鯊魚成長起來……”
他難得在工作上這麼耐心，說這麼多話。
是為了讓小愛人明白，他不是在吃醋，不是在借機生事。
慕殤絕說：“我是為了做財報數據，讓公司可以早點上市，上市去圈股民的錢！等圈到錢了再把她們高價挖回來！”
元朝雨不理解了。
忍不住說：“我們不缺錢呀，如果缺錢，可以向集團申請的嘛，為什麼要去圈股民的錢。好缺德。”大佬之前上百億都燒了，再燒個幾億算啥。
“而且你為什麼除了主播要逼走？還要把員工都逼走？”
慕殤絕深深看著他，眼神裡寫滿了是我都是為你，你卻不理解我。
東方博衍：“去納斯達克上市，我不批準。”
“現在正值多事之秋，要上市，隻能選擇華國科創板。”
“你不尊重員工，無仁心，無遠見，無政治敏感度，唯利是圖，不足以擔任小蜻蜓副CEO，也不配在盛世集團繼續工作。”
“我代表集團宣布，與你解除勞動合同。”
“相應賠償，找人事談。”
他轉頭問驚呆了的小愛人：“寶貝，你有異議嗎？”
元朝雨機械地搖頭：“沒有。”
他聽錯了嗎？
大佬開除了主角受，書裡原主鬨得天翻地覆地要他開除都沒有開除。
現在就開除了？
這麼簡單？
東方博衍起身，手插褲兜裡，瀟灑出門。
張助理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讓小寶貝跟他的親信獨處一下，最後的靈魂鞭打還是交給他。
元朝雨覺得很尷尬。
他說：“這是為什麼呢？”
慕殤絕看著他，聲嘶力竭：“朝雨，我都是為了你啊!”
“我想讓小蜻蜓儘早去美國上市，是想擺脫集團資金的製約，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受那個男人囚禁。”
元朝雨：“……囚禁？”
劇情混亂了啊，大哥。
慕殤絕：“我這一個月，給你發的公司郵件，你都沒有回複，金金也再沒有上過線。前幾天你才上線。”
“那段時間，你被他囚禁在哪裡？”
元朝雨淩亂了：“沒有啊，你不要相信百家號UC頭條瞎幾把寫的，他們已經這麼會編了嗎？”他是明星，很重視自己的口碑，當場就辟謠，但這樣的辟謠很無力。
慕殤絕震聲：“你不是被囚禁，那為什麼不上金金？”
元朝雨羞赧地說：“我們在歐洲度蜜月，他不準我看工作郵件，把我的金金卸載了，真的沒有囚禁，你不要到處去亂說，我可以給你看旅遊的照片。”
慕殤絕睜大眼睛：“度蜜月？你和？”
元朝雨：“你不要說出去。”
慕殤絕聲音嘶啞：“你不是喜歡我嗎？”
“你喜歡我啊。”
元朝雨：“？？？”
“你什麼時候產生的這種錯覺”
“你知道嗎，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就是‘他喜歡我’。”
慕殤絕跌坐在地，垂頭喪氣。
元朝雨想起一件事，問：“你爺爺去醫院檢查了嗎？”
慕殤絕抬頭看他，目光裡透著幾分柔軟：“去檢查了，早期腸癌，已經做了手術，非常成功。”
元朝雨說：“那就好。”
他覺得人的生命最重要，與之相比，其他都其次。
慕殤絕喃喃道：“我爺爺把我撫養長大，我都沒有去醫院親自守著他手術，請了兩個護工，在公司日夜加班，回公寓倒頭就睡，對內高壓實行狼性文化，是想把小蜻蜓做大做強，回報你。”
元朝雨搖頭道：“可是彆的員工如果有親人生病，他們是請不起兩個護工的。”
“也不是每個員工都像你一樣，有公司安排的五分鐘通勤時間的酒店公寓。”
“普通的員工買不起公司附近的房子，也舍不得錢租，他們會住離公司坐地鐵四十分鐘到一個半小時的郊區。”
“有的員工身體不舒服，需要請假，你為什麼不批準呢？”
“你為什麼要人事挑毛病開除員工！小蜻蜓的經營狀況是很好的，不需要裁員。”
慕殤絕驕傲地說：“裁員是消滅習慣摸魚並影響周圍員工摸魚的害蟲。”
“不批準請假，是因為請假的人可替代性強，沒有留的價值，小病請假說明矯情，大病請假以後還會請更多假，這兩種都不是一個成功高效的公司需要的員工。”
元朝雨快吐了。
他起身要走出門。
慕殤絕站起來，說：“等等，我有話說。”
元朝雨回頭看他。
慕殤絕用儘全身力氣，小聲說：“我喜歡你。”
元朝雨綻出一個標準營業微笑，“謝謝你的喜歡，沒想到你是我粉絲。”
“以後不要這樣啦。”
“讓我們一起，對世界溫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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