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衛英沒空搭理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女兒,趁著顧思澤倒水的功夫,她將整個樓層裡裡外外仔細掃了一眼。
之前在氣頭上,她還沒有好好看過房子。
黃衛英越看越心驚。
她雖然不大懂裝修,但是肉眼可見的做工和用料,不是單憑一句花了心思就能做到的。
走了一圈幾乎沒有聞到什麼異味。
先不說原木色護牆板、門窗套。
進門的鞋櫃、餐廳櫃、電視儲物櫃之類的實木櫃子,統一的樣式應該是師傅現場手工製作。
黃衛英感到一種不真實。
尤其是看見玄關和餐客廳之間,還被刻意做成雕花拱門的形狀,進門就讓人覺得彆致講究。
整個地麵,都是用光滑的大理石地磚鋪設。
地麵?
黃衛英瞧著眼熟,黃衛東眼鏡廠的辦公室地麵,似乎和這個一模一樣。
還說什麼耐磨,好打理。
“不行——這房子不能寫我的名字!”
想到這,黃衛英重新回到沙發坐下,指著茶幾上擺著的房屋土地證大聲質問。
“你彆告訴我,你不清楚這房子是怎麼一回事,這裡以前可是你外公的……”
黃衛英此時的情緒有些激動。
二十多年前,她們一家人從這裡搬了出去。
井欄上的福字,還是弟弟黃衛東用樹枝寫上去的。
她還記得,大姐安慰她和弟弟,說什麼人活著要往前看。
雖然除了院子裡的那口井,房子原來的樣子早就麵目全非,甚至麵積還變大了不少。
然而,家就是家。
無論如何,這個房子都不能是她一個人的。
“媽——你都說了那是以前。
“你想想,如果沒人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這房子的位置,我一個人可辦不來這些事……”
顧思澤似乎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繼續解釋。
“本來我是想寫小賢名字的,可惜啊——她還不滿十八歲。辦證的說了,要是小一歲還有辦法疏通疏通。
“所以咯,不寫你,難道你希望寫爸的?”
黃衛英雙手端著水杯,聽著兒子的解釋,她想起弟弟還有大姐。
“你舅舅他們……
“不對!你可以寫你自己的。”
顧思澤料到母親會這麼說,他坐在沙發椅上,攤開雙手自嘲。
“媽——你覺得未來幾年,我能回來住多久?”
“……”
黃衛英語塞,此刻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兒子的心氣太大,就因為蘇家的親眷關係多數都在金陵,這孩子說什麼也不願意去。
還說什麼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隻有自己最可靠之類的話。
她書讀得不算多,道理知道的也少。
在黃衛英的理解中。
顧思澤這樣的選擇,家裡幾個見過世麵,有文化有身份的都沒有反對。
她也就隻好聽之任之,不提任何意見。…。。
不談她弟弟黃衛東的眼鏡廠,就是村上的許多生意不錯的小產業,或多或少都和自己這個兒子有關聯。
當然,也包括她的炸串攤生意。
但是,當一棟裝修不菲的房子,擺在黃衛英麵前的時候,這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沒人告訴過她,賣眼鏡這麼掙錢啊!
“思澤,你告訴媽,這幾年你到底掙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