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打架
王飛是個人在四中,但是基本這一片兒都知道他姓名人物。
因為這人野。
太野了。
野到沒什麼怕頭，連人都敢捅。真刀子上群架，惹出了事兒進少管所也所謂那種程度。
如果說楚俏在三中為所欲為,是仗著家裡權勢，沒人敢得罪。所以肆意當小少爺話；
那王飛就是赤腳不怕穿鞋,已經爛到根裡了。沒人敢跟他比爛，所以在四中橫行霸道。
以前楚俏身體原主也跟他有過微小交集,但原身基本不惹他。隻花錢叫人去收拾他，拿鈔能力碾壓小混混。
“王、王飛……他不是被抓進去了嗎。”
旁邊一個同學聽說了,頓時口齒都不伶俐了,有些結巴地說：“他把四中一個Alpha砍了,人傷特彆重,直接給他判了大半年局子。這就放出來了？”
“上個星期剛放出來。”
報信那個刺蝟頭說：“四中人雜,好幾個惦記他那位置呢。他一出來，發現天都變了，所以想找機會立威吧。”
楚俏身邊兩個男生臉色都有些凝重。
因為這無一不說明，來者不善。
他屬於純粹沒事兒找事，拿跟楚俏這邊人對剛一波，長自己威風呢。
楚俏：【……】
【係統你在嗎？係統你說話啊。QwQ】
少年絕望地求助：【能給我開個bug嗎？我要是在這種必敗局裡出什麼意外,你可就要換宿主了呀……】
係統：【涉及任務相關，係統程序無權乾涉。涉及任務相關，係統程序無權乾涉。】
楚俏：“………”
“怎麼辦，俏哥？”
楚俏這邊拿不定主意，黃色刺蝟頭和幾個已經和對麵乾起來男生還在等著他一聲令下呢。
西邊籃球場本來是一直屬於三中他們這邊人用，因為離得近。
如果從“關乎老大尊嚴”這一角度看,確實是必須爭回來。
但是楚俏……
楚俏沒有老大偶像包袱。
他覺得這種顯然能有其他途徑解決問題,為什麼一定要用武力解決？
要不是係統逼著他去完成任務,搞什麼“維護三中校霸支離破碎形象”要求，楚俏能當機立斷不如使用遊擊戰術——
籃球場先借他們玩幾天，我們回頭再出其不意，找一個夜黑風高夜晚陰回來！……
麵前男生還在等著他說話，那男生額頭上有細密汗珠接連不斷地滲出來。
楚俏抿了抿唇，隻能說：“我過去看看。還有咱們在學校兄弟，都叫上。一塊兒過去瞧瞧。”
那黃色刺蝟頭眼睛頓時亮了：“好！”
他就知道俏哥很剛！
笑話，畢竟是折服了沈鬱，又在後巷召集Alpha搞多人運動老大！！
楚俏隨刺蝟頭出了班級門。卻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時候，原本坐在他課桌位置旁邊沈鬱微微停頓了原本答題很流暢筆尖。
他沉默緘言地朝楚俏看過來，眸光深邃而鬱沉。
楚俏趕到那個備受爭議籃球場時候，他們兩個高中不良少年已經對峙好一會兒了。
兩邊人數都差不多，如果單論Alpha話，楚俏這邊還要多一點。四中那邊好些個都是沒有分化或者Beta。
兩個一開始在籃球場這邊打球男孩子大概吃了點虧，人單力薄，被四中人突然衝上來找茬時候，欺負著了。
後來三中人趕到，王飛他們也就不敢再貿然動手。
隻乾等著。楚俏往地上一瞥，那一地都是煙頭。
“俏哥。”
見到楚俏到了，王飛先打了個招呼。算是禮節上到位了。
——但是他說這話時候，嘴裡仍然叼著煙。甚至話說完，還又狠狠抽了一口，其實半分尊重意思都沒有。
楚俏沒理他，先查看了自己這邊人傷勢。鑫子和阿澤都是高二，平時和楚俏也比較熟。
現在楚俏看他們一個青了眉間骨，一個紫了嘴角，不自禁抿了抿唇。
已經在生氣了！
“你們人來得晚，可能不大懂規矩。”
王飛比楚俏他們大兩歲，因為打架連連留級，已經十九了。
他重重嘬了口煙，說：“西邊籃球場，一直是我們四中在用。今天過來看他們在玩兒，說了兩句，沒想到敢跟我頂嘴。就替俏哥你收拾一下。”
楚俏：“……”
我就沒見過這麼睜眼說瞎話人！
他冷冷地看著他們，王飛起初沒把這眼神當回事。甚至還笑了一下：
“都聽聞三中大佬長得好看，沒想到是真——”
“你很驕傲嗎。”
但是不其然地，楚俏打斷他，說。
王飛：“……？”
“作為一個學校老大，你在上百號人麵前撒謊。毫無誠信，謊話連篇。”
楚俏說：“你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信義人。”
王飛聞言，無所謂地笑了一下——
“所以呢？”
“出來混，最重要就是信義。”
楚俏字字清晰地說：“一個沒有信義人，不敢讓人追隨。試想，你今天能為了一個籃球場顛倒黑白，明天就能一點利益翻臉不認人。”
王飛：“……”
王飛臉色有點難看，因為他確實乾過這事兒。
在王飛初升高時候，他和一個男生一塊兒去巷子裡堵人。結果下手太重，給那被堵小孩拍成了半身不遂，要判重刑。王飛和那男生都動過手，且隻有他兩個人在場。誰也不知道他們倆哪個更主責一些。
但是王飛卻硬生生咬定，是那個男生一磚頭敲在了受害者脊椎上，導致半身不遂。當時審判庭男生聽見曾經兄弟如此改變態度，滿臉都是不可置信驚訝和沉默。
也不是沒有爭辯和反駁，但是那個男生終究是沒辦法和王飛比無底線擺爛人。最後還是替王飛擔了更多刑法，十七年。
雖然他並不無辜，但是很難說是不是王飛毀了他人生。
這一直是王飛一個汙點，經過楚俏一說，大家忽然都想起來了。
楚俏其實並不知道這樁舊事。但是他理論沒錯：一個在小問題上有道德瑕疵人，通常在大問題上也不會多麼有擔當。便很容易一語成讖。
“你們今天站在這裡，為你們大哥撐場麵，他明天就能為了一丁點蠅頭小利拋棄你們。”
楚俏說：“更何況，一個籃球場很重要嗎？這裡架子又破又舊，還沒有自動投籃機。我在‘盛年華’有一個長期包年遊戲廳，刮風下雨都能玩，還帶沐浴間。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
王飛：“……”
四中眾人：“………”羨慕目光從眼裡流露出來了。
楚俏：順便使用了一下鈔能力力量jpg
“楚俏！”
王飛看不下去了：“有事說事。彆在那兒炫耀你兩個臭錢！！”
“我不光炫耀我兩個臭錢。”
楚俏認認真真地說：“我還大方，你們如果願意來玩兒，我都可以請你們。——這種臭錢，四中，你們撿不撿？”
四中眾人：……撿、撿……
“你看，你們大哥給情義是假，但是臭錢卻一定是真。”
楚俏說：“哦，我忘了。彼此鬥毆時落在身上拳頭和痛感也是真。”
“……”
王飛：“………”
三中眾人：“…………”
俏、俏哥好強。
三中這邊人艱難地在內心想：我已經要被說服了……如果我是四中，估計已經要忍不住扔下家夥向俏哥跑來……
俏哥，又一次要不戰而勝了！！
曾經在雨巷裡目睹楚俏用一個“輕輕咬頸”就羞辱得沈鬱落荒而逃小弟，更是就此在心裡給楚俏蒙上了一層神性光環。
“健康代表什麼。我想你們也應該知道。”
然而，這還不算。楚俏那邊要進一步將此次發言進行主旨上升華了。
“現在十七歲時候，以為站著奔跑，坐著打瞌睡，都是再正常不過事情。是生來應得權力——但是，實際上不是這樣。
當因為哪次鬥毆，少了一根手指，無法再握筷子；少了哪隻胳膊，無法再雙手為喜歡女孩兒遞花；少了哪條腿，無法再跑著去想去地方……
那種身處人群卻與人群格格不入尷尬感，才叫你們真正悔不當初，明白此刻自己選擇多麼愚蠢。”
四中小混混：“……”
立馬用驚悚眼光巡視並摸了摸自己尚且還在手指頭和胳膊腿兒。
彆人也許覺得震驚，但是實際上，這些感受卻都是楚俏曾經真實經曆過。
無法擁有健康，無法享受同齡人尋常經曆……這一段陳述著實隻是楚俏真實感受而已。
“健康就像空氣。”
楚俏說：“當你擁有它時，並不察覺；但是當你失去，才開始窒息掙紮。所以……不要這樣。從一開始就好好珍惜，才能避免許多遺憾產生。”
好遺憾警察不在這裡。
不然過來巡查一圈，能收編走好幾個浪子回頭不良少年。
全給楚俏勸從良了。
王飛深感不能讓楚俏這樣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他們四中估計就沒有小混混了。全部痛改前非去了。
“這就是大局觀哪！！”
三中眾人則道：“我們俏哥，不僅打架牛批；思想覺悟方麵，也是這個——！”
比了個拇指頭。
原本劍拔弩張氣氛，在楚俏即興勸說下，已經改變了氣氛。
變得沉鬱，喪氣，痛苦……儼然已經變成了自我反省大會。
“我、我想起來，那天忽然胸口痛，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病。”
一個已經醒悟過來並且學會保健小混混說：“也許我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
小混混朋友：“也許你隻是熬夜打遊戲太晚，缺覺了。”
小混混：“閉嘴！人過十五歲，就要學會養生了。”
小混混朋友：“……”
另一個裹著鄉村非主流緊身皮衣小混混，恍然間，也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我好像很久沒有陪媽媽吃飯了。人生短短幾十年，我應該多陪媽媽吃飯。”
說罷，也丟下棍子，轉身走了。
三中眾人：“………”
四中眾人：“………”
很明顯，這架已經打不下去了。
經過楚俏演說，四中不良少年們沒有當眾倒戈，已經是給王飛最大尊重。
楚俏：【我好像又一次不戰而勝了。】
係統：【我沒有想到，‘參與一次鬥毆，並取得完全勝利’，竟是這樣。】
係統：【你確實在嘴遁方麵取得了這次鬥爭完勝。】
楚俏：【……我這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但是，無論如何，楚俏確實以一種相當不費吹灰之力方法，完成了劇情任務，取得了本次勝利。
如果問王飛有什麼體悟，他大概會說：
“下次打架，動手之前，不要讓楚俏說話。”
第31章圍護
直到聚集人群漸漸散去了，楚俏才終於有一種不真實鬆了口氣感覺。
他本以為必定難過一關，竟就這樣化作了虛驚一場。
楚俏和小弟們表達了以後可以直接去他辦了包年盛年華玩球意思，並且，也強調了，如果四中人也來，不要攔著。
就當儘地主之誼。
比起現代豪華室內球場，這西牆邊破破爛爛幾個老球架子自然沒什麼吸引力。
小弟們反應也都是：“好耶！”
人群漸漸散去，楚俏也準備回教室上下午剩下幾節課。
可正當他轉身時候，楚俏倏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個非常熟悉身影。
——是沈鬱。
他站在一個比較遠地方，但一定能看得到這裡。
他平靜地站在人群外。
與彆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邊走邊說話不同，他戴著一副黑色耳機。
身上白色校服鬆鬆垮垮，微微屈起一條腿，倚靠在身後牆上。朝這邊望著。
遠遠看過去，隻這麼一眼，就有一種孤冷和倨傲意味。
並且不知道為什麼，隔得這樣遠，可是楚俏還是在瞬間產生一種直覺：
沈鬱在看著他。
他也知道楚俏正在回望。
所以他微微垂了眼，漫不經心地轉身，準備走開。
楚俏：“……”
怎麼回事啊。
沈鬱來這裡乾什麼。
而且看見楚俏發現他了，就要走？
班長該不會是揪他們打架現場，舉報給教導主任吧？……
……楚俏漫無邊際地想。少年心裡浮現一種莫名，奇怪感覺。
但哪怕僅是背影，楚俏也從男生背影中看出了冰冷和淡漠意味。
他發梢和眼瞳比平常人更黑，皮膚也更冷白。
在楚俏和沈鬱幾次短暫碰麵中，楚俏發現這個人皮膚在陽光下都顯得格外沒有血色。
幾乎有點接近冷膩意味。
……最近，這種特質顯得越發明顯。
“沈鬱。”
想了一下，楚俏還是追上去。
沈鬱和他離得不遠，但是楚俏還是跑有些喘。
他與沈鬱並肩而行，問：“你來這裡乾什麼？……你逃課了？”
楚俏記得沒錯話，下午有一節天文，一節地球史。這會兒已經快上完了。
沈鬱在上課時間不在教室裡，是楚俏難以想象一件事。就好像有一天係統不作死，讓他去保護沈鬱了一樣。
沈鬱淡漠地抬了一下眼，看了看楚俏。回答說：“路過。”
他麵容在刺目溫膩陽光下更顯得蒼白，而眼珠又在這蒼白膚色下襯格外幽深，漆黑不見底。
楚俏愣了一下，呐呐道：“哦……那你原本準備去哪兒？”
沈鬱：“………”
楚俏真很不會聊天。
沈鬱默默在心裡又給楚俏加了一個標簽。
“你事情解決沒有？”
沈鬱沒有回答他問題，反而把話題轉向了另一個不大相乾方向。
“嗯……解決了。”
楚俏小聲地回答，同時用腳尖踢著路上小石子。
他不說話，似乎在絞儘腦汁地思考著沈鬱為什麼會出現這裡。
半晌，少年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不由瞪大了眼睛，問：
“你是來看我？”
沈鬱：“………”
當然，楚俏原本意思是，“你是來看我有沒有打架？”
替教導主任監督我？
但是沈鬱明顯會錯了意。
因為他本來也確實就是那個意思。
楚俏發情期才過去了兩三天，儘管已經若無其事和平常一樣地來上學了，但是總歸不讓人放心。
……小混混約架，不用想肯定也會有很多Alpha吧？
這麼多Alpha……楚俏當初在後巷怎麼被刺激得突然發.情，沈鬱還記得。隻是好像，楚俏已經不記得了。
典型好了傷疤忘了痛。
沈鬱怎麼能不跟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