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沈家
在起初劇情裡,沈鬱達到“刺激主角奮進，產生無論失去一切也要得到權力和地位強烈渴望”這一進度，是副本裡情節比較靠後時候了。
那個時候主角有一個心愛人,無論如何都要和ta在一起那一種。但是無奈世事難料，這位心愛人卻在外力作用下被迫和沈鬱分離。
有可能是因為被沈家人從中作梗,強行拆散。尚且沒有變成大魔王沈鬱那時無力反抗，隻能產生這種恨意偏執種子,進一步促進他成長；
也有可能是沈鬱痛失唯二兩個對他重要人——母親和外婆。從此了無牽掛，家破人亡,徹底成了一個就算萬事做絕,被人罵死全家也隻有他一個人受詛咒真孤家寡人。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應該都是相當傷筋動骨。伴隨著鮮血和離彆,無法彌補遺憾和陰陽兩隔。
……像沈鬱這樣去了一趟辦公室,和楚俏出來就有了如此深刻覺悟，令係統和副本進度條都一時無法理解。
【那會不會影響我拿到積分呀？】
楚俏問。他想著，之前走兩百個情節點，按照和係統說好，他會取得三萬點以上積分。然後等積累到十萬積分——差不多過三四個世界副本，他就可以脫離惡毒男配人設,回到原本世界醒來了。
現在沈鬱這樣，忽然把劇情條都拖快了，他任務點也相應縮水，那積累積分方麵會不會受影響？
這才是他比較關心。
【不會。】
係統回答道：【你按照原計劃走你劇情，如果主角心理加快，導致要求劇情也提前完成,積分不會變少,還可以早些脫離本世界,前往下一個世界。等於效率還提高了。】
【噢……】
楚俏點點頭，表示懂了。
【但是。】
遲疑了一瞬，係統心情仿佛有些複雜，但還是默然片刻開了口：【請宿主注意影響，儘量用正常手段完成任務。以避免開啟走歪門邪道，恃寵而驕等等不值得提倡不好先河。】
楚俏：……哈？
什麼。
歪門邪道，恃寵而驕？？
他什麼時候歪門邪道恃寵而驕了！！
分明他方法都很正常好嗎！
都是它們主角有點奇怪，導致他一個惡毒男配，有時候看到沈鬱還有點瘮得慌！！
【……】楚俏負氣，不搭理係統了。
從稀裡糊塗去了一趟校長辦公室早晨，到懶洋洋軟綿綿中午，再到晚霞鋪滿天際傍晚，對楚俏而言，好像就是睡了一覺又醒來了一趟這麼簡單。
簡直快可怕。
不知不覺就過完一天了。
他揉著酸痛後頸起來，看到嘻嘻哈哈小弟們都在收拾東西。顯然已經放學好一會兒了。
“唔，你們要走了？”楚俏愣了一下，不由問。
接著，他注意到身邊空了課桌：“……沈鬱呢？”
“班長剛才好像有事，提前先走了。”一名小弟說：“他交代我們跟你說一下來著。”
“哦……”楚俏呢喃著。
旋即，另一個小弟大概是恨同伴太老實了，怎麼就說了大實話。忍不住竭力挽回一下，添油加醋說：“俏哥，我剛看到沈鬱在校門口上了一個Omega車。哇，那個Omega簡直絕了，感覺比我們大好幾歲，大波浪長頭發，又靚又颯，穿一身火紅長裙子。俏哥，你說是不是有情況？”
楚俏：“……”
楚俏才不會相信小弟暗示，沈鬱去抱了富婆小姐姐大腿這種事。他要是有這能耐，也不至於要靠被虐升級。直接刷臉，早就靠顏值登頂了。
副本也不會是一個成長係主角副本，而是一個拿顏值大殺四方娛樂圈爽文副本。
……再退一萬步，即便是真，沈鬱能抱富婆小姐姐大腿，也是千億挑一好事。這樣話，他成功得應該更快了。早日大殺四方，楚俏也可以早日拿著積分走人。
於是楚俏頓了頓，隻擔心地問：“他一個人去？安不安全啊。”
“誰知道。”
目擊者那個男生聳了聳肩，說：“班長一天都低氣壓要命，不和我們說話。我們靠近一丟丟，都感覺要被他用信息素就地正法了。”
楚俏：“……”
【係統，沒事兒吧？】
楚俏還是有一點擔心，前幾天沈家主母才放出來狠話讓他心有餘悸。怕沈鬱會不會不留心陷入危險之中。
【放心吧，沒事兒。】
係統說：【金手指讀條中呢，給他掛又要升級了。】
楚俏：【………】
我就不該問。
是我自取其辱了QwQ。
***
另一邊，十幾分鐘前，人來人往喧雜吵鬨校門口。
沈鬱看著開著風騷無比亮紅色瑪莎拉蒂，彆停在他學校前女人，淡漠抬起眼。
“啊，忘了自我介紹一下。”
女人笑笑，摘了墨鏡。飽滿迷人烈焰紅唇彎起，她說：“我是你十二姐，沈豐。沈鬱，初次見麵，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自從沈鬱進化成S 級彆Alpha，沈家人是一個接著一個找上門來。跟下餃子似。
初印象裡，沈鬱對這個排行十二Omega女孩兒印象算是最好。
但是到後麵，他才發現，這個名叫沈豐Omega女孩兒，其實是她同齡兄弟姐妹裡最心狠手辣、果敢決絕一個。
但是沒關係，他們交易時候配合得很愉快。
“這裡離你們學校近，我就訂在這兒了。”
沈豐把碰麵地點選在了沈鬱學校周圍一個小酒館。走進去時候，因為天不太黑，幾乎沒什麼人。但是她對沈鬱眨了眨眼，說：“這是你地頭，你應該比較放鬆吧？不怕我暗算你什麼。”
沈鬱輕微地蹙了一下眉頭，有一些煩擾。這幾天，為了沈家那些破事兒，已經浪費了他太多時間。
而他本不願與那個姓氏所有人有過多溝通。
“有什麼事就說吧，我還有彆事情要處理。”
“彆這麼不耐煩。”
看出了沈鬱眉宇間不愉，沈豐笑了笑，說：“我敢保證，今天談話會令你愉快。來，先點幾杯喝吧。你有什麼推薦麼？我們邊喝邊聊。”
沈豐故事很簡單，她比她幾個哥哥更果敢，也比她名義上正室母親沈主母更直白。
她開篇就說了自己處境和訴求。
作為沈成章二三十個子女中一個，生成Omega就已經夠吃虧了，竟然還是Omega女孩兒，那簡直就是所有兄弟姐妹中底層存在。
沈家不重視她，勢利親戚也時不時嘲諷打擊她，簡直是家族裡所有人都能踩一腳、拿來撒氣小倒黴鬼。
這樣小倒黴鬼在泥巴裡長著，汙水裡竭力求生著，終於長成了富有野心、手腕鏗鏘玫瑰。
“你和我合作吧。”
張口，沈豐便說道：“跟他們合作都太折辱你了，像你這樣人，就應該和最強同伴結盟，一起大殺四方去。”
“為什麼？”沈鬱淡聲地問：“你就知道你是最強？”
“他們都玩不過我啊。”
沈豐眨了眨眼，懶洋洋道：“你去問問他們，姓沈同輩裡，有幾個敢和我作對？麵對麵頂個嘴都慌得不行吧。”
她毫不掩飾地展示著自己能力和野心，可托腮看著沈鬱時候，沈鬱竟還是淡漠不太走心散漫模樣。
“你不動心？”沈豐不由問。
“不動心。”
沈鬱回答：“我應該已經說過了，我對沈家財產和權力沒什麼興趣。我不喜歡臟東西，我有潔癖。”
“……哦？”
這倒激起沈豐注意了，她換了個姿勢，繼續打量著沈鬱：“那你不對財權有**，你心裡……有恨嗎？”
“………”
長久沉默。
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說服沈鬱，也沒有任何人真正了解沈鬱想要。
除了她。
除了有著同樣際遇、同樣恨意她。
小酒館裡流動光影照在沈鬱臉頰上，男生蒼白皮膚顯出一種陰沉冷戾意味。漆黑瞳孔猶如深井，一兩點光影晃過，都被溺了進去。
沉得看不見底。
“沈成章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豐就這樣直呼著自己親生父親名諱：“他不是通過什麼光彩手段得到你母親吧？你們全家，處在現在境遇，可都是他害呀……拋妻棄子，虛偽自大，人品低劣……你心裡……就沒有恨嗎？”
“所以呢？”
許久後，沈鬱啞聲地說：“你想說什麼？”
“我們合作吧。”沈豐臉上終於露出一個狡黠神色：“我們……有著同一個仇恨敵人。”
沈豐沒有明說他們預備怎樣合作，但是那天本來準備早走沈鬱，一直在小酒館內待到了很晚。
他們談論目不在利益，而在刻骨銘心恨和報複。
直到臨近談話結束，才見沈豐伸了一個大大懶腰，說：
“那麽，先讓我們來看看你實力吧。”
“S 等級天生掌權者Alpha？”
沈鬱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沈豐在他麵前撥通了沈家老宅座機聯係方式。
當“叮咚”聲響起時候，那邊人下意識“喂”了幾聲，聲音裡不自覺地帶著上位者高傲和不耐煩。
那一瞬間，童年時居無定所寒風、無完整家庭而受到欺辱白眼、母親細碎無助哭泣……一齊湧上心頭。
沈鬱閉上了眼，強大澎湃信息素威壓瞬間釋放，如海浪潮水一般蠻橫湧出，小酒館裡複古垂頂燈輕輕搖晃，然後毫無征兆地一齊爆裂。
在電話那一頭，似乎隔著遙遙電話線，老Alpha也察覺到了對麵威脅。
沈成章臉色變了變，幾乎在瞬間，朝一樓門外花園處大聲叫著：“保衛、保衛——！！”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小酒館中安靜下來，一片寂靜中，沈豐一邊把要賠償給酒館老板修理費拍到桌麵上，一麵爆發出一陣瘋了般大笑——
“好，好——！！”
苗條火辣女人伏在案上，幾乎笑得氣都要喘不上來。她滿臉淚水，在癲狂大笑中說道：“從小到大，所有人都拿信息素壓我——所有人都拿信息素壓我！！沈成章，你也有今天？！！……不愧是S 級彆Alpha，不愧是S 級彆Alpha！！！”
她伏在桌案上，像是要把一二十年來受過所有壓抑和委屈一齊宣泄出來。直到淚水流乾，沈豐用手指擦了擦臉，卻仍露出一個要強毫無挑剔笑。
“沈鬱，我今天來見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決定。”
沈豐說：“我們叫什麼聯盟呢？……就叫……‘弑父者聯盟’吧。”
沈鬱始終看著對麵似痛恨似喜悅女人.豪門大家就像一個詭異改造機，每個人牽扯上，都會變得扭曲、麵目全非地出來。
沈豐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越是等級高Alpha，對他人信息素壓迫力就越強。當強大到一個界定值時，就會如有實質地造成危害，產生刹那間爆發力。
但是一旦越過這個值，這個Alpha通常離瘋也不遠了……
那些危害尤其大、需要社會登記，醫院追蹤觀察反派**ossAlpha，就是這樣來。
他越來越不正常了……
此前沈鬱從來沒有這樣症狀，但是今天僅僅是聽到了沈父聲音，那種恨意和偏執就令他輕易地做到了這一點。
這一刻，沈鬱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想要回到楚俏身邊。
楚俏信息素總是能帶給他安撫，讓他平靜下來……忘掉骨子裡那些瘋狂和惡念。
沈鬱注視著身邊書包。在沈豐走後，他掏出書包裡柔軟圍巾，觸碰到時候，就好像楚俏澄澈單純眼眸又在注視著他一樣。
沈鬱把圍巾蓋在眼睛上，鼻息裡再次充盈上清涼薄荷味道。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讓自己逐漸平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