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沒有帶卷春宮圖出來,是楚俏最大的失誤之處。
他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應該捉摸著如果真的走到山窮水儘之時,那應該怎麼辦。
大概隻有屈服了。
但一些什麼姿勢啊,相關基礎知識啊總是要補一補的。不然到時候是趕鴨子上架,誰也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
看著眼前沉沉睡著、甚至嘴巴也不自主微微張開的少年。牧尤忍不住心裡軟和很多,浮起一種複雜的情愫
他又單純,又可惡;又驕蠻,又天真。
牧尤想:他既把碧落鈴丟失的罪過丟到他身上;又在自己垂危的時候沒有一走了之,留下來救他。
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思索著,牧尤目光又落在楚俏畫的小人身上。兩個小人,以各種方式纏綿在一處。注意到兩個小人之間細微的差彆。
牧尤眼光暗了暗:
嗯師兄真是一個注意細節的人。
第二天醒來,楚俏敏感地覺察到牧尤身體沒那麼燙了。
他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抽出身來這樣誰也不知道他曾經貼在牧尤懷裡給他降溫了。
但是實際上,在感受到懷裡人動作的下一秒,牧尤就清醒過來了。
他看著楚俏小心翼翼,悄摸摸起身的動靜,忍著笑意彎了一下唇角。然後又配合地閉上眼,假裝仍睡著的樣子。
沒有戳穿。
楚俏穿好了衣服,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準備給牧尤再煮一些溫水喂給少年喝,目光掃到篝火堆的時候,又臉皮一陣陣兒發燙
他昨晚真是信了係統的鬼話,才畫這些東西!
楚俏一麵趕忙拿腳尖去擦,一麵又在目光避不可及觸碰到其內容的時候,耳朵尖兒直冒熱意。
連薄薄軟軟的耳垂都變成粉紅色了。
捉摸著楚俏應該把犯罪痕跡都毀的差不多,自己應該“可以醒來了”,牧尤睜開眼。
“師兄。”
他低聲喚道。
“啊——”
楚俏仍被嚇了一跳。
他慌裡慌張轉過身來,看著牧尤。牧尤已經坐起身了。
但是楚俏的簡筆畫還沒擦完!
他才剛擦到係統教他的,“牧尤一直不醒來,他也可以修的”那套姿勢
現在被盤算進去的正主之一看到,楚俏臉頰都紅透了。
“我我。”
楚俏“我”了老半天,愣是沒憋出下文來。他捉摸著怎麼把這些東西掩蓋下去,卻偏偏大腦裡一片空白。
“師兄受累了。”
然而牧尤眼神平定,像是根本沒察覺到他藏起來的那些羞恥畫跡。隻不動聲色說道:“這兩天,多虧了師兄照顧我。”
“”
楚俏努力用腳尖遮住那些不該讓牧尤看到的東西。假意鎮定道:“沒事你醒來就好。不值一提。”
牧尤彎了彎唇角:“好。多謝師兄。”
不知道怎麼回事。
楚俏總覺得他說那句“多謝師兄”的時候,笑的模樣裡總有點意味深長、自己沒懂的彆的意思在裡邊。
牧尤剛醒,楚俏把撿來的小鵪鶉蛋和地瓜烤給他吃。
這裡實在沒有彆的東西了除了這樣,楚俏實在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方法照顧牧尤。
以前在他前後忙來忙去的小奴隸小師弟,現在需要楚俏去照料。
楚俏咬了一下唇,裝作很老神在在的熟練樣子,說:
“這個地瓜,你彆看它看起來有點糊。其實吃起來是很香的。”
牧尤:“”
牧尤點點頭,回應道:“確實。”
“——那這個蛋呢?是不是也雖然看起來沒熟的樣子,但其實更健康?”
楚俏:“”
有時候,你討厭的讓人想要把你嘴閉上。
“你愛吃不吃。”
被小師弟戲弄了,楚俏負氣地走到一旁。不理人了。
——他從來都是被照顧的那一個,第一次照顧人!牧尤還不領情!
牧尤剛醒來,就忍不住把楚師兄給氣跑了。趕緊努力挽回:“對不起,師兄。是我眼拙,錯判了師兄的藥膳。”
隨後,在二人吃東西的時候,楚俏大致將這兩天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包括他幫牧尤降溫,卻怎麼都沒有效果;去廟宇外附近找東西,誤打誤撞又碰到了那片有石樁的空地的事情。
“師兄還撐得住嗎?”
聽楚俏說完,牧尤梳理了一下,問道:“如果那片特彆的石樁有突破口,我們可以過幾天再去一趟隻是不知道師兄這幾天能不能撐住。”
他看出了楚俏臉上的疲色——他照顧牧尤時,不僅耗費了精神體力,還有修為。
楚俏垂下眼睫,低低地應了一聲:“嗯沒關係的。”
“其實”
見楚俏答應下來之後,牧尤頓了頓,卻又說起另外一件事:“我還有一個想法。師兄,你說這情濃陣法,用什麼判斷我們是否有雙修呢?”
楚俏被問得愣住了。
他也是從原主的記憶中得到了破情濃陣法的方法。但是論經驗楚俏也是第一次入陣。
這陣法怎麼知道他們兩個魚水之歡沒有,楚俏還真沒有想象過。
“有兩種可能。”牧尤說:“第一,它需要我們兩人彙通靈力,提升修為。然後才能夠打破陣法,而這實現的途徑,隻有雙修能夠做到。”
“第二,這個陣法本身不能判斷。能判斷的是當初這個陣法的人。他或許設下了一些表象的觸發機製當這些出發機製同時達到時,陣法則判斷滿足雙修的出陣要求。”
“什麼意思”
楚俏仍愣愣的。
“意思是”牧尤垂下眼去:“我們也許可以騙一騙這陣法。”
“如果師兄配合的話。”
半個時辰後。
楚俏蒙在被子裡,小聲地嘟囔道:“這樣好奇怪啊”
牧尤在他身下,手搭在他的腰側上。
兩個人都蒙在衣服中,雖然還穿著一層薄薄的裡衣,但是也和沒穿區彆不大了。
連彼此身體的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感覺得到。
楚俏臉有點紅。
“這樣還是大白天。”
楚俏輕聲道:“我們這樣違反門規了。”
牧尤:“”
牧尤對師兄的清奇腦回路表示語塞。
明明在門派內的時候也沒見他遵守過幾次門規
而且在這種時候,他為什麼能想到門規??
“勞煩師兄了。”
牧尤壓低了聲,在楚俏耳邊低低說道。他們倆距離挨得近,牧尤說每一句話時,那羽毛一樣撓人的吐息都撲到楚俏的耳朵邊上。
讓楚俏軟軟薄薄的耳垂變得更紅
“一、一定要這樣嗎?”
楚俏抬起眼,可憐巴巴地最後一次問他。
他看上去就像一隻眼睛濕漉漉的小鹿。目光裡帶著的是祈求的意味。
“隻是試一試。”
牧尤說道:“並不會對師兄真的怎麼樣,師兄不必擔心。”
“好吧。”
楚俏垂下眼去。蔫嗒嗒的。認命地看著麵前物什。
那是牧尤給他的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些字
楚俏看著那些字,有一點希望自己趕緊變成文盲這一瞬間。最好都不認得。
他醞釀了好久。久到牧尤都真的來問他:“有不認識的字麼?”
楚俏:“”
楚俏搖頭:“沒有。”
隻是
隻是這上麵的字太難以啟齒了!
楚俏心說。
他深深閉眼好久,才終於鼓起勇氣。跟貓兒叫似的抵在牧尤耳側,輕飄飄地叫出一句:
“夫、夫君。”
——這是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