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重逢
不是沒有過猜測,或者是直覺。
但是楚俏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牧尤在他心裡,一直是那種沉默安靜、冷淡疏離的印象。
即便入魔,要報複自己,也應當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血腥行為。
沒想到他這麼有閒情逸致,竟然專門跑到長風派來戲弄自己!
楚俏隻是抱著□□成的試探叫出了這個名字,但是空氣停頓了一瞬,接著,便是一道熟悉的少年音線響起:
“哦?師兄知道是我?”
楚俏:“......”
黑色金紋的衣袍在空氣中出現,牧尤閒閒散散地坐在楚俏屋中的桌案邊。翹著二郎腿。
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的眼睛是那種眼梢上挑、稍顯得有些冷漠戾氣的眼睛。見他不笑時,頂多覺得這人有些疏離;但是此時笑了,不知道為什麼,楚俏更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師兄還記得我,叫得出我的名字。”
牧尤慢悠悠說:“我好感動哪。”
“.........”
楚俏感覺身上發寒,看見他,一時連話也不會說了。
偏偏牧尤還站起來,一步步朝楚俏走近。
一直將楚俏逼得倒退,“砰——”的一聲撞在門扉上。
少年修長高大的身影自頭頂籠罩下來,牧尤的視線在楚俏臉上掃視。許久,他道:
“許久不見,師兄瘦了,憔悴了。臉色也不好。——不知道是為我擔心、才瘦的呢;還是知道我終將回來討你的那一筆債,所以日夜憂心,睡不好吃不下瘦的!?”
“......”
這屬實是睜眼說瞎話,憑空捏造了。因為楚俏雖然確實有一點擔心他黑化之後自己的處境,但是楚俏向來心大,倒也遠沒有擔心到食不下咽的地步。
感覺楚俏瘦了,隻是牧尤的個人錯覺。
“我在離開師兄的這段時間裡,一直想著師兄。”
牧尤輕聲道:“想師兄最後拋下我走時的樣子;想師兄頭也不回地丟下我一個人......想師兄說著‘對不起’,卻做著世上最殘忍的事情!”
楚俏:“.........”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說......”
楚俏小小聲地低低說道,想講“你這樣說我會傷心”。
但是牧尤卻誤解了他的意思。
他挑了下眉,似笑非笑:“怎麼,後悔了?覺得不應該了?——那當初是誰那樣騙我,那樣丟下我!!”
說著,少年禁不住一把捉住了楚俏的手,拽著狠拉了他一下。
他們二人正站在離床邊很近的位置,牧尤這麼一摔,也將楚俏擲在了床上的軟緞中。
楚俏微微地發出一聲細小的悶哼聲。
——主要是嚇的。他本以為很疼,但是床上的軟緞緩衝了絕大多數撞擊力,隻讓他綿綿軟軟地陷了進去。
楚俏下意識擰緊了眉:還好是摔在床上。不然,以牧尤這小混蛋現在的力道,碰在桌角或者地麵上,必定把楚俏疼得眼淚汪汪了。
牧尤捕捉到了楚俏那麼一點不舒服的表情,手指不自禁蜷了蜷。想上去察看他的情況。
但是,他旋即又克製住了,故意浮起一個惡劣的笑,嘲諷道:
“師兄隻是遭了這麼一點點疼,就擰著眉頭。可師兄又知不知道,我在那陣法中,受過多少疼?——我才不會心疼師兄!!”
楚俏:“......”
我也沒有要你心疼啊。
但是,心裡想著是一回事,嘴上說著,自然要又是另一回事。
楚俏看著少年全然陌生的眉眼,想著把他丟在陣裡,也著實是自己有些理虧,小聲地說道:“對不起......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何時的解釋方法。
我也沒有辦法。
他想說。
但是,這種解釋顯然沒可能告訴牧尤。講“是係統讓我這麼做的”、“你是主角,這些隻是你必受的磋磨......我也是為了給你送掛”......諸如此類,隻是會讓牧尤覺得楚俏腦子有問題,或者為了逃脫懲罰謊話連篇。
“師兄隻是沒有把我當回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牧尤就冷冷地盯著他,毫無感情地說道:“所以把我丟在死陣、肆意利用,也是完全可以的事情。並不會有分毫的不忍,或是良心的譴責。”
楚俏:“......”
你這樣讓我很難接話。
“師兄是從來沒有在意過我麼?”
牧尤輕聲地說:“我‘死’了,屍骨未寒,師兄就和其他師弟勾勾搭搭,歡聲笑語。全然沒有一絲傷心的樣子!你還記得那個被你丟在陣裡生死未卜的師弟?”
“——即便是家中一隻小貓小狗死了,都得難受幾天罷!”
楚俏:“.........”
這個,這個著實是我的錯......楚俏心道,我知道你未死,卻不知道你一直在暗中看著。
早知道,也應該把戲做足的。
“既然師兄沒把我當人看過,那我也要如此對待師兄。”
牧尤冷聲說道:“師兄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我都要原樣奉還......讓師兄知道知道,我遭遇的一切、煎熬的一切,是何滋味!!”
楚俏心中頓時警鈴大響,深感這句話不妙。
“你......”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牧尤單手捉著,按到了床頭。
動也動彈不得了。
“師兄彆急。”
冷眉冷眼的少年盯著他,寒聲說道:“我先去處理門派內那些惹人厭的渣滓。等清完瑣碎之事,再來同師兄算賬。”
楚俏:“......”
楚俏被牧尤單手施了一道小定身法,禁錮在臥室裡。
這本隻是修仙術法中再簡單不過的一種。但是因為牧尤和楚俏現在修為上的差距,僅僅是這樣簡單的術法,楚俏努力半晌,也一點效用都沒有。
少年現在的修為是真的強到逆天了。
楚俏看著眼前的床頂想。
並且,他現在的姿勢是相當尷尬的。
——仰躺在床上、手腕並列固定於頭頂。臉色雖微微發白,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就像土匪窩裡新搶來的壓寨夫人。可憐巴巴地捆了丟在老大床上,就等著老大過完了禮,洗漱好,然後過來享用。
楚俏:“......”
他眼含熱淚:為什麼這麼倒黴的事總是找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