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防線(補)
“我沒有說過要罰你啊。”
牧尤耐心地、甚至有一些不可理解地說:“我甚至沒有說過我生氣......”
“但是你說要讓我和你拿身體換,才能吃飯喝水......”
楚俏眼淚接二連三滾出眼眶,忍不住低低抽噎了一下。他的話有些與牧尤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但是現在比起正常交流,傾訴和發泄顯然更重要。
牧尤:“......”
“你還問我為什麼不吃飯,可你明明把冷掉了的飯菜送過來給我。”
感受到手底冰涼的觸感,楚俏委屈萬分地繼續說。
——以牧尤近期來對他的態度,楚俏自然而然地覺得是牧尤故意把冷掉的飯菜送過來羞辱、磋磨他;而不是大半夜送來的,現在變涼了而已。
畢竟,淩晨兩點過來送飯這種事,也就牧尤做得出來。旁人估計很難想象和理解。
牧尤禁不住抱臂,眉頭蹙了起來。卻也沒說話。
他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很好的解釋機會。
“你還在我說不要了的時候一直欺負我、在講授書堂上給我難堪......”
楚俏一件一件數著,全是牧尤近來做的混賬事。被他挨個翻出來算舊賬、控訴。
楚俏越說越委屈,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落得更厲害。牧尤起初還能聽著、記著,想著一會兒怎麼解釋。
可是逐漸的,他的視野裡、思緒裡,隻剩下一件事:
楚俏在哭。
他好像除此之外,再也不能關注到彆的了。心裡念著的,也僅有此而已。
於是,他忍不住走了過去,蹲在楚俏身前。抽出袖中的巾帕,給他擦去臉頰淚痕。
楚俏哭得抽抽搭搭,細白的麵頰和肌膚,被牧尤用手指和巾帕蹭著,揩掉眼淚。摩擦得有一點痛。
他不樂意,擋開牧尤的手,委屈巴巴又生分地宣告表示:
“我討厭你。你不要靠近。”
牧尤停頓了一下,往常他聽到這種話都是掉頭就離開的。
但是這一次,他離奇提升了某方麵的覺悟,回答道:“我擦完就走。”
於是,楚俏就任由他一麵擦,一麵自己繼續說著對牧尤的各種不滿和委屈。
牧尤耐心聽著。
時不時會解釋一句:“不是的,我知道不會被人發現,才會在經議堂上那樣弄你......”
或者:“飯菜是我昨天夜裡就送來的,不是故意給冷的你吃。”
......
總之,楚俏說一樣,他就解釋一樣。絮絮叨叨地就像被老婆關在房門外,隻能自己認錯的老實丈夫。
——再不遜惡劣的瘋犬,看到心肝寶貝一哭,都會夾著尾巴變乖。
罵了牧尤一個時辰。楚俏終於累了。
擔驚受怕之後,人總是很容易疲累的。更何況,接著的掉眼淚也是一件體力活。
楚俏還縮在那一大堆稀裡嘩啦的飯菜中間,身邊桌椅翻倒。但是眼睫已經一耷一耷,困得不行,像是要打瞌睡了。
牧尤伸手要抱他:“我帶師兄去床上睡。”
楚俏嘟囔著:“你彆碰我。”
牧尤沒理,他仍舊手臂從楚俏腋下穿過——如同抱小孩那樣,把楚俏抱起來。
摟著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楚俏的身上臟兮兮的,他那些飯菜的湯汁、油汙,都沾染到他身上了。
牧尤停頓了一下,把楚俏外套脫掉,又擦了擦手和身上弄臟的地方。好像親手做出的飯菜被打翻浪費,已經不是什麼令人可惜生氣的事情了。更加占據他注意力的,是楚俏弄臟了身體這一問題。
他給楚俏擦洗、換衣服......做好這些之後,楚俏差不多也睡著了。
白衣人鼻息淺淺,漆黑蜷長的眼睫閉著。身體微微蜷縮,縮成小小的一團,往床內側靠去。
好像靠外麵有什麼很可怕的洪水猛獸一樣。
雖然從世俗意義上來講,確實是這樣......牧尤在外邊的那一側。
又注視了楚俏片刻,牧尤深吸一口氣,終於轉過身去。走出門外。
他看著自己又莫名其妙屈服,淪為了楚俏麵前的小伏低模樣,默默然地看了一眼天空。
***
最近,整個修真界都知道,長風派的牧尤在找人。
找一個叫做沈鬱的。
雖然這個名字著實算不上有多麼稀奇,甚至長風派附近的村鎮下就有不少同名同姓的。
但是送過去的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