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身體不適,太醫院人仰馬翻,後宮不少人都被波及了。
花瓶是怎麼進的坤寧宮,造辦處是什麼時候送來的,坤寧宮人來人往,是人放進去的,還是在花瓶送過來的時候就在裡麵。
這花瓶是青底白瓷繪喜鵲的花樣,六月十七那天進了坤寧宮,擺放在正廳左側的架子上。
玉瑤平時也就是接受妃嬪請安的時候會在這裡待一會。
另外來人都是在右邊的小花廳,但是貼身伺候的一些奴才可是站在這侯著的。
身上沾了那香丸的味道可不就對玉瑤肚子裡的孩子有妨礙。
若是有人放進去的,那麼近幾日來過坤寧宮的人都有嫌疑,或者是有人收買了坤寧宮的奴才放進去的。
這些都要一一查探。
銀珠一般不在外人麵前露麵,這丫頭說話不過腦子,嘴快又心直,平時都是在坤寧宮中待著,少有出去辦事的時候。
花廳這種地方自然不是她會去的,她一般在後殿活動的多。
湊巧李德全那天過來送東西,福建巡撫進貢的荔枝,共有八盆結果的荔枝樹,兩位太後那裡共四棵。
太子那裡一棵,太子辦了個荔枝宴,與兄弟們分了。
剩下的三盆荔枝樹,都被皇上送來了坤寧宮,當然肯定要說那裡麵有皇上給自己留的,不過是送來坤寧宮跟皇後一起享用。
誰都知道這是皇上把自己那份撥出來給了皇後,大家心照不宣,總不能明麵上叫皇後越過兩位太後的待遇。
李德全一路小心的護送三盆荔枝進了坤寧宮,正巧在花廳回話過來。
這就叫銀珠聞到了味道古怪,當即就開始搜查,才發現這枚危險香丸。
康熙叫奴才搬了奏折過來,就在床榻外的隔間批閱奏折。
隔著影影綽綽的紗簾能瞧見床上的人影,心裡才安心。
玉瑤睜開眼睛,皺眉動了動,脖子處被頭發紮了一下,不舒服的很,抬手便攏開。
在腳踏邊守著的銀珠,驚喜的站起來,“主子,您醒了?”
“那裡不舒服,頭疼不疼,肚子疼不疼。”
玉瑤慢慢反應過來,無奈道:“你問了這麼多,本宮該回答那個,倒杯溫水來。”
銀珠趕緊扶玉瑤坐起來,拿了枕頭就要墊在腰後卻被人給擠開了。
康熙伸手就擠開銀珠,笨手笨腳的扯過枕頭,一手攬著有些笨重的腰身,一手將枕頭塞到後麵,整理好。
銀珠翻了個不引人注意的白眼,沒被緊張的皇上看到,卻被玉瑤看到了。
玉瑤瞪了一眼,還不快去倒水。
銀珠撇撇嘴,豎起兩根手指頭。
兩刻鐘?
玉瑤側了一下頭頭,又點了一下頭,一刻鐘。
銀珠垂首表示明白,等一刻鐘之後再帶著溫水回來。
康熙見到玉瑤醒過來自然是開心不已,隨即就是滿滿的疼惜,隻能是親手做些什麼才能緩解心裡的憂慮。
墊好了枕頭,正要在床邊坐下,剛要後退就被一雙柔軟的手臂圈住了腰。
動作便停在了這,神情一頓,眼睛中出現一點慌亂,不是被這動作給驚到了。
而是他胸口處,明黃色的布料上正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太陽高掛在天空,可是天空正在哭泣。
他的小姑娘正在委屈的哭呢。
他想說,那裡不舒服了,叫太醫過來。
他想說,朕叫人去查了,一定不會放過幕後之人。
可他說不出口,因為他的小姑娘正在害怕的哭呢。
他隻能伸開手臂,將人抱在懷裡,緊緊的摟住。
“朕在呢。”絕不會叫人欺負你。
“已經叫梁九功去查了。”不論是誰,都不會放過。
“彆擔心,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一句一句的承諾好像是撫慰了懷裡的人,抬起頭。
發絲在懷裡蹭的淩亂,眼眶紅的像兔子,神情裡沒有鎮定沒有大氣,隻有孩子氣的委屈。
“我害怕。”
“害怕什麼。”他問道。
“我怕我會死。”
銀珠說那香丸子的功效是傷胎,可是玉瑤如今都六個月了,這個時候出什麼事情,那大人恐怕都會跟著孩子一起去了。
若是月份小,便是傷身體,月份大的時候,出什麼事,那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的。
玉瑤就是要故意這樣說,就是要他後怕。
康熙孩子多,沒了的孩子也多,這樣一個皇帝,你不可能要求他對孩子有多深的感情。
但是他對玉瑤的感情深啊,愛屋及烏之下,自然對孩子在意一些,但是還不夠。
玉瑤就是要這樣,一句話出來就像扯著衣領子告訴他,你老婆兒子差點就死了!
你兒子沒了,你老婆也活不了!
聽沒聽見!
康熙聽沒聽見呢,他聽見了。
心裡滿是後怕,這是發現的早,這要是沒發現呢,他就會失去他的妻子和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