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柴榮粉絲的李文革此刻突然間開始覺得,相對於這個時代而言,或許趙匡胤和郭威才是真正的最佳選擇,而無論能力還是性格都過於強勢的柴榮反倒是個另類,他或許很傑出,或許很強悍,但他並不是這個時代最急切需要的那種君主……??晃晃頭,將這些私心雜念拋諸腦後,李文革開始愁了……??這些錢財他準備全部拿走,如果給高允權留下一個銅板,他誓他就不姓李。
隻是這麼多的錢,運到哪裡去呢?
運回豐林山上去?
彆開玩笑了,李文革可是對人性的醜惡一麵有著深刻了解的,這麼多的錢一旦被運到山上,自己剛剛費儘力氣才整頓起來的這支準備作為火種的隊伍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腐化崩潰掉的,李文革絲毫不想用這種手段來考驗自己部下的意誌和信念,胳膊擰不過大腿,人類最好還是不要硬和自然規律對著乾為妙。
這些錢是自己未來展的啟動資金,不拿走肯定不行,拿走的話,藏在哪裡卻成了大問題。
就在這時,陸勳到了。
簡單地和陸勳吩咐了兩句,李文革便調來了幾名自己隊裡的士兵,將整座府庫封存了起來。
他一麵往前院走一麵垂頭思索著對策,在心中將自己這些手下一個個拿出來考校,籌劃著派誰去執行這個特殊的任務。
周正裕?
算了,老周自己雖說沒有貪汙的膽子,劉衡和狄懷威這兩個貨可都是錢串子,再說老周這人向來原則性不強,經不住自己人的軟磨硬泡更受不了階級敵人的威逼利誘,讓他總理財務開支不錯,但是看倉庫這差事還是免了吧!
沈宸?
這人倒是絕對可靠,操守也比較好,對自己的忠心更是無可挑剔。
不過他訓練和指揮是把好手,看住財物厘清數目就非其所長了,讓他看倉庫大材小用不說,隻怕效果反倒糟糕才是真的。
這是一塊將軍的材料,不能就這麼浪費到錢堆裡。
魏遜?
這家夥是個野心家,對自己倒也還算忠誠,關鍵是他講義氣,自己對他半分好他便會竭力相報。
從可靠這個角度上講這人挺合適,隻是這也不是一個心眼細密的人,搞出的計謀總是膽色過人卻破綻太多,讓這樣一個人看守錢庫,隻怕錢丟了他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翻過來掉過去的琢磨,始終下不了決心,他正在撓頭時,卻聽前院一陣喧嘩之聲。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卻見那個叫李德柱的什長一路飛奔跑了過來。
“大人,秦明府和丘指揮到了門口了,硬往裡闖呢,放不放他們進來?”
“啊――”
李文革呆了一下,急忙吩咐道:“快放他們進來!”
他自己也跟在後麵一路小跑到了前院,卻見秦固仍舊是一襲洗的乾乾淨淨的綠色官袍,麵對著沈宸等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長身而立,麵沉似水;身後跟著一個神色略帶些不安的軍官,卻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左營指揮詡麾副尉廖建忠。
“還不退下!”
李文革厲聲喝退了沈宸等士兵,向著秦固抱拳一禮,道:“我正要遣人過府去請子堅,不想你卻自己來了,正好,正好,我此刻正有大事難決,你來了可算有個能商量一下的人了……”
秦固冷冷一笑:“李隊頭客氣了,你的兵連州城都封了,連高侍中都拘押了,還有甚麼事情不能決?要和我這手無寸鐵的書生縣令來商議?”
李文革一愣,他睜大眼睛看著秦固,卻見這位年輕的縣令眼中竟然帶著陣陣哀傷之色,心念一轉,已然知道這個書生誤會了自己,他苦笑了一聲,道:“事情展到此地步,實在也是一言難儘,子堅也不必氣惱,個中真相,也並非如你所想,許多善後的事情,我還要指望著你來幫我呢,外麵太冷,我們還是屋子裡麵敘話吧……”
秦固仰起臉,一字一字緩緩道:“如今這節度府已然是你當家了,到哪裡說話也都是你說了算,既然你說到屋子裡去,直接遣你的兵押我進去便是了,我一介儒生,手無縛雞之力,你還猶豫甚麼?可惜啊,李觀察一雙慧眼,怎麼就看錯了你!”
李文革怔怔地看著秦固,胸膛一陣起伏,站在他身側的沈宸等人更是一個個怒目擰眉,隻等李文革一聲令下,便一擁而上將這個不知好歹的縣令亂槍紮成篩子。
李文革不再繼續說話了,他的沉默令現場氣氛更加緊張,站在秦固身後的廖建忠心中連連叫苦,這州城中此刻明顯是李文革話事了,周圍的兵都是他的人,一聲令下便能將自己剁成肉泥。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自己雖然是李文革的頂頭上司,此刻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秦固這個書呆子卻如此倔強,這不是找死麼。
縣令大人自家不愛惜性命是他自己的事情,憑啥捎上自己呢?
他隻覺得口中一陣陣乾渴,臉上勉強堆出了一個笑容,正要說句圓場的話,卻見李文革臉色繃得緊緊的,嘴角輕輕翹著,兩眼低垂,緩緩單膝跪了下來。
他不是衝著秦固跪的,而是衝著廖建忠跪了下來。
就在廖建忠驚訝地喘不上氣來的時侯,李文革緩緩開口了……??“……廖指揮,卑職前日率兄弟們出關巡邏,在蘆子關外擒獲了黨項賊酋李彝殷的親生兒子李光興,昨日節度府來人,要卑職將俘虜押來州城府衙。卑職領命,將俘虜帶來,不料高衙內竟然在白虎堂內設下埋伏,毫無罪名即將卑職扣押,囚禁於節度府地牢之中。還派遣了前營趙指揮率一營兵馬前往豐林山剿滅卑職的隊伍,卑職手下弟兄們基於義憤,在打垮了前營之後貿然動兵變,攻占了州城和節度府,這才救了卑職出來……”
“……卑職愚鈍,至今為止仍不知身犯何罪,高侍中和高衙內竟然欲將卑職全隊人馬剿除以圖後快!”
“……卑職愚鈍,自知弟兄們犯下軍法大罪,造反兵變,挾持侍中,皆是十惡不赦之重罪,但卑職不能諉罪於下,指揮若要怪罪,但罪卑職一人即可!”
“……卑職愚鈍,雖然自知有罪,卻仍不以高侍中父子為無辜,是衙內不仁,卑職的屬下方才不義。卑職隊中,五十餘條性命,若不奮起反抗,今日皆已變成孤魂野鬼……”
說到此處,這位年輕的陪戎副尉已是淚流滿麵。
“……卑職愚鈍,不反抗是死,反抗亦是死,請指揮大人給卑職和弟兄們指一條生路――”
“……若法不容情,卑職甘願受死,隻是請大人明言,卑職究竟犯了何罪,若罪行屬實,卑職情願當街大辟,明正典刑,以效王綱之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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