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來何人?”
那兩名士兵當中個子稍微小一些的那個士兵瞪著眼睛喊道。
高紹元和陳夙通兩個人麵麵相覷,二人都穿著淡青色的官服,戴著展腳襆頭,那個站崗的小兵倒仿佛視而不見,臉上的神色充滿了警惕和戒備的意味。
“某等是來給你們巡檢大人送人的,還不快快閃開!”
陳夙通不悅地喝道。
“通報名姓!”
那小個子卻絲毫不買賬,依舊凶巴巴地喝道。
眼見陳夙通便要作,高紹元卻及時止住了他:“至達兄,勿動意氣,公事要緊……”
說著,他撣了撣袍袖,上前一步道:“上下,請往營中通稟一聲,膚施縣尉陳某,金明縣主簿高某前來拜謁……”
“陳某?高某?”
那小個子翻了翻眼睛,“你們不曾起名字麼?”
“大膽――!”
陳夙通喝了一聲,上前一步道:“為上隱,為尊諱,你家巡檢不曾教過你尊卑禮儀麼?”
高紹元雖然也稍微有些不悅,卻沒有開腔,隻上下打量著那站崗的士兵,又扭頭看了看那個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高個子,卻見此人兩隻眼睛依然注視著山路轉角處,連眼角也不曾往自己這邊掃得一掃,倒仿佛這一場口角,於他沒有半點乾係一般。
就在高紹元暗自稱奇之際,那個小個子士兵的生硬聲音又傳入了耳朵:“你說的話,我聽不懂,若不肯表明身份,恕我不能通報了,退後――”
說著,那小兵揮舞著手中的木槍橫著一掃,驚得陳夙通疾步後退,險些摔了一跤。
卻見那小兵不過在地麵上劃出了一道橫線來,他此刻臉上神色溫和了些,口氣也不那麼生硬了:“看來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我便好心提醒一聲,對不上口令,不要越過這條線,否則暗哨會放箭的,傷了諸位便不好了!”
高紹元心下越來越覺得有意思了,他微笑著問道:“這山上隻這一座山峰防守如此嚴密麼?這條路上隻設了你們兩個崗哨,是不是有點少啊?”
那小兵白了他一眼,*地答道:“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高紹元不覺得如何,那邊廂陳夙通早已惱了:“啟正,我們回去,李文革要人,讓他自家到縣衙領來……”
高紹元一把拽住了陳夙通:“至達――不要因小失大……”
他拱了拱手,對那小兵道:“去上稟你家指揮大人,就說他點名要的那個金明縣主簿高紹元到了,他自然知道!”
那小兵看了看他,回頭高喊道:“趙諒――!”
“喏――”
猛地自樹叢間鑽出一個同樣身著步兵甲手持長槍的士兵來,隻見他一路小跑來到了這話的小兵跟前,立正,然後將長槍斜斜端起在胸前。
這令的小兵同樣姿勢端起長槍,然後瀟灑地踏出右腳,瀟灑地一個漂亮轉身,已經走到了官道的正中央,那剛剛跑過來的叫做趙亮的士兵則左腿平平抬起,腳尖繃直,一步便邁到了那令小兵原先的位子上,然後一個向後轉,持槍站好。
那小兵對高紹元道:“你們在此處等候,不要輕舉擅動,小心傷了你們不是玩的,我這便上去通稟――”
說著,他轉過身沿著山路大步向上跑去,隻幾個閃身,已然消失在已經開始綻開新芽的樹叢背後。
高紹元微笑著搖了搖頭,回身對陳夙通道:“這位李巡檢,治軍比先祖父還要嚴厲上幾分……”
陳夙通哼了一聲,悻悻道:“連禮儀尊卑都廢了,治軍嚴又有何用?”
高紹元笑了笑:“至達兄便不要懊惱了,既然身在軍中,自然一切要令行禁止,否則便軍不成軍了,誰讓你我來在了這位巡檢的一畝三分地上了呢?”
陳夙通不屑地道:“折家的營壘我也去過了,人家百戰之師,也沒有如許大的規矩,這位李巡檢,還真將這小小山寨做了細柳營不成?”
高紹元淡淡一笑:“既然到了細柳營,我們便少安毋躁,總要見見這位周亞夫何等模樣,否則豈不是白白來了一遭?”
陳夙通頓時也笑了起來:“不錯,不錯,此人來過幾次縣衙,都是秦明府接待,我雖見過,卻並不曾說話,今日倒是不妨領教一二,見識見識這位匹夫一怒血濺三尺的好漢的軍中威儀……”
“哦――?”
高紹元頓時來了興趣,“至達見過這位巡檢?”
“不錯!”
陳夙通笑了笑,“那日元正,在李觀察府上還見了他一次,那一次他穿了官服,倒是顯得更加合體一些……”
“不知這位巡檢大人相貌如何?”
高紹元饒有興味地問道。
“哈,身材比啟正矮上半頭,身形瘦弱,半點將種之氣也無――”
陳夙通毫不顧忌地笑道。
“啊――?”
高紹元頓時一陣苦笑,這個同僚還真是不給自己未來的這位老板留麵子啊。
“哪位是金明來的高先生?”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令高紹元吃了一驚,轉過身時,卻見一個灰頭土臉的人穿著一身兵褂子健步如飛沿著山路跑了下來,一麵跑還不住一麵在陳夙通和高紹元兩人麵上打量。
見此人奔下來,高陳二人兀自忡怔,那兩名哨兵卻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立正,長槍收在左邊身側,右手握拳平胸向內行軍禮,齊聲致敬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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