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完結章(2 / 2)

贈我予星光 漾橋 18314 字 5個月前

後門那裡,陸嶼修已經等在那裡。

他的手裡捏著什麼,陳安梨早已無暇顧及,因為她腦海裡回蕩著陸嶼修被認可成功發行小行星的話,還有他成功獲得影帝的位置時從容自信的表情。

腳步加快再加快,陳安梨飛撲進陸嶼修懷裡,聽到他胸膛如擂般的心跳聲。

“嶼修,你真的太棒了!”

陸嶼修摟著她,聲音低沉溫柔:“還有呢?”

“畢業快樂。”

陳安梨手收的更緊,幾乎就想要和他這樣相擁到老,永不分離。

“嗯……”

陳安梨彎唇,眼淚卻有些失控的趨勢。

“我好愛你!”

陸嶼修手下一停,終於滿意於這個答案,低頭吻到她的額頭。

——

踏上飛機之後,看著飛機穿透雲層走遠,陳安梨才終於有些回過神來。

她收回目光,偏頭問陸嶼修:“你是不是早都計劃好了?”

準備就緒的飛機票,時間剛剛好;早已打包好的行李箱,及時和他們一同出現在機場。說他沒有計劃,根本就說不過去。

陸嶼修也承認得坦然:“嗯。”

陳安梨頓時震驚,等了等,她猛地想起什麼時候,愧疚又擔憂地看他:“陸叔叔給你準備了晚上的慶功宴還有畢業晚宴的……”

她剛想問他知不知道,看著他唇角淡淡地笑,晃悟他分明是知情的,甚至於是故意的。

陸嶼修抬手安撫得揉了揉她的臉頰:“所以我說,我們逃吧。”

陳安梨無語凝噎,原來他說的逃,也包括逃掉陸遠征的一切精心安排……

而她一腔熱血腦袋一熱成了幫凶。

完了,大佬以後怕是又要看她不順眼了。

陸嶼修想得比她更深一些。一個可有可無的慶功宴,相比於兒媳婦,陸遠征應該不會不知道哪個是更重要的。

驟然成了幫凶的陳安梨也不好再說什麼。她看著陸嶼修眼下淺淺的青色,有些心疼,不再追問,抬手附上他的眼皮,迫使他閉上眼:“睡會吧,離飛機落地還有一陣的。”

陸嶼修輕輕捉住她的手,拉下來,放到唇邊吻了吻,搖頭:“我不累。”

他看著陳安梨,幾乎舍不得閉眼,拉著她靠在自己肩頭:“讓我抱抱你。”

陳安梨乖順地伏在他肩頭,拉著他的手,幫他按摩著關節。

大概兩個半小時的行程,不算長,落地後,陸嶼修堅定地牽著陳安梨的手往下。

一路上,不論她怎麼誘哄,陸嶼修都不肯停下來休息一下。現在又被他一路拉著往前,陳安梨終於恍然有些明白過來。

整個行程,陸嶼修都是安排好了的。

他似乎急於帶著她同往某處,所以哪怕累也不肯休息一下,一定要一刻不停地帶她去。

兩個人上了等候在機場外的一輛車,一路往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時間已經是傍晚,天色昏暗,陳安梨才發現到的地方是一處山腳。

陸嶼修把行李交給身後的人處理,拉著她直接上了纜車。

一路往山頂而去,陳安梨也不再問,隻靜靜等待著,或者領略著陸嶼修想要帶她去看風景。

纜車很快抵達山頂。

山上起了夜風,有些涼意,陸嶼修徑直脫下西裝外套給陳安梨披上。

他牽著陳安梨緩緩往前,終於在一塊開闊的空地站定。

陳安梨環顧四周,發現山下的城市已經華燈初上,星星點燈,像是灑落在地的星河。

抬頭,天空上的星星也初露微光,在幽藍的夜空閃爍,逐漸清晰。

經曆過喧鬨,此刻驟然麵對寧靜到隻有他們兩個人世界,陳安梨有些興奮,仰頭看著夜空入神。

陸嶼修靜默地看了她兩秒,自她身後緩緩環住她。

他修長的手臂抬起,給她指北方某處。

“安梨,就是在這裡,我發現的那顆行星,那時候是在那裡。”

陳安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沒有望遠鏡的幫助,其實每一顆星星並沒有多大分彆,甚至於,陸嶼修指的星星根本就不是她用肉眼可以看到的。

可她就是覺得自己看到了。內心跟著雀躍興奮,唇角也止不住上揚,是驕傲,也是真實的為他感到欣喜。

“你知道那時候我是什麼心情嗎?”陸嶼修輕聲問,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更加撩人。

“嗯……”陳安梨小心翼翼地側耳傾聽著他的分享,揣測道,“很開心?”

陸嶼修搖頭:“很想立刻告訴你。轉頭卻發現,你不在我身邊。”

這句話其中的意味太重,陳安梨猛地怔住。

陸嶼修已經鬆開了她。

陳安梨有些慌亂地回頭,視線裡,高大驕傲的男人堅定地在她麵前緩緩單膝跪了下去。

有什麼念頭此刻才在她腦海裡炸開,陳安梨因為震驚,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一個音,手下意識捂住了唇,仿佛怕驚擾了此刻的一切。

夜色漸濃,陸嶼修仰頭看她,像是甘願臣服在她身邊的不二臣,眼底升騰而起的亮意,落在陳安梨眼底,早已蓋過了全部星光。

“就在那一刻,我忽然發現,這一切都隻是開始而已。我們所處的宇宙這樣的大,單憑一個人類的渺小,永遠不可能窺探它的全部。與我而言,最重要的並不是此次此刻在這裡發現的一顆星,或者將來某刻在某處發現的彆的星。”

他的手裡認真的托著一個精致的黑色絲絨小盒子,幾乎完美融於夜色,其間一顆打磨得無暇精致的鑽戒,像是天上采來的星,被他捧著送到她麵前。

“對我而言,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是在看到你那一眼,我清晰地意識到,我遇到了自己此生渴望追逐的唯一的星星。”

陳安梨的眼眶溫熱,淚水幾乎快要積蓄不住,她努力眨巴著眼睛,想要看清此刻此刻每個瞬間的陸嶼修的表情,手死死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破壞氣氛的嗚咽聲。

“我以為追逐就是我的宿命,不想有一天,這顆星星回頭看我了。我想,怎麼會有這樣傻這樣善良的星星,我一定要抓住她,把她變成隻屬於我一個人的。”

淚水終於沒有忍住,一整顆晶瑩跌落出眼眶,而後彙聚成眼底的小溪。

突然想到在山上時,她鑽進自己帳篷,卻看到一雙警惕但是晶亮的眼神,也是現在一般,比天上星還要亮;想到那時隔著雨幕和他被打濕的漆黑的發,隻一眼,陸嶼修仿佛就聽懂了她心底的聲音,向著她走來……

陳安梨吸了吸鼻子,忽然覺得心燙的發緊。

她的意識也變得混沌,隻知道呆呆的看著陸嶼修落淚。

陸嶼修口袋裡的手機亮了亮,他抬手按了一下,山下頃刻響起悶響,緊接著有煙花接二連三地被點亮。急急地衝向天空,在天空熱烈綻開。

陳安梨呆呆的仰頭,淚水終於再也止不住,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

陸嶼修的話還沒有講完,有些慌亂無措地起身,抬手幫陳安梨擦眼淚。

“安梨……彆哭,你彆哭。對不起,是我不好,晚上冷,再哭眼睛要腫了。”

陳安梨氣息不穩,抓著他的衣袖抽噎:“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突然講這麼多煽情的話……我都沒為你做過……什麼……”

陸嶼修隻得把她按到自己懷裡輕輕安撫,他輕輕歎息一口,輕吻她的頭頂:“你什麼都不用做,你能來到我身旁,允許我走近,然後留下,這已經是全部了。足夠了。”

夠他感激一生,擁緊一生。

這樣的場景,陳安梨一生經曆過三次。

第一次,是她和陸嶼修初相遇,她本無意,甚至不記得他,他卻用儘了力氣,努力變好,努力靠近她;第二次,兩個人終於走到了一起,曾經的少年鼓足了勇氣,終於和她並肩站到一起,為她遮風擋雨;第三次,也就是這一次,他帶著她逃離人群,來到屬於他的浩瀚星空,邀請她共度餘生。

這樣一個人,這樣的陸嶼修,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呢。

陸嶼修輕輕拍著她的背,原本計劃要說的話因為陳安梨這一哭而慌亂地亂了節奏。

好容易等陳安梨情緒穩定了一些,煙花也已經被她全場哭了過去。

四周都靜了下來,陸嶼修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他的聲音放得更輕,因為忐忑帶著輕微顫意:“安梨,你願意嫁給我嗎?成為我的妻子,讓我留在你身邊,照顧你。我可以不要整片星空,但是如果離開你,我的整個生命都會失去意義。”

剛剛平複下來的陳安梨再次哭出聲,甚至比之前一次還要凶。

陸嶼修徹底手足無措,覺得無從哄起,就在他以為自己求婚失敗還把人惹哭了的時候,陳安梨卻哭著抱緊了他。

“願意!我願意……我超願意!嗚嗚嶼修,我想嫁給你!”

陸嶼修一怔,指尖微微顫抖地摟住她,終於確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他擁著陳安梨,夜風拂過,腦海裡是她那句斬釘截鐵帶著哭腔喊出來的“我想嫁給你”,她不隻是說了她願意,而是她想。

也想和他共度餘生,一起走走停停,看遍風景。

下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纜車載著兩個人穩穩的往山下去。

陳安梨安然得睡在陸嶼修的懷裡,仿佛隻要有他的懷抱,流浪去哪裡都無所謂。

陸嶼修的手機裝在西裝外套裡,而他的西裝外套穿在陳安梨的身上。

手機低低地循環播放著歌曲,是陳安梨之前要聽的,叫《獵戶星座》。

樸樹低沉輕緩的吟唱從手機裡傳來,莫名有讓人心安地力量。

陸嶼修擁著陳安梨,像是擁著自己的全世界。

此刻的時光靜謐綿長得好似沒有儘頭,纜車拉著他們一直往前,而歌詞也緩緩的落在了陸嶼修的耳中。

“你還記得嗎

那時的夜晚

是如何降臨的

什麼都不說

像來自天空

輕如指尖的觸痛

你是否得到了

期待的人生”

陸嶼修垂眸看著陳安梨,目光放的更加柔和,心底裡卻像是被填滿了,暖暖的,他小聲在心底裡回答:得到了。此刻就在他的懷裡安然入睡。

纜車終於到達,工作人員今天是被特彆交代要照顧他們的,車門一開,他剛要開口打招呼,很快看到裡麵那個猶如王子般地男人抬手落在自己的薄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陪他上去山上的女人睡得很沉,男人抬手,很輕柔地小心翼翼地把她包抱起來,目光裡是說不出的柔和。

剛一走出纜車倉,夜風吹過,男人懷裡的女人熱縮著嚶嚀一聲,往男人懷裡瑟縮。

男人很快低頭,抬手把衣服拉高一些,把她裹在裡麵,聲音低沉溫柔得不像話:“我在。”

工作人員鞠躬,聞言忍不住抬頭緩緩看了男人一眼,覺得眼熟。

直到男人走遠了些,他才恍然想起,這人,怎麼長得那麼像剛拿了影帝的那個明星呢!

工作人員默默搖頭,不可能是的吧。

陸嶼修抱著陳安梨一直往前,腳踩在鬆軟的草地上,心底裡也無限柔軟。

一曲再度到了結束。

結尾反複的那句再度落在陸嶼修耳朵裡。

“情長飄黃靜悄悄的時光

清晨日暮何處是我的歸宿”

何處是他的歸宿。

那是他曾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奢望的東西,如今竟也能這樣輕易地擁著了。

陸嶼修停下腳步,仰頭看著天空滿天繁星。

腦海裡回想起初見陳安梨時,她軟軟的聲音滿是興奮地說道:“聽說每一個去世的親人都會變成天空的一顆星星看著我們呢。”

深吸一口夜晚的涼意,陸嶼修努力回想了下那個女人的容顏,記憶力慈愛的,亦或者是癲狂的凶惡的猶如夢魘的畫麵,忽然變成了很遼遠而模糊的記憶,連同她的臉一起,變成了再與他無關的東西。

歌曲再度重新開始。

陳安梨迷蒙著抬手,摸到他帶著涼意地臉頰,不確定地開口:“嶼修?”

“嗯,”陸嶼修把她抱得更緊,毫不留戀地收回目光,眷戀的目光落在她緊閉的眼眸上,堅定地邁步走向回去的路,“我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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