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課鈴響,梁曉生才回過神來。他看向張潮的眼神很複雜,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說了一句:“你說的不錯,希望你能堅持自己的道路。下課!”
梁曉生離開以後,同學們都圍著張潮,嘰嘰喳喳地討論剛剛他剛剛講的這些觀點。這些同學大多數都是在“現實主義”引領下,走上文學道路的,所以張潮的觀點對他們來說格外具有衝擊力。
“現實主義”一直被視為國內文學的正統所在,十多年後,梁曉生能憑借《人世間》獲得“茅盾文學獎”,憑借的就是這個獎項對現實主義作品的青睞。
但是現實主義作為一種創作原則,確實有點“窮途末路”的意思。除開國內還有像梁曉生這樣堅持在這個陣地的大作家以外,國外已經幾乎沒有純粹的現實主義作家了。
張潮自己本身就想多嘗試一些寫法,肯定不會拘泥於現實主義。所以和梁曉生這樣好為人生的大作家言語相左也是難免的了。
下午他又趕回燕大上了課,不過隻有兩節,不到4點就下課了。
張潮正想回家去,燕大劇社的社長崔文欽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看看《窩頭會館》的第一幕排練,張潮驚訝道:“你們這麼快就能脫稿了?”
崔文欽有些得意地道:“背書嘛,對我們燕大學生來說還不是小case。”
看完劇社排練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張潮不得不說,燕大劇社的骨乾們還是很給力的,短短一個月時間,台詞和表演就已經有模有樣,當然和人藝是不能比,但是在大學生當中肯定是佼佼者了。
排練完,張潮正準備和劇社的同學一塊去食堂吃飯,但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張潮接了起來:“喂,我是張潮,請問哪位?”
“晚上好,我是《南國人物周刊》的記者嚴菊。我們周刊想要對你進行一次專訪,想了解一下你最近的創作動態,不知道什麼時候方便呢?”
對於南國係的媒體,此時張潮還是有一定好感的,畢竟雙方的“合作”還算愉快。張潮腦子裡過了一下最近的課表,就和對方約在了後天的下午。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張潮下午一下課,就去了《南國人物周刊》位於燕京朝陽中傳大學附近的分部。
這裡已經搭起了一個專業的攝影棚,張潮先去拍了幾張定妝照,說是準備用他來做封麵人物,倒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拍完。
接下來就是專訪環節了。
嚴菊是一個留著短發、精神乾練的精英範兒女記者,寒暄過後,就直入主題,問張潮道:“我關注到你最近很少在‘博客中華’的賬號上發表新文章了,最近一次還是將近兩個月前。是什麼原因呢?”
張潮道:“因為我最近的寫作以及審稿的工作比較忙,所以沒空寫一些小文章了。等時間寬裕,我還會重新開始寫雜評。”
嚴菊馬上問道:“我們可以看到,從你成名之初,表現出來的姿態就是一個十分關注公共事務的年輕人,尤其具有強烈的批判精神。可以看出,你對這個社會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張潮神經一緊,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硬著頭皮答道:“有哲學家說過‘人是其所有社會關係的總和’,我生而為人,脫離不了社會,自然會對它有自己的看法。”
嚴菊問道:“那你覺得你算一名‘公共知識分子’嗎?”
張潮硬著的頭皮這下可炸了,《南國人物周刊》這是準備乾嘛?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共知識分子’?你們周刊是準備……?”
嚴菊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周刊準備在今年年中,評選一個‘影響中國的公共知識分子五十人’。這五十人,涵蓋了經濟、法律、曆史、哲學、社會學、科學、文學、藝術、傳媒等許多專業領域成名並且關注公共事務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