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底下不禁議論紛紛。
“這千問小姐自訂下婚約沒多久就一病不起,這麼多年幾乎沒在外頭露過麵,之前不少人懷疑她其實早就死了,隻是蕭家人為了保住婚約才一直謊稱病了。”
“依我看,要是人死了還好,蕭家這麼大費周章,該不是千問小姐當初不滿賜婚,暗中逃婚了吧?聽說那千問小姐骨子裡就是個不羈的,在閨閣裡就沒少做出閣的事,就算逃婚也不奇怪……這種欺君大罪,蕭家自然要瞞得滴水不漏。”
“這種沒證據的事,可不敢瞎說啊!不管怎麼樣,六王子用情頗深,跑這麼遠就是為了見未婚妻一麵,蕭家人再三推托可真是心虛有鬼了。”
聽著下頭那些人的議論,蕭王氏麵色鐵青,暗暗咬牙:這些亂嚼舌根子的人,好些都是生麵孔。八成是段殊之前就安排好的。
這時,蕭溟渝當機立斷,命人開棺,扭頭衝段殊恭敬道:“並非母親不近人情,隻是擔心擾了亡妹安靈……隻是殿下一往情深,我們自然不能代千問無情拒絕。”
他讓開身子,悲痛道:“隻是千問臥床久病,遺容不夠得體端莊,縱然遺容師儘力周全,總歸難以恢複少女容色……還望殿下見諒。”
段殊眸光閃了閃,“在我的心裡,千問永遠是初見那般嬌俏靈動的模樣,不管她如今變得如何,我都不會嫌棄,你們未免太小看我的心意了。”
他不動聲色地讓身後人跟上來,低頭看向棺材裡恬靜的女子,眸光微閃:其實,他跟千問不止在宮宴上見過一次。
當初為了試探蕭家應承婚約的目的,他私下裡悄悄去驛站見過這位明媚活潑的蕭家小姐,隻是當初正好碰到她喬裝打扮,背著包袱要混出驛站,逃婚出走。
如果不是早早見過千問的畫像,對她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印象深刻,再加上千問鬼鬼祟祟避開丫鬟的姿態……那時,他還真認不出來那個喬裝之後的泥猴子就是他的未婚妻。
他一路跟著千問,發現這女子格外聰明,逃婚路線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精心謀劃,不僅避開了官差巡邏的城道,還將水路巡防摸得一清二楚,扮作乞丐混在出城隊伍裡,成功混了出去。
那時,他站在城樓下,看著少女由衷露出璀璨明媚的笑容,心口突然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但一時的悸動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那時出於政治立場考慮,他沒有派人攔截千問,任由她逃婚遠走,隻等到幾日後的宮宴上看蕭家人被問罪就好了。
畢竟,蕭家是段坤的母族,他從一開始就不想娶一個蕭家的庶女,心裡膈應得要命,但又不能違抗王命。
如今蕭家自己出了紕漏,那就怪不得他落井下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