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近來可好?”段殊麵上從容,實際皺了皺眉,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麼快,隻怕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了。
“托王上和殿下的鴻福,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得住,隻是大戰在即,事務繁多,是以連小女的葬禮也隻能匆匆處理。”
蕭成將姿態放得很低,“並非蕭家怠慢王族賜婚,隻是西行山海盜實在猖獗,蕭家深受皇恩,世代從軍報國,這種關鍵時刻隻能摒棄小家之累贅,以全家國大義。”
蕭家的主心骨一回來,底下的議論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於大將軍的軍魂大義更是不乏敬佩。
相較之下,顯得段殊方才的行為過於兒女情長沒有分寸了,大戰在即還跑到死了女兒的蕭家來折騰,頗有些過分了。
見狀,段殊不動聲色的攥緊了拳頭,勉強笑道:“將軍言重了。隻是我對千問的死甚感痛惜,情之所至就忍不住想親自送她一程……給將軍帶來的麻煩,我深感抱歉。”
“殿下說的什麼話?小女命薄,能得殿下厚愛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也是蕭家的榮耀……隻是這孩子命苦,我這個做父親的一心忙於軍務,沒能在她生前好好陪伴,隻想她能走的安心。”
蕭成喟然長歎,老父親的悲慟之感瞬間油然而生:“殿下請見諒,時辰耽擱了許久,可否讓小女先一步上路?”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段殊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阻止一個父親為女兒如此著想的要求:“都怪我一時情深不能自抑,耽誤了章程。蕭將軍,請見諒。”
今日當真白來一趟了嗎?
那個蘭汐……本以為她是個有大能耐的,沒想到離開了父王的庇佑和幫助,她竟然如此不靠譜,害得他今日丟了這麼大的人,還跟蕭家徹底結了梁子!
“殿下讓千問能如此體麵的上路,老夫感激不儘。”蕭成看一眼棺材裡的女子,眼神似乎動容不已,不忍地背過身緩緩道,“小姐的遺容已經整理好了……來人!準備封棺,下葬——”
聞言,蕭溟渝心下鬆了一口氣,立刻上前將段殊隔開,示意下人儘快釘死棺材,這樣才能以絕後患。
幸好父親來的及時,否則拖得越久變故越大。
關鍵時刻,母親到底是個婦道人家,有些不靠譜。
看到一顆顆釘子封入棺材,段殊的神情愈發僵硬,眼底閃過一抹不悅的寒芒:事已至此,他隻能暫時作罷。
這筆帳,必須跟蘭汐好好算算才行。
“將軍——”他不耐煩留下來裝一個死了心上人的悲情男,正要起身告辭,外頭突然湧入一批黑衣帶額束的侍衛,瞬間將整個靈堂包圍。
現場頓時亂糟糟一片,震驚的看向大步流星走過來的男人,縱然不認識這張臉,卻也認得這幫人的裝束。
“刑獄司的人怎麼來了?”
“這幫人瘋了嗎?丹城是蕭家地界,就算是當地的刑獄司也要受到轄製,他們竟敢闖入蕭家的靈堂?”
“刑獄司能在王城作威作福,那是有大祭司做靠山,丹城分部一直跟龜孫子一樣對蕭家阿諛奉承,今日是吃錯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