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你的身子還沒好,一家人不必多禮。”元老夫人心疼地迎上來,握著她的手溫柔道:“賜婚的事,娘也爭取過……隻是王上親旨,王後主婚,此事木已成舟,毫無轉圜餘地,否則就是抗旨不遵、抄家滅族的罪過。”
她名為安撫,實為勸服:“安安,外頭那些嚼舌根子的說你娘家無人,故而我今日特意將大家召集於此,當麵宣告:你是侯府唯一的女主人!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就算公主嫁過來,按規矩也要喚你一聲‘姐姐’的。”
本以為薑以安之前一直溫順孝順,對她的話無所不從……自己做到這個份兒上,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沒想到——
薑以安淡淡抽回手,冷聲回問:“公主是二嫁之身,又冒天下大不韙嫁入侯府為妾……看樣子,母親見過公主之後心裡也不大歡喜?”
“怎會?”元氏心裡巴不得兒子攀上此等高枝,又不願和薑以安撕破臉,隻得訕訕道:“公主是金枝玉葉!論品級,尚要高你一等,什麼妾不妾的?”
薑以安眼眸微冷:“一山不容二虎,一府不容二主……母親這意思,難不成是要我在自家地盤低人一等?”
“安安,你莫要得理不饒人!”
一句‘自家地盤’踩中了老夫人的痛腳。
元氏麵露不悅,“公主跟千川攜手護衛西島,雖為女兒身,卻立男兒功,根本不屑於跟你爭內宅之權。更何況,公主為人爽朗大度,溫和謙遜,頗有你母親當年的女將風範,非凡俗內宅女子可比,你莫要把她想得太狹隘了。”
“荒唐!”
薑以安瞬間滿麵風雨欲來,冷聲斥道:“我母親是南夷第一女將,官拜侯爵,功在千秋——於公,她救民定邦三勤王!於私,她跟我父親一生一世一雙人,從未插足他人情感!”
她冷冷逼近元氏,眼神如刀:“單這一點,段雪瑤以二嫁之身橫搶他人夫婿,哪裡配跟我母親相提並論?”
“你!”這般鋒利冰冷的眼神嚇得元氏麵色煞白,險些軟倒在地。
“娘,你沒事吧?”小叔子陸萬榮連忙扶著搖搖欲墜的母親,少年桀驁的麵容充滿憤怒和譴責,“大嫂,你使性子也要適可而止吧!侯府早已衰敗,若非大哥堅守西島掙戰功,苦撐至今,哪裡還有你如今的威風?我們好言相勸,你可彆恃寵而驕,給臉不要……”
啪!
薑以安長袖一甩,狠狠抽他一耳光:“侯府早已衰敗,陸家還不是靠著我一個孤女雞犬升天?”
她冷笑著環顧四周:“公爹的四品官位是我謀的,元家表姐的婚事是我求的,陸元兩家人都是靠我侯府俸祿供養至今!”
聞言,眾人麵色訕訕。
奈何少年人沉不住氣,陸萬榮抬手就要反抗:“你敢打——”
啪!
又是一耳光。
“就連你這白眼狼的七品編修,也是我真金白銀走關係得來的!”薑以安本就是將門出身,兩年不練武,可底子還在。
這兩巴掌抽得陸萬榮鼻血橫流,毫無反抗餘地。
他畏懼又憤怒地瞪著薑以安半晌,竟‘哇’的一聲哭出來:“爹,娘,你們給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