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和離在即——
薑以安冷眼看向元欣手裡的禮單,明知故問道:“我已不司管家權,母親和表姐不請自來,有什麼要事嗎?”
元欣不動聲色的將禮單交給元氏,柔聲安撫道:“夫人,有姑母在,你永遠是侯府的當家主母。”
“欣兒說的是,你對侯府勞苦功高,娘是看在眼裡的,怎麼舍得不疼你呢?”元氏甜言安撫幾句,見薑以安死活不開腔,隻能自己搭台階:“隻是皇室賜婚,咱們反抗不得。聽說雪瑤公主是個溫柔大度的,進門之後定能跟你和睦相處。”
“隻是迎娶公主,禮數不能太寒磣,否則豈不是打了皇室的臉麵?”她拿出禮單,理不直氣也壯,“如今府上能盤活的現銀不足萬兩,不如先賣掉幾家莊子和商鋪應應急……”
薑以安瞥一眼禮單。
光是聘金就要十萬兩,聘禮單子上的金銀玉器、綾羅綢緞更是琳琅滿目……排麵夠大的。
“娘,當初陸家迎娶夫人,聘金隻有九十九兩九錢,首飾玉器九件,取‘夫妻長久’之意,而我侯府陪嫁全副身家,財帛無數……隻是,我倒貼嫁妝養活夫家是情分,你們用陸千川的俸祿才是本分……”
她冷冷將禮單扔到陸千川臉上:“自古以來,隻有窮酸無能的廢人才會擅動妻子的嫁妝。更彆說,你還想用妻子的嫁妝來納妾,臉都不要了?”
“薑以安,夠了!我知道,你們一家人從來都看不起我!”陸千川臊得麵色漲紅,怒斥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不會再用你一分錢!迎娶公主的聘禮,從我的俸祿和賞金裡出……”
“你瘋了!”元氏狠狠掐他一把,黑著臉道,“你雖有侯爵在身,可實職隻是三品將軍,一年俸祿加起來也不過千餘兩,即便兌了戰功得來的所有賞賜,也不足聘金要求的十之一二。”
“那也不能用她的嫁妝!”陸千川攥著禮單,神色惱恨交加,“大不了,我去借錢……”
“娶公主還要上外頭借錢,你這侯爺的臉麵往哪兒放?”元氏強壓火氣,轉身看向薑以安,“安安,夫妻一體,你可不能把千川逼到這個地步!大不了這錢算借的,以後他娶了公主,又有軍功傍身,自然步步高升,有錢了就加倍還給你。”
等的就是這句話!
“母親既開了口,這錢我不能不借。”薑以安溫婉一笑,痛快揚聲道:“嬤嬤,把東西搬進來吧。”
元陸兩家經常打著‘借錢’的名義,但從來沒還過。
這一次,她早有準備。
嬤嬤差人搬來半人高的木箱子,心中暗歎:夫人可真是神機妙算,這幫恬不知恥的果然來‘討飯’了!
“還是安安懂事!”元氏麵色一喜,心下卻哂笑:薑以安全家死絕,無依無靠,除了這點臭錢還能討好夫家,還能有什麼用處?
她滿心歡喜地走過來拿契書,打開箱子卻傻了眼:“……借據?”
薑以安拿過早就擬好的借據,遞到陸千川麵前:“隻要你簽字落章,我立刻讓人準備銀子,利錢就按錢莊的通價算。”
“利錢?”陸千川愣是沒反應過來。
“荒唐!哪有為人妻的要夫君打借條算利息?”元氏也是隨口一‘借’,本想跟以前一樣口頭承諾糊弄過去,沒想到薑以安這回居然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