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第七十章

《寂藏》劇組場務們忙著裝點監獄, 進入新一階段的拍攝。

電影中,新年要來了。

最近獄警對他們的管理越來越鬆散,一方麵是年關將近,另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心裡也慌。

外麵時局動蕩, 誰也不知道最終他們會怎麼樣。

但是年還是要過的, 麵子工程不能少。

預警帶了些紅紙和筆墨問誰會寫毛筆字。

胡煊站了起來。

獄警直接把紅紙和筆墨給他, “回去寫點對聯和福字。”

胡煊收了帶回牢房。

白竹沒想到他會寫字,眼睛亮晶晶地圍觀,“胡哥寫字真好看!”

“那可不, 他以前可是位大少爺。”喬智樂嗬嗬地說, 最近他被白竹影響了一樣,也經常笑眯眯的。

白竹呆呆地看著他沉默的側臉, 安靜的笑容裡, 向往摻著無措。

胡煊推給他一張紙, 方方正正的紅紙上,兩個黑色的毛筆字。

白竹愣了一下。

胡煊跟他說了第一句話, “不認識你的名字?白蓮花的白,翠竹的竹。”

白竹捧著那兩個字, 臉上的笑裡像是從心底裡長出來的。

原來除了乾淨的白色, 紅色和黑色也這麼好看。

“卡!過!夏念星眼神太好了!”

夏念星拿著盛清晏親手寫的毛筆字,笑得眉眼彎彎,“哥哥的字和哥哥一樣好看。”

盛清晏拿著毛筆字又寫了“夏念星”三個字。

夏念星開心地接過毛筆,寫下“盛清晏”三個字。

“哇!你們是書法大家嗎?”

“夏老師能不能給我寫一個?”

“我也要我也要!夏老師也給我寫一個!”

夏念星和盛清晏莫名開始給劇組的人寫名字, 一個又一個湊上來把他們圍住。

幸好要趕戲, 不然劇組中可能會人手一張喜慶名牌。

“準備拍87、88和91場,這兩場拍完收工!”楊導拿著自己的名字,把兩人救了出來。

過年那天, 監獄裡難得有幾分喜慶,有人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弄來幾瓶酒,大家吃吃喝喝,歡暢到深夜。

白竹去廁所,一個小時都沒回來。

在喬智的提議下,406四個人去找他。

廁所外麵的門被從裡麵鎖住了,他們推了推沒推開。

“你個□□養的,還叫白竹,可笑不可笑?”

“怎麼?宣傳了自己的名字就真以為你乾乾淨淨,不給碰了?”

“你個□□養的!你個被萬人操的賤人!叫你裝!叫你橫!叫你咬!”

裡麵傳來一陣陣重擊聲,忍不住溢出的痛苦嗚咽聲。

喬智正在想怎麼進去,胡煊一腳踹向大門,一聲巨響驚得裡麵的人鬆了手。

木門顫顫巍巍,即將報廢。

裡麵的人罵了聲娘,打開門,看到胡煊和喬智更想罵人了。

刀疤男抓著喬智領子,“你那天是騙我的對吧?”

衝喬智吼完,他轉頭對胡煊嗤笑,“這又他媽地影響你睡覺了?”

胡煊掀開眼皮,眼神漆黑,“他現在是406的人,你們忘了規矩了?要重新立一遍?”

三個人掙紮半晌。

肌肉男拉拉刀疤男,“老大,我們走吧。”

他們都知道,跟這個又陰又狠的人鬥他們占不到便宜。

刀疤男咬牙切齒地走了。

廁所裡陷入安靜。

白竹正安靜地趴在廁所不算乾淨的地麵上,身上有腳印,有泥土,有血液,以及其他液體,臟汙不堪。

他的眼角被鮮血糊住了,嘴角裂開。

緩了一會兒,他抬起頭,臉上依然帶著笑。

“我不配做白蓮花,我生在淤泥裡,活在臟汙裡。”

喬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和胡煊一起把他拉起來,看到他頭發全都被血浸透,頭上一道猙獰粗深的傷口,再也笑不出來,“怎麼這麼嚴重!你不疼嗎!”

胡煊上瞥到鮮血汩汩外溢的傷口,擦掉他臉上的血,冷聲道:“彆笑了。”

白竹臉上的笑和那門一樣顫顫巍巍,又淺又脆弱,瀕臨破碎,“不笑難道哭嗎?那樣不是看起來太悲慘了點。”

廁所裡如此沉默,臭味和悲傷一樣無處不在。

“卡!”

楊導過來,對夏念星說:“剛才的笑,還可以更好一點。”

助理幫夏念星擦著臉上的血漿,盛清晏扶著他,夏念星揉掉糊住眼角的血漿,睜大眼睛看向楊導。

“白竹從小被欺負,被拋棄,一輩子過得淒慘,他一直笑,是想用笑告訴自己,告訴其他人他沒那麼慘,即便這笑會給他帶來悲慘,他也想告訴自己和彆人他沒那麼可憐。”

“笑不是他身體的保護色,是他心理的最後一道保護殼。”

“所以,他心理越脆弱,越害怕時,笑得越燦爛。”

夏念星點點頭,“我再琢磨琢磨。”

夏念星連續被喊停三次。

誰也沒想到,那些被淩虐的戲他拍得很順,這樣一幕卻拍不好。

楊導也是個倔的,不滿意就不放過,夏念星洗了三次頭,換了三個血漿包,依然沒有讓他滿意。

盛清晏讓大家先休息一下,吃點宵夜。

大家應了,可都知道這樣夜戲也休息不了多久,越拖越難熬。

盛清晏帶夏念星去房車給他講戲,第一句話就是:“不要有同情心。”

“你演得過於悲,是因為你心底裡覺得他很可憐。”

夏念星垂著小腦袋。

盛清晏沒心軟,他繼續說:“你這是不專業的表現。”

小腦袋垂得更低了。

“你沒有進入角色,而是站在角色之外同情他,所以會悲過於濃,如果你進入角色,了解他所有的一切,不隻是有悲,還有麻木,有無奈,有慌張,會呈現一個更有層次的笑容。”

盛清晏還要說什麼,對麵人忽然鑽進他的懷裡,摟住他。

盛清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摟住夏念星,順著他的脊背,柔聲問:“怎麼了?”

夏念星抱著他不說話。

盛清晏說:“今天就到這裡,我們回去休息,這場戲以後再拍。”

“哥哥,你不可憐白竹嗎?”夏念星問他。

“白竹喜歡胡煊,他自小的環境告訴他,被人那樣對待沒什麼,他可能都習慣被□□了,可遇到胡煊後,他死都不願意了,因為他想伺候胡煊一天,就要乾乾淨淨一天,這是他的愛。”

“他自卑,他害怕,他愛得卑微又渺小,他……”

盛清晏打斷他,“你不是這樣的!”

“胡煊到底愛不愛白竹,不同的人有不用的理解,但是我知道,盛清晏愛夏念星毋庸置疑,即便你是白竹,盛清晏也愛你。”

他們的關係始於粉絲和愛豆。

盛清晏曾氣夏念星把他們的關係定位於粉絲對愛豆,曾憂夏念星喜歡他是粉絲對愛豆的濾鏡。

可他沒想過,有粉絲這一層身份,夏念星心裡也會不安。

他曾經隻是幾千萬分之一,連身邊的人說要給他生孩子,他都不能說什麼。

盛清晏心疼又愧疚,他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情話寥寥無幾,夏念星幾乎每天都在說愛他喜歡他,他沒有給足夠的回饋。

他曾想著要公開表白,要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愛夏念星,這是他給的最明確最直白的態度。

可公開夏念星都在擔心他的事業。

仔細想,如果公開,夏念星要承受更多的謾罵和惡意。

這一切,夏念星從來沒說過。

他隻在非常疲憊的時候,在對角色感同身受地擔憂時,才會露出一點。

“我們不公開了。”盛清晏說。

懷裡的人僵了一下。

盛清晏說:“我們先領證,y國20歲就可以領證了,我們先去y國領證,等500天後再在國內領證,至於曝光,你來選日子,或者順其自然,好嗎?”

夏念星猛然抬起腦袋,不敢相信地看向盛清晏。

“領證?”

盛清晏笑著點頭,“殺青後我們就去領證,雖然不具華國法律效應,但在這個圈子效力足夠用,哪天我對你不好了,你就把結婚證甩在微博上,讓全網的人一起替你譴責我。”

夏念星:“……”

夏念星:“!!!”

夏念星想去跑圈!

夏念星就要螺旋飛天!

盛清晏笑著拿起他的拍攝計劃表看,“還有10場戲就結束了,安排一次粉絲探班吧,趁機休息一下。”

夏念星最近一直在劇組疲憊拍戲,見見粉絲挺好。

此時,夏念星當然是什麼都答應了。

但他堅持今晚把這一場戲拍完,場景搭設一次不容易,敬業體貼的導演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次他拍的依然不是導演說的那樣,有自己的理解,有悲有慌,也有喜。

導演看了後,愣了半晌,保留了這一條。

他們劇組已經有過好幾次粉絲探班,劇組工作人員熟練地給準備好了場地。

夏念星的助理給粉絲們準備好了小禮物,由夏念星挨個親手遞給探班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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