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約會(2 / 2)

周遜讓人找了個盛水的花瓶來,自己將月季一枝枝地插入其中。在拿到最後一枝時,周遜“?”了一下。

“一朵……假花?”

這朵月季藏在所有月季的最底下,原本應該是枝乾的地方,卻是一枚烏木簪子。而簪子上則粘著一圈做成花瓣形狀的綢緞。周遜將綢緞緩緩展開。

綢緞上寫著一段他看不懂的字,看起來,似乎是某種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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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遜:??這是啥??

他盯了一會兒這段根本看不懂的洋文,然後無奈地笑了笑,將它放進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在那日之後,皇帝就經常來周家。

他隻是來,卻並不約周遜出去。周遜也知道,皇帝如今很忙碌——原本他還在養心殿裡時,皇帝就已經很忙碌了,以至於絕大多數時候他們像兩個互不乾連的室友。而如今,皇帝能堅持每天來探班,已經是非常非常忙裡偷閒的了。

不過皇帝來時,周遜未必在家——他或許在墨苑那裡打工。因此皇帝命人給周家門口裝了個類似“信箱”的東西。

周遜每天回家時就開信箱。信箱裡,有時是一本書,有時是一張花箋,有時是一盒發帶……當然,這都是比較文雅一點的東西。最讓他崩潰的是,有一次他打開信箱,裡麵出現的,居然是一紙袋的……

油膩膩的……

淌著油的……

燒烤。

對,沒錯。

是肥嚕嚕的,燒烤。

那一袋燒烤幾乎毀了整個信箱。也毀了周遜在嚴嘉那裡的印象。嚴嘉因為一個偶然,知道周遜如今的住處後便常往周遜這邊跑。因此,當他自告奮勇地替周遜將信箱裡的東西拿出去,並伸手進去就摸到了油膩黏滑的可疑物質時……

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這一整袋可疑物質不僅毀滅了嚴嘉的袖子,也幾乎快要毀滅了嚴嘉情竇初開的愛情——想必皇帝也不知道他突發奇想的寄肉,居然能暗殺一個情敵於千裡之外、萌芽之中。當嚴嘉拖著一袖子的油,拿著從周遜那裡收到的回信返回嚴府裡時,他的心裡幾乎是崩潰的。

嚴嘉成功地把這份崩潰傳遞給了他的父親嚴尚書。嚴尚書聞見自己兒子身上強烈的人間煙火之氣,忍不住皺眉道:“你今日又是到哪裡去了,怎麼弄得一身難聞的味道回家?”

嚴嘉最怕自己的父親,聞言訥訥不敢言語。嚴尚書心思也不在他那裡,於是很不耐煩道:“自個兒回去洗洗去!如今家裡正忙著,你要是懂事點,就彆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家裡添麻煩!”

嚴嘉諾諾地答了。他看見一向威嚴的父親如今卻是一臉愁眉不展的樣子,忍不住問道:“父親如今,是在為什麼煩心?”

再想到這段時間裡京城赫赫揚揚的幾件大事,嚴嘉恍然大悟,以為自己明白了嚴父煩心的緣由,於是道:“再過幾日,周鴻的案子便要開庭了吧?父親可是在為姐夫家的事情操心?”

他見嚴父許久沒有回應,於是揣測道:“不過父親放心,既然那個姓路的商人沒死,這件事就好辦了,隻要找人疏通疏通……”

“這些商人的確最重銀錢,隻要給他們錢,他們什麼顛倒黑白的事情都能做出來。”嚴父不屑道,他身為士大夫階級之人,對這些倒買倒賣的商人,十分看不起,“不過聽說這路家,軟硬不吃,咬死了要讓周鴻賠他們一條腿。”

他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身為老丈人,不用周采求到門上,他的立場讓他自然便想幫周家的忙——除此之外,周采在事發之後並沒有一次上門來找過他。這不得不讓他更多生出了幾分對周采的好感。

不過想要減輕周鴻的罪罰,最要緊的便是路家的諒解。可據刑部的官員所說,路家的軟硬不吃是出了名的——他們甚至自己主動搬到了偏遠無人的地方去,免得周家及其相關人等找到他們。既然這條路走不通,如今他自己也沒什麼辦法,也就隻好作罷了。

不過總算有一件事是讓他高興的。正當他打算回房休息時,門外,卻傳來了管家興奮的聲音。

“老爺,老爺!”管家興奮地從門外跑進來,“您讓我尋的畫,找回來了!”

“什麼畫?”

嚴尚書一時沒反應過來。管家見狀連忙道:“正是這十年來您一直讓我去尋的,那幅祖上傳下來的畫兒啊!”

嚴尚書聞言也顧不得形象了。他大步向管家走去,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小廝手上托盤上的布。在看見那幅泛黃的畫卷時,他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地將它展開。

山水,群山,蜿蜒的層雲……嚴尚書的手指都在顫抖。

這的確是當年,被他當掉的那幅畫!

“好,好,”嚴尚書連連道,嘴唇和聲音都在顫抖,“總算是把它尋回來了!”

嚴嘉從未見過向來嚴肅冷清的父親如此興奮過。他求助地看向了管家,管家看著嚴尚書對畫愛不釋手的樣子,偷偷在嚴嘉耳邊低聲道:“這是老爺當初上京趕考時,為籌集路費而當掉的那幅古畫。”

“古畫?”

“那幅畫是前朝林探花所作,後來被林探花的族人收藏起來,傳承至今。”

說出這話的人,居然是嚴尚書。他看著這幅畫,滿眼都是懷念的神色:“當初我在青州時,家貧卻好學。挑燈夜讀時,正好有一行大戶人家之人路過,那家人姓林,是帶著小女兒,從江州來青州探親的,因風雨耽擱了行程,因此在我家借宿。”

“他們見我讀書刻苦,便將這幅畫,連同銀錢,一起贈給了我。若非如此,我也不能進書院讀書。隻可惜我除了他們這家人姓林,有個小女兒,從江州來,彆的什麼也不知道,也沒有了回報恩人的機會。”嚴尚書歎了口氣,“再後來上京時,為了籌集盤纏,我隻能忍痛將這幅畫當掉。還好如今,總算是將它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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