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他小聲吸著氣,正準備當成沒事人下樓,房門被忽地推開。

見到厲沉舟,他懵了一下,下意識問:“怎麼了?”

厲沉舟看著他彆扭的姿勢,眉心微蹙:“很疼?”

“還行。”紀眠乖乖回答,厲沉舟上前抓過他的手腕,將人按坐在床上。

紀眠:“?”

厲沉舟在他麵前的凳子上坐下,淡聲:“腿搭上來我看看。”

紀眠吭哧了一會兒,慢吞吞地把小腿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寬鬆的居家服,褲腿是真絲的,能被輕易地撩上去,厲沉舟寬大的手掌握著他的細瘦漂亮的腳踝,有點糙、有點熱,露出膝蓋,這具身體被養得嬌貴,皮膚白得像是一掐一個紅印,現在紅腫破皮,顯得尤為可憐。

指尖輕輕扶過傷口一旁,紀眠心中一跳,小聲說:“其實,其實也不太疼……”

厲沉舟眉心越擰越深,從一旁拿了藥,動作輕柔,紀眠咬著唇,輕顫了一下:“有、有點疼……”

“不是說不疼嗎?”厲沉舟淡淡。

“現在疼了。”紀眠小聲,沒什麼底氣似的。

他本以為厲沉舟會說他嬌氣,像是之前許多次那樣。

但這次,厲沉舟隻是動作放得更緩,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物品。

他歪歪頭:“今天不說我嬌氣了嗎?”

厲沉舟抬眸。

還是很嬌氣。

隻是稍微破了皮,便要喊疼。

比他見過的

任何一個人都嬌氣。

但。

他狹長的雙眼微眯,腦中驀地浮現剛才下車時,紀眠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驚喜、忐忑、依賴。

他垂下眼。

如果這個嬌氣隻給他看。

那便不錯。

危險的想法,閃過一瞬,他便轉念壓下,捏了捏紀眠小腿肚上的軟肉,道:“轉過去,給你上藥。”

紀眠知道自己摸得不方便,乖乖扭身,厲沉舟怕他坐著腰疼,沒再逗人,快速上了藥,撩起衣服晾了片刻,便和他一起下樓吃飯。

紀眠自認並沒有太嬌生慣養,但等到第一天他睜眼時,想要翻個身,猛地倒抽一口氣。

嘶——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整個後腰,都跟斷了一樣疼,是那種沒法觸碰,無法移動的疼痛感。

他終於明白醫生那句“最近兩天下不來床”的意思了。

扭到或者撞到,總是會給你一個緩衝的機會,讓你掉以輕心,等過了一夜,那酸爽,直衝天靈蓋。

紀眠緩了一會兒,床邊放了杯水,他咕咚咕咚喝完,用力閉了閉眼,鼓足勇氣,坐起身,頓時疼得眼淚汪汪,仿佛變成了一顆流淚貓貓頭。

班是不能上了,紀眠隨手給薑承樂打了個電話。

一陣忙音過後,接通了,傳來薑承樂略帶鼻音的聲音:“喂?”

“你怎麼樣了,昨天你都飛出去了,現在是不是渾身疼?”

薑承樂在那邊吸溜鼻涕:“對!!特彆疼!!”

紀眠仿佛找到知音:“我也一樣!!”

“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嗚……”

仿佛兩顆隔著電話的流淚貓貓頭。

-

利士集團。

厲沉舟打完電話,給張伯交代完把飯送到樓上,掛斷電話,便揉了揉眉心。

楚望欽在他旁邊嘖嘖稱奇:“怎麼了,嫂子怎麼了?怎麼還要端樓上吃飯……”

他話音一停,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不會是你太畜牲……”

厲沉舟淡淡看向他。

“……咳,哥,年輕人嘛,就嫂子那小身板,我們還是得節製……”

沒想解釋,厲沉舟垂眼:“沒事就出去。”

楚望欽得了個沒趣:“嘿,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

“等等。”厲沉舟道。

“嗯?”楚望欽回頭,“怎麼了?”

“定製首飾的設計師。”厲沉舟敲了敲桌麵,“有推薦的麼?”

楚望欽這人比較喜歡花裡胡哨的東西,光耳朵上的耳洞,一邊就打了三個,聞言一愣:“有啊,一個留法設計師,挺有名的,設計很有新意,就是比較難請,我推給你?”

厲沉舟頷首,楚望欽眼睛轉了轉,琢磨出點不對來:“嘖,我怎麼覺得你對小嫂子不是一般的上心啊?”

像是佐證自己的話,他一

屁股坐沙發上,“你不會是想給他送首飾賠罪吧?謔……鐵樹開花?”

厲沉舟什麼樣的人,是披著羊皮的狼,是蟄伏於地下的蟒,溫和冷靜下,是惡劣的、冷漠的、狠戾的,多數時間內,他都如同家貓抓住老鼠那樣耐心布下天羅地網,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逗弄。

他和厲沉舟、陸何一起長大,區彆於陸何的古板冷淡,區彆他的浪蕩隨性,厲沉舟更像是中間值,也更令人畏懼,更加無情,更適合掌權人這個位置。

念頭一閃而過,楚望欽覺得一陣古怪,皺眉:“上次我就覺得你有點上心,我靠,這種時候你彆告訴我你其實是個戀愛腦。”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哈哈哈樂了起來。

“……想太多。”厲沉舟平靜垂眸,看不清眸中神色,“你在擔心我控製不了?”

“……這倒不是。”楚望欽吊兒郎當,“我就是覺得,你最近比較反常嘛,你可不能因為小嫂子可愛了一點,就忘記他的身份吧?”

厲沉舟並未直接回答問題:“說完了?”

楚望欽:“行行行,那我就先走了,回頭推給你?”

厲沉舟頷首:“地址給我,他平時什麼時候在家?”

楚望欽想了想:“現在估計就在。”

-

紀眠一整天幾乎都在床上度過。

他腰疼,能不起身就不起身,爬起來疼得呲牙咧嘴,唇瓣向下撇,有些鬱悶。

昨天說好了今天去看看首飾,好給厲媽媽送個合心意的禮物,但就以現在他的身體狀態,感覺三天內都爬不起來,更彆提去定製了。

他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其實他想給厲媽媽送禮物,不隻是因為王秘書下達的任務,還因為那是長輩,他從小跟著嬸嬸,就知道去親戚家,要帶點東西,每次他有朋友過生日,也都是自己準備。

不準備,總覺得自己好像沒用心。

他大概還是有些學生思維,這樣小的事情,也會鬱悶。

猛錘了一下床麵,他氣呼呼。

可惡。

都怪那個綠毛!!

他躺床上懨懨的,開始心態良好的自我安慰。

其實不能去就不去了吧,他腰上青了一大片,兩三天都好不了,再去選款式定製,最快也要七天,肯定是不行了。

算了,他拿被子蒙頭上,或許他也可以不用挑選,厲沉舟幫他選得已經很好了,也可能他挑得也並不符合厲媽媽的心意。

他這樣想著,心裡好受了許多,他的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很擅長自我安慰。

等到晚上厲沉舟回家時,他正躺在床上看手機,聽見樓下傳來動靜,也沒再像之前那樣跑到陽台看人。

晚飯他吃得要更早一些,艱難翻了個身,沒一會兒,臥室門就被推開了。

他覺得厲沉舟就是例行來看看自己,畢竟是一個病號,聞言抬了抬眼睫,瞥見厲沉舟拿了本書,興致不太高:“回來啦。”

尾音拉著,看起來沒什麼精神。

厲沉舟頷首:“上藥了嗎?”

紀眠肩胛骨也磕到了,中午反手上藥時疼得呲牙咧嘴,隨便塗了塗,點頭道:“中午上了,晚上還沒呢。”

厲沉舟便上前,很理所當然地:“側過去,我給你上藥。”

紀眠應了一聲,費勁巴力地扭過去,厲沉舟擰眉,聲音都放輕了:“這麼痛?”

紀眠含糊著點頭,昨天厲沉舟幫他上過一次,現在也不害羞了,撩起自己後邊的衣服,露出纖薄白皙的脊背和腰肢。

“嗯……你快看看是不是青了,可疼了……”他哼哼,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指使厲沉舟。

厲沉舟眸色低沉,目光放肆地遊走在青年細韌的腰肢,凸起的蝴蝶骨,一片青紫在後腰,顯得楚楚可憐。

微涼的手指觸碰到脊背,紀眠今天更疼,哼哼唧唧,“輕輕輕……”

一隻修長的手橫在眼前:“疼就咬我。”

厲沉舟的聲音平淡不驚,像是在說什麼理所當然的事。

紀眠微怔,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湧上心頭,推開那隻手,眼睫亂顫:“我還是咬點彆的……”

“嗯?”紀眠聲音中突然帶上點疑惑,摸到剛才厲沉舟拿回來的那本書,“這是什麼呀?”

他拿著書,扭頭,暖橘色的燈把他的眼睫打下一小片陰影,朦朦朧朧的。

“打開看看。”厲沉舟唇角微揚,看著他,“這應該是一本你想要的首飾設計圖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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