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隱在牆壁的射燈暈出柔和的光,而眼前青年的臉,白皙光滑,長睫微垂,像是一團雪媚娘。

……甜得讓人肝顫。

厲沉舟捏了捏指骨,眸色深的看不出情緒,唇角卻暴露似的輕輕牽起。

他低聲:“勉為其難?”

紀眠一頓,反應過來,連忙笑的甜美:“說錯了說錯了,是……榮幸至極!”

“真的?”厲沉舟語調沉沉,胸腔震動,尾音拉長,“……眠眠可不要騙我。”

紀眠心說誰敢騙你。

但今天的厲沉舟讓他感覺有些不一樣,到底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就像是很……很可憐似的。

對。

就是這種感覺,可憐也許都不恰當,應該是有一點點恰到好處的示弱。

紀眠覺得肯定有詞語能形容這種狀態,但他目前想不出,而自己又確實很受用。

他喜歡不那麼高高在上,不把他當小玩意逗的厲沉舟。

“嗯嗯。”他點點頭,語氣肯定,“肯定不騙你的。”

厲沉舟眸色加深,唇角的笑意幾不可見,輕聲道:“那能再抱一下嗎?”

像是商量著的。

紀眠很喜歡這種態度,思考了片刻,點點頭:“可以……”

下一瞬,他便被拉進懷中,胸前被更為結實硬朗的胸膛緊壓著,濕滑的水珠像是被擠破了,在胸前滑溜溜,熱乎乎的,讓他的心臟都跳得格外快。

砰、砰、砰。

紀眠幾乎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厲沉舟的心跳聲。

明明是個普通的擁抱,可卻有種過分的親密感,紀眠的臉蛋浮上兩團紅暈,被抱著,兩條手臂輕輕垂在兩側,腦袋也因為這過快的心跳亂了,像是個小木頭人。

他的膚色比厲沉舟的還要白很多,整個人像是團雪,又像是長毛的白貓,厲沉舟結實的手臂緊攔著他,紀眠迷迷糊糊地往下暼,一頓,心想這膚色差還、還還挺澀的……

臉蛋更紅了,隱隱有冒煙之勢。

等厲沉舟放開他時,他連忙遮掩似的捧了兩捧水,給熱騰騰的臉蛋降了降溫。

生日宴會開在兩天後。

紀眠想象中的生日宴:豪華、隆重,一堆貴族名流穿著奢侈的晚禮服,在豪華遊輪上載歌載舞。

但楚嵐辦的生日宴,卻意外的閒適慵懶,像是X國本土風情,夜幕降臨,生日宴是露天的,不像是晚宴,反而像是一次多人聚餐,沒有介紹來賓,也沒有親戚,多數都是在這裡認識的華國朋友,和一些本地朋友。

來參加的人穿的多數都是正裝,但也隨性的搭配著外套和帽子,像是為了保暖。

紀眠穿著一身銀白色的小西裝,勾勒出修長的雙腿和纖細柔韌的腰線,而厲沉舟和他穿著同色係西裝,外搭長款白色風衣,領帶是藏藍色的,顯得人斯文又清雅。

紀眠不會說X國語,“紀眠”沒有

留學經曆(),不會也屬於正常(),為了避免鬨出笑話,他就乖乖躲在一旁吃東西,看著大家交談,自己一句都沒聽懂。

厲沉舟沒跟他呆在一起,正在他斜對麵幾米處與一個本地麵孔說著話,修長的手指捏著酒杯,笑容淺淡,閒適慵懶。

紀眠無聊得很,不自覺地開始走神,眼前仿佛浮現出兩天前厲沉舟□□上身的肌肉線條,與今天很不一樣,難不成換衣服如換皮?真有那麼神奇嗎……

“Hei。”

一道聲音猝然落在身後,紀眠噎下一口小麵包,嚇了一跳,瞪圓眼睛轉身去看。

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本地麵孔,深目高鼻,肩寬腿長,一頭小卷毛,笑起來很陽光的樣子。

“呃……”紀眠愣了一下,“Hi?”

卷毛微笑:“Oletkoyksin?(你是一個人?)”

“啊?”紀眠雪白的小臉上浮現茫然,烏黑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局促,耳尖都紅了,“呃……那個,我我不會說你們本土的語言……”

他吭哧了半天,下意識地想要尋求幫助。

腦袋轉了一圈,他與幾米外的厲沉舟對上視線,黑眸一亮,他正要招招手,便見厲沉舟微頓,對麵前人說了什麼,直接朝他這邊大步走來。

厲沉舟身高腿長,沒幾步便來到眼前,麵色冷淡地看了眼卷毛,低聲問:“怎麼了?”

紀眠有些不好意思:“他好像想問我問題,但是、但是我聽不懂……”

說著,下意識扯了扯厲沉舟的衣服,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這副全心全意信任的表情讓人愉悅,心底像是柔軟了一塊,厲沉舟眉梢微挑,靜默片刻:“我給你翻譯翻譯?”

“嗯嗯。”紀眠聞言小雞啄米,小聲說,“那就拜托你啦……”

厲沉舟頷首,轉而看向卷毛:“H?neiymm?rr?,voinauttaak??nt?m??n.(他聽不懂,我可以幫你翻譯一下)”

卷毛很友好的:“Kiitos.Onkoh?nsinkku?Haluaisieystietonsa.(謝謝,他是單身嗎?我想要一個他的聯係方式。)”

厲沉舟麵色冷淡,聞言眉尾像是壓了一下,轉而低聲道:“他說……我們兩個人是什麼關係?”

“啊?”紀眠愣了愣,這問題好奇怪啊,想了想,他道,“呃,你……你告訴他,我們是夫夫關係。”

“好。”厲沉舟乾脆答應,看向卷毛,“H?neipid?tyypist?si.(他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卷毛微怔,但依然笑著:“Anteeksi,ett?h?iritsen.(好吧,不好意思打擾了。)”

厲沉舟唇角微揚,看向紀眠:“他說祝福我們。”

紀眠覺得這位外國友人真是熱情,臉有些紅,連忙說:“謝謝啊。”

厲沉舟

() :“Eih?t??.(沒關係)”

說完,心情愉悅地扣住紀眠的手腕:“我們去那邊,那裡有蛋糕吃。”

“哦,好。”紀眠又拿了兩個小麵包,給外國友人揮了揮手,正要轉身,便見那卷毛對厲沉舟說:“Kiitosk??n?,Oletkoh?nenveljens??(謝謝你替我翻譯,你是他的哥哥嗎?)”

厲沉舟唇角微勾,麵色平靜:“Ei,olenh?nenkikumppaninsa.(不,我是他的合法伴侶。)”

卷毛:“……?”

紀眠被他拉到一邊,抬眼瞅了瞅他。

嗯……奇怪的,厲沉舟好像心情好了不少。

生日宴已經來到了最後的環節,草坪上播放著悠揚的音樂,眾人默契的開始找伴跳舞。楚嵐與厲成威牽著手,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紀眠從小就肢體不協調,不妨礙正常的生活,但是很僵硬,每次學校文藝晚會,他都會因為臉和身材被看上,然後一舞過後,又委婉的告訴他可以當主持。

這就讓他對跳舞比較恐懼。

厲沉舟站在他一旁,低聲詢問:“要跳舞嗎?”

紀眠連忙搖頭,但搖的太快,像是很嫌棄似的,又解釋道:“我不太會跳……”

厲沉舟眸中閃過什麼:“眠眠從前不是學過跳舞嗎?”

驀地,紀眠頭皮發麻。

他差點忘了。

“紀眠”是學過,可他沒學過。

“好久沒碰過了……”他眨了眨眼,說的很慢,“所以有點忘了,而且之前就學的不是太好。”

這個理由蹩腳而奇怪,紀眠的心砰砰跳,不自覺地摳緊掌心。

厲沉舟像是思考了一下,垂下視線,出口的話有些意外:“害羞?擔心自己跳不好?”

紀眠微愣,立刻順著杆往上爬:“嗯,我有點怕……”

他眨眨眼,眸子清澈,倒真有幾分少年羞澀。

厲沉舟輕輕抬了抬眉梢:“沒關係,我也不會跳。”

“啊?”紀眠有些驚訝地抬眸,“你也不會嗎?”

“對。”場內燈光昏暗,厲沉舟的眉眼隱在暗處,襯得一雙黑眸眷戀而溫柔,“我跳的也不好,每次都沒人和我一起。”

嘶……紀眠輕輕眨眼。

像厲沉舟這種上流圈子的太子爺,可能和他不一樣。

他不會跳舞,那是常態,不會有人因為你不會跳舞而嘲笑你,但厲沉舟好像不一樣……

兩個人丟臉,總比一個人丟臉強吧?

紀眠最看不得彆人這麼可憐,他身上有一個奇怪的buff,自己一個人尷尬,但如果是和熟悉的人一起做丟臉的事,就會變成社牛。

他彎了彎唇,眼睛亮晶晶的:“不然我們一起吧?”

像是保證:“我肯定不會嘲笑你的!”

晚風像是輕柔的紗,溫柔撫過麵

龐,帶來朦朧的色彩,紀眠舔了舔唇,有些忐忑的:“你也不能嘲笑我……”

小小聲,沒什麼底氣,但還是要說。

夜幕像是一塊茶色的玻璃,而那些星星,仿佛此刻都盛在紀眠的眼中。

心中像是被什麼撥動了,厲沉舟彎了彎唇:“好。”

紀眠稀裡糊塗地被帶上舞池,區彆於他的局促,厲沉舟反而非常隨意,寬大的手掌扣住他的腰,在他耳邊低低的說:“眠眠。跟著我就好。”

紀眠點點頭,而其他人似乎也無人注意他們這一角,隨著厲沉舟的腳步,他像是隻輕盈的貓,逐漸大膽起來,心跳砰砰作響,甚至讓他產生了點錯覺,他和厲沉舟仿佛隻是一對恩愛的,普通的夫夫,在某天晚餐過後,於無人的角落翩翩起舞。

……

晚會於淩晨結束。

因為厲沉舟還有工作處理,他們第二天下午便飛回了華國。

楚嵐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他,叮囑他回去要多吃點飯,然後一把揪住要出門釣魚的厲成威。

看著在楚嵐麵前判若兩人的厲成威,紀眠有些無語,又有些好奇。

妻管嚴這個屬性會遺傳嗎?

他看向厲沉舟俊美鋒利的側臉,盯了一會兒,又心說自己真是瘋了。

就算厲沉舟以後是個妻管嚴,妻也不是自己呀。

回到家後,許是之前工作堆積,厲沉舟忙碌了起來。

紀眠有時會去公司,有時不會去,去了也可能見不到厲沉舟,他百無聊賴的,和薑承樂吃了半個城的餐廳。

紀家新品智能芯片已經發售,上市兩周,便突破了以往智能芯片的銷售總額,可謂是大賺一筆,紀老爺高興極了,給紀眠打了二十萬的獎金,又破天荒地給紀眠打了個電話,讓他回家參加慶功宴。

紀眠看著卡裡的二十萬獎金,一時間心情複雜。

錢他是揣兜裡了,但人是不想去的。

不想去也得去,紀眠本想和厲沉舟說一聲,但對方早他去公司太久,想了想,這麼點小事,而且厲沉舟也說過讓他多回紀家,於是作罷,隻簡單給張伯說了兩句,中午還要回家吃飯。

就紀家那廚子的水平,他懷疑紀老爺子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小馬開車送他,來到紀家大門外,門口的管家照常來接他,他深吸一口氣,鼻子有些癢,強迫自己淡定起來。

隻是逢場作戲而已,安心安心。

但等他進了客廳,才發現自己想的有些過於天真。

紀老爺子旁邊還站了一個年輕人,此刻正笑容滿麵的說著話,還有幾個他不認識的麵孔,一個穿著西裝戴眼鏡的男人,一個麵容嚴肅,見到他,眼前仿佛有些許波動的男人。

憑借著小動物的危機第六感。

紀眠覺得……

——這裡麵指定有他爹。

此爹非彼爹。

他說的爹,是“紀眠”名義上的養父,也就是前親爹。

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