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江予謙來辦了出院手續,還給他們帶了厚衣服,可謂是非常貼心,紀眠本想著穿一件風衣,但厲沉舟並不同意,親自上手,裡三層外三層地給他裹上,讓他穿的好像一顆已經泡發的胖大海,隻露出圓圓的腦袋,和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

他帶著圍巾,感覺很勒,都喘不上氣來了,非常不滿的抗議:“為什麼你穿的是大衣,我穿的是棉服?一點都不好看。”

厲沉舟給他整了整衣服:“什麼天氣還追求美麗凍人。”

他小聲叭叭:“那你怎麼不穿棉服?”

厲沉舟輕笑:“因為我不會一個月感冒三次。”

拿出實力說話的後果就是……就是紀眠瞬間蔫下去,靜了一會兒,才暼著嘴,好像很不服氣地說:“那不是從前嗎?我聽了陸醫生的囑咐,每天都在努力的鍛煉,身體素質好了許多!”

厲沉舟反問他:“最近幾天鍛煉了嗎。昨天流鼻涕的是誰?”

這話果然有效,紀眠吭哧了一下,沒音了。

最近這段時間,在發生社死事件後,他好像膽子更大了一點,像是忽然發覺,厲沉舟不會隨便對他發脾氣。

膽子小小的貓貓,就是很會得寸進尺。

而厲沉舟好像也在變

() 化,管得越來越多,越來越爹係,簡直是他嬸子的翻版了。

他穿的像是個球,站在旁邊看江予謙和厲沉舟提著行李往車上般,偷偷說:“我覺得你現在一點都不酷了。”

風聲很大,他還是沒有大膽到光明正大的吐槽,但厲沉舟卻像是聽見了,聞言淡淡道:“當然了,畢竟我29歲。”

紀眠:“………”

不知從何時起,也許就是從上次社死事件之後,厲沉舟好像突然變得在意自己的年齡。

紀眠踢了踢腳下的小雪球,非常心虛地開口:“其實呢,29歲也很年輕啦……”

厲沉舟輕笑:“29歲不是比你大7歲嗎?”

紀眠皺了皺眉,費勁的安慰:“聽沒聽說過一句話,男大七抱金磚……”

厲沉舟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帶來一點冰涼的觸感:“彆瞎扯,上車。”

紀眠聞言邁著企鵝一樣的步伐坐上了車,實在是笨拙,江予謙都忍不住笑了一聲,紀眠臉紅了,轉頭對厲沉舟說:“你看看,這麼厚,我都不能伸胳膊伸腿啦!”

厲沉舟對於他現在的小脾氣很受用,像是被貓抓了一下,不痛不癢,並且樂此不疲的,聞言應了一聲,抬眸對江予謙淡淡道:“好了,你轉過去不準笑。”

江予謙忍俊不禁,用了很大的專業素養,抿住唇角,才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是,厲總。”

紀眠要的根本不是這個,但厲沉舟打定主意裝傻,他就非常鬱悶地坐在後麵,胖胖的生悶氣,讓厲沉舟抓著他的手,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回到家後,日子照常要過,厲沉舟喝藥喝得積極,紀眠每天早晨第一眼就爬起來去看那個放藥的小盤子,數著還有多少天,跟數自己的死期似的。

而在下完一場雪後,又下了一場雨,雨過天晴沒兩天,又下了一場大雪,雪覆蓋在潮濕的地麵,很快結了厚厚的冰,天色的變臉程度,像是在暗示,馬上就要變天了。

王秘書在此期間依然非常有敬業精神的找他,紀眠想了想,非常含糊地告訴對方:利士最近好像要買一塊地皮,要開發什麼智能遊戲沉浸式體驗科技館。

科技飛速發展的年代,雖然已經有很多全新技術,但智能遊戲沉浸體驗館還尚未有人開拓,主要是難度高,維持成本大,收費難以定價,如果不是有什麼技術上的新突破,這塊大餅基本上沒人願意來啃。

這兩個消息其實已經不算是秘密,畢竟利士最近發展太快,紀眠告訴了對方,頂多算是確定了這個消息的準確性。

紀眠手上其實還有彆的消息,但他不想說,在經過上次的事件後,他內心的良心小人還是戰勝了邪惡小人,他現在轉移到自己卡上的錢已經有五六萬了,如果真的出事了,他不至於連地方都沒得住,對完成任務懈怠了許多。

而且……

他好像不願意再過這種生活了。

周末時,厲沉舟罕見地在家休息,沒有上班,楚望欽和陸何也一起來到厲家,陸何還帶了一

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小孩,叫齊柏,長得特彆高,但不愛說話,一問是同學有事不能照顧,寄住在這裡的孩子。

紀眠邀請了薑承樂一起來厲家做餅乾,他今年22,無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都是這個年齡,並且一直認為自己很年輕,但見到隻有十八歲的齊柏,還是有些惆悵。

他在這裡嘿呦嘿呦的拌麵粉,薑承樂暼了他一眼:“在想什麼,你都歎了多久氣了?”

紀眠意有所指:“我已經不是這個家裡最年輕的人了。”

薑承樂一怔,笑了兩聲:“沒關係,你是這個家長相最年輕的。”

紀眠想要做餅乾也不是一時興起,每年在冬天時,他嬸就會做餅乾給他們吃,是一種不成文的傳統,在異世的現在,沒有人給他做餅乾了,他隻能自己給自己做。

餅乾的做法也很簡單,類似老式的小圓餅乾,沒有什麼技術含量,薑承樂還上網找了配方,糾正了幾處錯誤,最後成功的複刻出了餅乾。

出爐以後,紀眠連忙嘗了一塊,差點把舌頭燙掉,他連忙喝了一大口冰水,迫不及待地跑到客廳,捧著那小盤餅乾,獻寶似地來到厲沉舟麵前:“快嘗嘗快嘗嘗,我做的,出鍋了。”

厲沉舟和楚望欽陸何不知是在說什麼商業秘聞,他一靠近,都非常默契的住嘴了,楚望欽一臉調笑,厲沉舟還未做出反應,紀眠已經等不及似的,迅速拿起一塊小餅乾,遞到厲沉舟的唇邊。

沒怎麼遲疑,厲沉舟吃進去,不慎碰到了紀眠的指尖。

紀眠嘀咕著:“你咬我手了……好不好吃呀?”

味道很一般,至少比起家裡阿姨做的要遜色很多。

厲沉舟麵不改色地咽下去:“比阿姨做的還要好一些。”

紀眠頓時眉開眼笑,水潤潤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地謙虛:“哎呀,一般般啦。”

其實背後的蓬鬆的大尾巴已經纏在厲沉舟的小腿不停的蹭,不停的搖,開心極了。

餅乾放在桌上,楚望欽和陸何都嘗了嘗,楚望欽一貫的會看眼色,豎起大拇指,閉眼就開始吹:“謔,就嫂子這種技術,簡直是廚藝界的天才。”

陸何非常中規中矩的評價:“還行,時間太長,有點糊了。”

紀眠尚未開口,厲沉舟擦了擦手指,淡淡道:“陸何的口味比較特彆,沒什麼參考價值。”

口味特彆的陸何抬起臉,麵無表情,像是對於他這種不講道理的縱容非常不讚成。

下了一夜的雪,院內已經堆了很深的厚度,薑承樂提議打雪仗,紀眠當然雙手雙腳讚成,加上不太情願的齊柏,又加上躍躍欲試的楚望欽。

厲沉舟和陸何兩個看起來無比成熟的大人不參與這種活動,紀眠本想直接衝進院子,但厲沉舟抓住他給他裡三層外三層地裹了裹,像是個球,才被投放進雪地裡。

厲沉舟和陸何並肩站在門前,院內很快分好了陣營,紀眠楚望欽一組,齊柏薑承樂一組,玩的不亦樂乎。

“你是怎麼

想的?我覺得你好像變了。”陸何的口吻一向很淡。

厲沉舟麵色不改,像是真不明白:“變在哪裡?”

“你不用和我裝傻。”陸何平靜道,“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利己主義。”

厲沉舟反問:“現在不是嗎?”

門外開始飄落點點雪花,陸何轉過臉:“之前我隻認為你是在玩一玩,但很顯然,無論紀眠現在有沒有彆的用處,他帶來的麻煩和風險隻會比用處多,對於利士以後的發展還是對於你,都不是一件好事,你現在卻把這個麻煩留在身邊,並且……”他停頓片刻,似乎在糾結用詞,“……很樂此不疲。”

陸何似乎是他們三人中最為理性的,話也最為一針見血,到了毫不留情的地步。

厲沉舟目光落下,放在遠處胡鬨的人群中,像是在自問:“是嗎?”

他從一開始對紀眠產生興趣,也隻是想要逗弄一下這個格外特彆的青年,他想要利用紀眠進行推動,扳倒紀家,到不舍得用人,關心一切紀眠相關的事情,到逐漸開始失控,即便前不久他還在思考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試圖讓事情回到正軌,但好像都刻意忽略了一個事實。

——放開紀眠,一切事實都會迎刃而解。

事情回不回到正軌隻是掩藏在真相外的一層皮。

並且在此刻內心的震動下,顯得並不重要。

他是愛上紀眠了嗎。

陸何看了他一眼,像是意有所指:“如果真的想清楚了要人,有些事情,越早處理越好。”

“對了,秦家那邊被人舉報了。”陸何看著雪,“你怎麼最近又盯上秦家了,按理說,應該入不了你的法眼吧?”

厲沉舟沒什麼表情:“順手而已。”

他把目光投向在場圓滾滾的青年,穿著棉服,帶著一個毛線團帽子,圍巾是他親手係上的,雪白的臉頰因為熱氣浮上兩團紅暈,顯得滑稽可愛。

三個人打的不亦樂乎,齊柏個子高,而且像是和楚望欽有仇似的,專瞅著楚望欽打,紀眠很講義氣地衝上去幫忙,團了一個大雪球,對著齊柏進行了猛烈的進攻,紅潤的唇瓣更加鮮豔,像是朵開在雪地裡的小花。

戰局逐漸扭轉,薑承樂不太能放的開,楚望欽和紀眠逐漸占領優勢,一邊大喊著“衝啊!”一邊向上爬,完全沒有一個人有二十多歲的自覺。

紀眠穿得太多,圓滾滾的,本來修長的四肢也被包裹的不來靈活,逐漸展現出劣勢,腳下一滑,就在地上摔了個屁股蹲。

薑承樂到底還是紀眠的好朋友,齊柏和楚望欽像是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壓根不管,薑承樂見狀叉著腰笑了兩聲,趕緊去扶,還沒碰到衣角,就被一道人影隔開了。

他愣了愣,不知何時出現的厲沉舟已經拉著紀眠的手,輕輕用力將人拉了起來,半摟著抱在懷裡,像是抱小孩似的,一隻手往下自然地給紀眠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溫聲說:“怎麼還自己摔倒了?疼不疼?”

薑承樂一下子有點不自在,從來沒這麼明顯的覺得自己像是個電燈泡。

紀眠一點沒發覺,被厲沉舟拍拍身上的雪,很生氣,但又像是撒嬌一樣的說:“你看看,讓我穿這麼多衣服,打雪仗都打輸啦!”

厲沉舟垂著眼,看不清什麼表情,但從語調上能聽出,心情很不錯,順從地說:“嗯,怪我,不打雪仗了,回去吃餅乾?”

“不行!”紀眠抓著他胸口的一點衣服,告狀一樣的碎碎念,“我得贏一局,小時候我打雪仗從來沒輸過。”

“一會兒要感冒了。”厲沉舟卻根本沒給他什麼選擇的機會,抱著他的腰輕輕鬆鬆拖進了屋。

紀眠很不情願,跟貓似的不屈地扒拉著,又無可奈何,像是想到什麼,伸出冰涼邪惡的爪子,“啪!”地一下,非常不客氣地鑽進厲沉舟的大衣,隔著毛衣,貼在厲沉舟結實的腰腹。

一邊摸,還要一邊碎碎念:“你不幫我報仇…他們都欺負我……我也要欺負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