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擠出來的購物時間不足以支撐兩人精挑細買。
奢侈品店都沒去,直接跑商場的休閒服裝店買了幾件薄衣外套,方便出行,劃破弄臟也不會心疼。
夏澈和裴燎這兩天忙著安排公司事務,東西買來全放在了客廳,出發去雲城的前一晚才空出時間收拾。
夏澈看著一黑一白兩雙同款半指手套,問廚房裡跟菜刀較勁的某人:“裴總,你的是哪雙來著?”
他們一起購的物,無意間買了很多同款,但好多都沒什麼印象,不知道哪個是哪個的。
“黑的。”裴燎答得心不在焉。
夏澈:“帽子呢?字母還是圖案?”
“忘記了,好像是字母。”
“防曬服……”
夏澈收一半,喊了裴燎四五聲,“禮貌社交”的耐心逐漸消耗殆儘。
那廝在裡麵搗鼓什麼?一個小時還沒做完飯,禦膳房大廚做龍宴嗎?
等又看到兩雙同款靴子,他實在有點不耐煩了,再顧不上該死的禮貌。
“少爺,您能不能彆——”
“夏澈你看。”裴燎忽然很開心地跑了出來,手裡端著個盤子,“玫瑰豆腐。”
夏澈垂眸——
一坨傷痕累累、快要潰散在水裡的病弱豆腐。
“你這……”
“嗯?”
對上那雙隱含期待的灰綠色瞳孔,夏澈及時咬住舌尖:“……挺好看啊。”
裴燎心滿意足地回到廚房:“給你煲湯。”
夏澈:“。”
還怪好哄的。
他摸摸鼻子,蹲回去繼續收拾東西。
……嘶。
剛剛他是不是要罵人滾出來幫忙的?
夏澈崩潰捂臉。
心想:得,我也挺好哄。
……
次日早,眾人約定九點在機場見麵。
一同出差的還有渡盛首席風險評估專家向稚嫻,渡盛管理團隊的核心一把手。夏澈不想在同僚麵前暴露和裴燎私下來往頗多,故意和對方分開打車,錯開抵達時間。
幾位助理負責行李安置,八點便候在接待室門口。
向稚嫻揉著惺忪睡眼跟他們打招呼:“那兩位什麼時候到?”
“向總來得好早。”白奏說,“夏總還要十分鐘。”
錢助接上:“裴總那條路有點堵,再晚一些。”
“正好,我去吃個早飯。”向稚嫻哈欠連天,把行李交給自己助理,“很快回來。”
奚珠軒壓低眉骨,沉聲道:“向總怎麼困成這樣?”
她跟向稚嫻的助理以前是室友,私下無話不談。
“昨夜跟親弟午夜談心,談到五點。”好友也不能多說,隱晦總結道,“清純男大,酒吧豔遇,魂不守舍。”
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奚珠軒麵無表情比了個“ok”的手指:“造孽。”
“可不是嗎。”好友感慨,“得長多好看,才能看一眼迷成那樣?”
奚珠軒看著遠處挺拔頎長的身影,笑著留下一句:“肯定不如我們夏總。”
好友順著望去,訥訥點頭:“確實。”
早有聽說,不管外貌還是氣質,KL的夏總都是top中的鳳毛麟角。如今見到真人,她覺得那些讚美傳聞可能還收斂了。
“久等了,辛苦。”夏澈把行李箱遞給白奏,“向總來了?”
“是,在自助區那邊。”
夏澈點點頭,無所事事擺弄兩下手機,忽然發現錢助理期待焦灼的目光。
他頓了頓,不確定地問:“裴總什麼時候到?”
錢助一下安心,愉悅道:“我們裴總路上有點堵,已經繞近路下高架了……”
他baba一頓輸出,內容精確到了出租車車型。
夏澈聽得心無波瀾,默念:我不比你懂?
裴燎的車是他打的,路線是他定的,現在手機上還顯示著那輛出租車狀態。
他禮貌應付完錢助的熱情,主動去跟向稚嫻打了招呼。
兩人早對彼此大名有所耳聞,溝通無障礙,三兩句就聊熟了。
向稚嫻羨豔地看著他頭發:“夏總怎麼保養的?不會告訴我天生的吧?”
“那要讓您失望了,後期維護還挺費勁的。”夏澈頗為頭疼道,“一個月兩次護理,一次好幾個小時,很耽誤時間。”
“隻護理就這麼漂亮,還是先天條件好。”向稚嫻摸了摸自己的及肩短發,遺憾歎氣,“我太懶了,留不住長發。”
夏澈食指繞著發梢:“是挺費勁,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剪掉了。”
向稚嫻驚訝:“那多可惜啊。”
“也還好吧。”夏澈笑笑,“又沒什麼意義,為了好看才留。”
“好看不就是意義嗎?”向稚嫻不舍道,“不過妨礙生活的話確實是個問題,要是有人每天幫忙打理就好了。”
聊天之間,裴燎也到了,杵在錢助身邊檢查合同。
向稚嫻過去之前,好奇地看了眼夏澈:“夏總和裴總衣服買的同款嗎?”
夏澈差點被茶水嗆著。
衣服是裴燎一股腦塞進購物車的他壓根沒檢查。
怎麼忘了這茬?
他不尷不尬地笑了一下:“巧合。”
“這也太巧了。”向稚嫻說,“這家潮牌的新款夾克一共就倆顏色,好多人當情侶裝穿。”
夏澈:“……”
某人不可能想到這茬,應該就是無意中買的,早上又恰好都選了這件。
也真是絕了。
什麼運氣?
她看夏澈一臉微妙,慌忙補充:“當然,不是說您和裴總!”
說了不如不說,這一補充,更微妙了。
夏澈歎氣:“沒事,我不介意。”
為了防止其他人再注意到衣服,他故意站
得離裴燎很遠,中途裴燎不明所以往這邊看了兩眼,都被夏澈無視了。
裴燎全程冷著張臉。
眾人對他的性格習以為常,夏澈卻一眼看出來,某人很不開心。
也可以理解,任誰起個大早被告知“你比我晚十五分鐘再出發”,完事兒還沒得到道歉解釋,心情都不會美好。
本著負責任的心態,夏澈登機前,把剛從便利店買的白桃味水果糖悄無聲息放進裴燎外衣口袋裡。
行政給三人統一訂的商務艙,連座離得不算遠,他們趁著沒事開了個簡單會議,協商完接下來一周的安排。
主要費力的事都在向稚嫻和渡盛負責人身上,夏澈和裴燎事比較少,最大作用是充排麵。
向稚嫻對此疑惑許久,直言問道:“按理說二位跟一個就好,怎麼那麼興師動眾?”
夏澈聞言,跟著看過去。
他們最近都不怎麼說話,顯然也沒機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那天在辦公室,某人說“想去就去了”,可能也是跟自己一樣,為了躲懶……
“雲城今年要建希望小學,鄢東打算拿下那個項目。”三人行業沒有利益衝突,裴燎並不避諱,“順便去考察一下。”
夏澈無言喝了口可樂。
哦,彆人問就解釋,我問就敷衍,不錯,這很裴燎。
“好吧。”向稚嫻悲催道,“我才是真正的社畜。”
裴燎不留情拆穿:“梁總給了不少補貼吧。”
向稚嫻眉開眼笑,不好意思地比出七根手指:“給了這個數,剩的全歸我。”
夏澈樂了,聳肩道:“現在真正的社畜是我了,剩餘補貼要上報。”
“彆難過,我更慘一點。”裴燎麵不改色寬慰,“我自費出差。”
夏澈愣了下:“為什麼?”
“我爸不想要這個項目。”裴燎語調淡淡,“理念衝突,斷我經費,卡我人脈。”
“……”
和人性尚存的小裴總不同,裴博瞻董事長是實打實的利己資本家。
希望小學雖然屬於國家性質的大工程,穩賺不賠,但賺的不多,鄢東這個程度的大企業也不需要再靠這類渠道打響知名度,故而對於裴董來說,屬於吃力不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