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氣如裴少第一次說有不敢的事情,梁寄沐沉默了很久,最後拍拍他肩膀:“我不知道你們到底什麼情況,給不了太多意見,但是你可以試試走個野路子。”
裴燎抬起眸子。
梁寄沐意味深長道:“充分利用你的美色,人類都是視覺動物。”
裴燎:“……”
這人那麼不靠譜嗎?
“信不信由你,我難得好心。”梁寄沐說完這句就沒再多嘴,瀟灑轉身,朝方逾拾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裴燎心不在焉踢著腳下石子,站在原地吹了會兒L冷風,把不清醒的腦袋吹涼,最後一個進入酒店。
他沒去頂樓小陽台,領過房卡直接去了房間,想收拾好等夏澈回來。
推開門,卻看到滿室暖光。
本該跟方逾拾喝酒的夏澈盤腿坐在榻榻米上擺弄醫藥箱,聽到動靜,頭也不抬道:“脫衣服。”
裴燎僵滯在門口:“你怎麼……”
“真以為我會扔下你一個傷患,自己跑去快活?”夏澈無奈,“過來吧,彆硬撐了,你開車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裴燎右側肩膀僵直,每次活動都很不自然,即便他極力掩飾,夏澈還是從微枝末節裡發現了端倪。()
還不動?是要我請你來嗎,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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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燎低下頭,抬手關掉大燈,一邊脫衣服,一邊走到他對麵坐下。
上身就一件衣服,很好脫。
這家酒店主題複刻了歐洲上世紀莊園豪宅,內裡裝修奢華精致,複古的壁燈散發幽暗的光,即便兩個人麵對麵坐,也不太能看清對方的臉。
夏澈調侃道:“害羞啊?”
“怕你嚇到。”裴燎答得含糊,沒說被什麼嚇到。
深邃的眼睛隱匿於黑暗,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渴求和灼熱。
夏澈以為他說傷口,不以為意:“我心理素質沒那麼差。轉過去吧,我看下……我去,你爸用什麼打的?肩胛骨的地方烏紫,都要發黑了。”
“瓷器砸的,臉被磕了一下,邊緣劃傷了額頭,我躲第二個的時候沒注意身後的屏風,撞上去了。”
夏澈聽著都感覺疼,把藥油在掌心捂熱,小心翼翼覆蓋在那塊淤青上:“受不了的話彆忍著,想叫就叫。”
磕碰傷不能隨意觸碰,會弄傷血管,但該上的藥還是得上。
裴燎背對著他,低下頭,看起來很乖。
因為運動量大,加上天生體脂低,他身上肌肉很分明,就算完全放鬆也不會出現軟趴趴的情況,硬邦邦的手感沒有那些體脂高的柔軟,但美觀性拉滿。
深褐色的藥油塗在肩胛骨上,和青紫的傷痕糊成一片,被冷白色皮膚襯得分外惹眼。
室內光源不充足,單調的燈光從側方照在裴燎後背上,順著肌肉條線印下明暗交錯的二分陰影,像涇渭分明的水墨畫。
果然,半遮半掩的朦朧感才是最好看的人體。
夏澈沒出息地走神了。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裴燎隻穿泳褲的樣子,但過去這人實在太討厭了,硝煙味蓋過美色的誘惑,壓根沒空欣賞。
不過裴燎在國外的時候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營養跟不上,所以比現在要瘦,肌肉還沒那麼好看。
彆的男人三十歲發福,這家夥倒是越來越耐看,逆齡生長。
他知道這不是個想入非非的好時候,但……
嗓子不由自主就乾了,怪誰?
右手悄然從傷口移到後頸,一滴藥油順著中間的頸椎滑落至尾椎,劃出一道優美的軌跡。
在它消失在腰帶裡之前,夏澈倉促回魂,閉了下眼,用指腹將其揩去。
裴燎渾身顫了一下,試圖回頭:“你在——”
“彆轉頭。”夏澈聲音有點啞,欲蓋彌彰地咳了兩聲,乾淨的那隻手按著這人臉推回去,同時用力按了一下傷痕邊緣完好無損的皮膚。
裴燎覺不出具體位置,還以為他壓的創傷處,悶哼一聲,卻一動不動:“不會二次創傷吧?”
“彆擔心。”夏澈按一下就沒再使勁兒L,指腹擦著藥輕輕打轉
() 抹,視線卻落在他身體彆的地方,“廢了我養你。”
裴燎身子一僵,竟然真不說話了。
“你放鬆點,按不動了。”手下肌肉明顯收縮,縱然這樣的背部視覺效果很好,夏澈還是善良地提醒病患,“彆太硬。”
裴燎:“……”
裴燎悶聲道:“很癢。”
“忍著。”夏澈不動聲色拿出手機,把屏幕亮度調到最低,打開相機點錄像,還不忘哄騙道,“不許回頭看我。”
裴燎有點委屈:“為什麼?”
“少問。”
當然是因為我在乾壞事。
人的呼吸是會帶動全身起伏的。
夏澈垂著眸子,手很穩,攝像頭也沒有肆無忌憚到掃視全身,隻是靜靜將焦點定位在傷口上,順帶拍到周圍,記錄下這副身體一分鐘內呼吸的幅度。
詭異的,和心臟同頻了。
他放下保存好視頻的手機,收回手:“好了,趴床上休息一下,等藥吸收。我先去洗漱。”
裴燎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沒有聽話去床上趴著,而是看向窗外,淡聲道:“你有換洗衣服嗎?”
“浴袍湊合一下。”夏澈難得沒多勸,也不去看他,拿起一次性浴袍,“明早讓服務生買衣服來。”
裴燎說:“好。”
哢噠。
浴室門上了鎖。
裴燎猛鬆一口氣,狼狽地支起一條腿踩在榻榻米上,煩躁地揉了把頭發,默默捂住臉。
耳根的紅暈像被壓抑久了,發瘋似的布滿白皙脖頸。
這是上藥嗎?
這跟把乞丐溺死在黃金裡有什麼區彆?!
現在好了。
外傷沒痊愈,又多了個內傷。
裴燎自嘲地哂笑一聲,忍著小腹灼熱,低聲罵了句:“操。”
他已經開始懷疑讓梁寄沐幫忙隻開一間房的決定是對是錯了。
祈禱某人洗澡久一點,給點時間敗火。
裴燎臉朝下砸進床裡,把枕頭捂在頭上,隔絕掉浴室傳來的隱約水聲。
他不知道,浴室裡的人開了花灑,並沒有第一時間站在下麵衝澡。
夏澈不著寸縷地站在花灑邊玩手機,絲毫不顧地上濺起的水花打濕腳踝,也不管長發濕濕嗒嗒貼在皮膚上會著涼。
他現在很熱。
當屏幕中畫麵從那張僅自己可見的畫,緩慢播放到剛拍下的視頻後,布滿水汽的空氣就變成了催化劑,燒得人更熱。
夏澈粗暴地將手機扔到外麵疊放的浴袍上,站到花灑下,任由不冷不熱的水從頭頂澆下。
他閉上眼,聽到嘩啦水聲,第一時間幻視到的畫麵,竟然是從脊骨墜落的藥油。
夏澈略感狼狽地重新睜開眼,被迫麵對荒唐現實。
是真的很荒唐。
荒唐到說出去沒人信,他自己都不敢信。
在把水溫調到最涼,衝動依然無法減弱後,夏澈認命地將水流量開到最大,倚在水簾邊緣,微微仰起頭,靠在冷灰色瓷磚上。
左手把劉海撩上去後,頹然貼著人魚線朝腹下探。
大概是心虛,他故意沒用那隻擦過藥的手。
到這個程度,即便再不想麵對,夏澈也不得不承認——
取向偏好一旦被精準狙擊,神仙也難逃世俗。
這本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人都有欲望,無需逃避。
但……
夏澈自虐般地收縮五指,疼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神誌倒沒見得清醒多少。
造孽。
長成那樣的人,為什麼偏偏是裴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