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

兩人進門就吵了一架。

小龍蝦太調皮,為防止它把家裡弄得一團亂,裴燎認為應該關進沒什麼東西的房間睡。

但夏澈覺得那太可憐,不如跟自己回屋睡。

裴燎咬死立場不答應:“不行,它在旁邊,你還想睡個好覺?”

“你知道那間屋子晚上有多陰冷嗎?就這一晚,明天我就給他空個屋子出來。”夏澈解釋煩了,“就算鬨也是鬨我,你睡你的不就好了?還是說你不放心怕我虐待它?不然你過來跟我一起睡監督我?”

裴燎噎了下:“你——”

“我什麼我?就這麼說定了。”夏澈把狗窩扔進自己臥室,眼神警告想跟過來的裴燎,“我可沒讓你進。”

裴燎抿唇:“現在還得守規矩?”

“你說呢?玉皇大帝合租都要守規矩。”夏澈拿起換洗的衣服往浴室走,“不過你現在進一下吧,看著狗,我洗個澡馬上出來。”

裴燎進去後,小龍蝦果然在興奮地到處跑。

他抽了抽嘴角,抓著狗蹄子拉到自己麵前,恐嚇道:“老實一點,晚上不許亂叫,不許亂跑,早上醒了就安靜趴著,或者出來找我,知不知道?”

狗子在他手裡不斷掙紮。

裴燎一隻手鉗製,一隻手給裴銘打電話:“還沒睡?”

“哥?”遠在申城的裴銘相當意外,“沒有,我寫論文呢,明天晚上八點交,我一個字兒還沒動。”

裴燎:“很驕傲?”

“不不不不驕傲!”裴銘忙不迭說,“哥你這大晚上的,有、有什麼吩咐?”

“明天交完論文沒事了?那你幫我去查一下……”裴燎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人名,“張翼年,在明堂大酒店的訂單合同,順便找人聯係一下他們經理。”

“哦,好。”裴銘很乖的沒有多問,“對了哥,你最近跟我澈哥有聯係嗎?”

“你找他有事?”裴燎嗓音淡淡,“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那我給你說,哥你轉告他一下。”裴銘說,“我一個朋友是申城這邊很有名的一家雜誌社主編兒子,他媽想做關於KL的刊文,有名人板塊,想問下澈哥能不能抽空接個采訪啊?”

“我回來問問他。”裴燎說,“還有事嗎?”

裴銘習慣了他冷淡的態度:“沒事……”

“嘟。”

電話一秒不停地被掛斷。

裴銘神態自若地放下手機,在電腦上敲出“論文”倆字,準備再次陷入沉思。

結果下一秒——

“我!操!”

他無措地尖叫:“淩晨一點半?我哥和澈哥在一起?!”

什麼關係的孤男寡男這個點還在一起?!

裴銘心裡七上八下的,論文一個字都寫不下去了。

可惜他哥不可能從京城飛回來給他解惑。

裴燎還在跟狗對峙。

小龍蝦認輸般地嗷嗚兩聲,結果一被鬆開,又躥了出去,好奇地搗鼓床頭櫃。

裴燎眼疾手快去抓,還是沒攔住它把床頭櫃扒開,露出裡麵的文件和書本。

以及一張熟悉的畫。

……嘖。

錯愕之後,他一巴掌推開試圖去叼畫的狗嘴,輕輕哼笑一聲。

……

夏澈洗完澡出來,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

看到裴燎鳩占鵲巢地躺在懶人沙發裡看自己,更是說不上的心慌。

這肚子裡憋什麼壞招呢?

他謹慎地靠在浴室門口沒上前:“你可以出去了。”

裴燎不動:“你沒什麼想給我說的?”

夏澈蹙眉:“大晚上的,我能給你說什麼?”

裴燎長長“哦”了聲,意味深長,含義頗多。

夏澈咬了咬後槽牙。

故弄玄虛的狗東西。

他剛想罵,裴燎又主動開了個正常的話題:“張翼年那件事我讓人去辦了,你暫時不要聯係他,頂多一天,我給你個結果。”

“裴總效率真高。”提到這件事,夏澈識時務地擺出笑容,“明天吃什麼?”

“太勢利了夏總。”裴燎沒好氣地把采訪的事說了一下,“你看你有空嗎?要是沒空我幫你回絕。”

“那個雜誌社我知道,來頭不小,拒了不太好,可能會得罪人。”夏澈不太困,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啤酒,扔給對方一罐,“暑期檔的話可以,我下個月正好要飛一趟申城。”

裴燎問:“家裡有事?”

“陪我養父母去體檢。”夏澈一口氣喝了半罐啤酒,舒服地躺進床裡,無意間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出去?”

裴燎沒開易拉罐,冰涼的水珠鑽進他袖口,染涼了脈搏:“我要是搬出去,它也得給我一起走。”

小龍蝦:“汪!”

夏澈:“……”

夏澈服氣地笑了聲:“行,那你在這兒住著吧。”

裴燎起身把啤酒罐放回冰箱,又轉身回來,搶走了他手裡剩下的半罐三兩下喝完,精準扔進垃圾桶。

“大晚上的少喝點,對你的肝彆太殘忍。”

夏澈愣得還保持著握易拉罐的姿勢:“那是我喝過的!”

裴燎淡然:“我知道。”

夏澈呼吸重了幾分,指節微屈,扣在床沿上:“你不嫌棄?”

祝億鵬隔空喝過的水他都不樂意,裴燎忍耐度那麼高?

“嗯。”裴燎忽然俯下身。

夏澈下意識往後躲,發現背部緊靠床頭,無處可去。

裴燎離他越來越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將要接吻。

……操。

想什麼呢?

夏澈堅持沒有閉眼,匆忙地移開視線。

就是旁邊床單被抓得越來越皺。

裴燎果然沒有做出非同尋常的事。

他隻是彎

下腰,輕手按滅了臥室的燈,薄唇將貼未貼擦在他耳廓邊緣,然後在模糊的昏暗中說:“是你的話,不嫌棄。”

夏澈眼睫忽地扇動。

裴狗現在說話那麼含蓄嗎?

裴燎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若無其事地站起來,低聲道:“晚安。”

夏澈也不知怎了,在人離開之前,鬼使神差喊了他的名字。

裴燎依言停下。

夏澈想了想,發現找不出最想說的話,乾脆也回道:“裴燎,晚安。”

門合上了。

夏澈迫不及待去開床頭櫃抽屜。

那張畫好好放著,和之前並無區彆。

他鬆了口氣,躺回去就著暮色閉上眼,昏昏欲睡之際想到一件事——

這是不是,第一次跟裴燎說晚安?

次日早,小龍蝦五點半就醒了。

它在床邊走來走去,猶豫著要不要跳上去把人吵醒。

前爪剛扒上床沿,臥室門就被打開,穿戴整齊的乾爹站在門口,冷漠地朝它招手。

狗子哈著舌頭跑過去,被一手抓住嘴,堵住了叫聲。

裴燎把它拎出來,小心翼翼關上臥室門,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拴上繩出去遛狗了。

八點,夏澈一覺睡到鬨鐘響,洗漱完畢後出來,餐桌旁早就坐好了一人一狗。

裴燎說:“早。”

“早。”他拿起熱乎的三明治,“你去遛狗了?”

“剛回來。”裴燎也放下平板開始吃飯,“後天晚上的飛機?”

“嗯,大概要忙半個月,期間應該不回來。”

他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歐洲的項目上,所以接下來半個月會在國內外不停周轉,十五天飛七國,在國內的幾天也來不及回家。

夏澈接過裴燎遞來的紙,發現對方今天竟然罕見地沒有穿休閒T恤,而是V領的黑色真絲睡衣。

稍有些短的袖口隨著他動作晃動,露出瘦削骨感的腕部,上麵掛著那條“多功能”手鏈。

這睡衣領子太深,裴燎大段脖頸和鎖骨都露在外麵,能隱約看到領口處的胸肌線條。

夏澈飛快地欣賞幾秒,清了下嗓子:“換穿搭風格了?”

“天熱了。”裴燎神色平靜,“這種涼快。”

“也不知道你哪兒來那麼大火氣。”夏澈低頭喝牛奶,沒忍住,又抬眼看了幾次。

再在家待下去,估計要上火。

吃一眼看一眼的結果就是:一頓早餐吃了半小時,差點遲到。

夏澈吃完,拿起外套就往外衝,末了不忘遷怒剛換好衣服出來的裴燎:“你那衣服多扣兩個扣子會死嗎?!”

裴燎也沒來及係領帶,聞言淡定抬頭:“鎖骨好看嗎?”

夏澈一腳磕在門檻上,疼了半天,不過腦子道:“還、還行?”

裴燎挑了下眉:“哦。”

夏澈幡然回神,找補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裴燎你乾什麼?”

這貨為什麼解開了剛係好的襯衫領口扣?!

“好看多看。”裴燎一本正經道,“走吧,你真的要遲到了。”

夏澈暗罵一句,火急火燎開車去了。

裴燎聽到他比平時急促的腳步聲,握住左手腕的手鏈,神色晦暗不明。

梁寄沐還是靠譜的。

聽人勸,吃飽飯。

……

夏澈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針對後兩周頻繁的業務進行分組開會。

歐洲那邊還好,就是下月去R國的人員安排有點麻煩。

“岑總,有個很奇怪的事情。”他坐在岑總對麵,皮笑肉不笑道,“我今天翻隨行名單,忽然看見個之前從未看見過的人名,您知道原因嗎?”

岑總心虛地瘋狂敲鍵盤:“夏總啊……”

夏澈:“你輸入法中英文沒切換。”

“……”岑總放下鍵盤上碌碌無為的手,“這個向南,他是個好孩子,聽話乖巧R國語還很厲害,你們不是缺個後勤?帶上不正好?”

夏澈不接受這個解釋:“我四肢健全不需要後勤,隨行有翻譯,我也會基本交流。”

“基本到什麼程度?”

“可以隨時去考證的程度。”

岑總微笑:“可以不那麼全能嗎?”

夏澈也笑:“可以不帶他嗎?”

“唉,我知道你們那天發生了點事,你不喜歡人家小同學,但是不能因此有偏見是不是?不給人家在公司進步的機會,這不像你的作風啊。”

“跟私事沒關係。”夏澈歎氣,“他的職位和能力和這次出差根本就沒關係,出差很累,也沒有額外補貼,一個月就那點實習工資,同行的同事也沒有時間教他,為什麼要跟著受這個罪?”

“合著你給人家小孩鳴不平呢?”岑總無奈一哂,“我承認我有彆的目的,你們這次去見的一個甲方,他兒子是項目負責人,在Q大當過兩年交換生,和向南關係很好。”

夏澈眯起眼睛。

岑總認輸:“好吧,他看了向南朋友圈,知道他在我們公司實習,點名要向南。”

眼見夏澈臉色變得難看,慌忙補充解釋:“你彆誤會啊!這事兒我問過向南的,他自己也說沒問題,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他要是真想做那檔子事,我也不可能同意好嗎?阿澈你能不能信任一下我的人品?”

“哪裡的話,我怎麼敢質疑。”夏澈深吸一口氣,“看樣子這事隻能這麼定下了?行,我心裡有數了,岑總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岑總哀怨道:“你分明就是不信任我。”

“您多慮了。”夏澈臉上看不出情緒,關門離開。

他當然知道岑總不是有意把向南推出去的,但岑總也不可能沒考慮過意外發生的可能。

即便如此,還是讓向南去,說明他並沒有把意外當回事,甚至拿向南自己同意當做借口堵他的話,說到底,還是利益至上的商人罷了。

雖然見慣了金融圈的肮臟混亂,但他還是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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