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番外4(1 / 2)

生活一旦有滋有味,時間就過得特彆快。

轉眼又到新年,年三十那天,裴燎和夏澈自己在家吃的飯,第二天大年初一,他們才帶上小龍蝦回江岸水城跟親朋好友團聚。

下車的時候,家裡已成年中輩分最小的裴銘過來幫忙搬東西。

看著一手牽狗一手牽裴燎的夏澈,裴銘心情很是複雜。

“過了這麼久,我看到你倆站在一起,還是很恍惚。”

“那就慢慢學著接受。”夏澈笑了聲,往他懷裡塞了個大紅包,“新年快樂。”

“!”裴銘所有複雜的表情儘數化為喜悅,“謝謝澈哥!澈哥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和我哥長長久久早生……不好意思說串了,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夏澈錘了下他肩膀:“屬你嘴貧。進去吧。”

江岸水城特意裝修過,年味很重,到處都是紅彤彤的燈籠和對聯,壁爐一點投影一開,明明是沒什麼感情的親戚,湊一起愣是有種團圓的意味在。

到底是過年,大家都想開開心心的,裴家比較傳統,平日裡那些勾心鬥角和勢利的心思暫時隱去,氣氛頗為不錯。

晚餐之前,卓女士把他拉到一邊,詢問下個月中旬他有沒有空。

夏澈算了下時間,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很忙。”

“你如果有空,要不要跟我去看個展?”卓女士掏出兩張門票,“是畫展,在F國,十年辦一次,我有特殊邀請函,想到寶貝你可能會感興趣,就多要了一張。”

夏澈確實很感興趣:“那我提前空出時間陪您。”

卓女士很開心:“好啊好啊,就我們倆,不帶Levi。”

“不帶我什麼?”裴燎神出鬼沒地站到他倆後麵,“你們聊天怎麼還用俄語?”

夏澈之前就在精修俄語了,現在日常對話基本無障礙。

卓女士聞言,一秒切回華國語:“聊天的我們下月參觀畫展,去F國。”

裴燎能聽懂,便懶得糾正語法:“為什麼不帶我?”

“你是巨忙者。”卓女士說,“不占時間用你了,我愛好和夏夏寶貝一起,你減少來。”

裴燎看向夏澈。

夏澈無辜聳肩,表示這不是自己的意思。

裴燎“嘖”道:“你倆單獨去?行嗎?”

“有怎麼不行?”卓女士不樂意了,“我們不是又首次出去一起玩!”

話音剛落,夏澈心底咯噔一聲。

完了……

果然,裴燎眯起眼睛:“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卓女士:“……”

夏澈:“……”

卓女士優雅地撩起長發:“夏夏寶貝,我去幫裴博瞻端菜——”

“菜都還沒做好。”裴燎單手按著他媽肩膀坐回去,冷臉坐在兩人對麵,“從實招來。”

卓女士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跟夏澈對視一眼,做作道:“讓

我組織語言一下……”

裴燎:“請您切回母語。”

卓女士隻好把上次看肌肉猛男跳脫衣舞偶遇的事情如實相告。

因為夏澈早就提前交代了案底,一開始不覺得被發現是大事,看裴燎的表情,大概也早就猜到了自己媽媽的本性,並沒有特彆驚訝。

直到卓女士一句話,讓兩人神經都高度緊繃起來。

“對了,我們互相拍了很多照片哦!”

夏澈:“!”

完蛋!

夏澈察覺到裴燎堪比x光的視線,冷汗直冒:“阿姨這話不能亂說,我可沒有什麼照片……”

卓女士:“嗯?哦對!大部分時間是你在給我拍照!”

夏澈訕笑,不等鬆口氣,聽她又說:“但我不小心也拍了你很多照片哎,你需要嗎?我可以發你。”

夏澈:“不需——”

“發我。”裴燎聲音冷得掉渣。

夏澈兩眼一黑。

他確定自己當時沒有彆的想法,但畢竟是vip座位,還是免不了跟演員近距離單方麵互動,要是被看到……

他坐到裴燎旁邊,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對方:“你知道的,那不是我本意。”

裴燎一開始還在冷笑,等看到卓女士發來的圖片,氣得差點大年初一被送進醫院。

夏澈連忙給他順氣:“不是,我就給他遞了瓶水,壓根沒碰到,是錯位、錯位,阿姨您說是……阿姨?”

卓女士早就趁機跑沒影兒L了。

夏澈嘴角一抽,趁大家都沒往這邊看,在他臉頰上飛快親了一口:“寶寶,冷靜。”

裴燎麵無表情,眼睛裡卻滿是委屈,咬牙切齒道:“你笑得那麼燦爛!果然是喜歡洋人!”

“沒有,你看錯了,我天生一副笑臉。”夏澈甜言蜜語手到擒來,“家裡有個最好的,我還要什麼彆的?來,我陪你下棋。”

裴燎鬱氣漸散,等裴博瞻過來的時候,已經恢複如常了。

裴博瞻好奇地站在旁邊:“你們在玩什麼?”

裴燎冷聲:“年紀大了象棋都不認識了?”

“象棋我會。”裴博瞻不屑道,“你真菜。”

和裴燎旗鼓相當的夏澈:“……”

感覺被罵了。

裴燎給了夏澈一個安心的眼神,對裴博瞻說:“來?我用市中心那套彆墅跟你賭。”

裴博瞻:“……”

裴博瞻冷笑:“不想虐你。我現在更喜歡國際象棋。你會嗎?裴銘,你會不會?來兩把?”

正在看春晚回顧的裴銘無辜躺槍:“啊?我不會啊,我琴棋書畫一竅不通。”

“那真是可惜了。”裴博瞻歎氣,“我剛到手的那輛車還想拿來跟你們賭呢。”

裴燎後槽牙緊了緊。

裴博瞻那輛車是他先看中的,但他前段時間太忙了沒來及行動,被裴博瞻截了胡。

坐在對麵的夏澈把

這兩人互動看在眼裡,挑了下眉,抬起桌下的腿勾了勾裴燎小腿,在對方望過來的時候,比了個含糊的口型;

【答應他。】

裴燎想起來,夏澈是會國際象棋的,而且下得很好,在國外某個娛樂性質的比賽裡拿過獎。

當時一個組的同學問他怎麼忽然想起來學這個,夏澈的回答好像是——

【以防萬一,裝逼需要。】

“……()”

可以,確實裝到了。

裴燎勾起唇角,對裴博瞻說:可以,賭,但你要等我先看下規則。Θ()Θ[()”

裴博瞻沒來及詫異就被這句話逗笑了:“彆太狂,我可是學了好幾個月的。”

裴燎壓根不理他,走到夏澈旁邊惡補了半小時規則,然後瀟灑地往棋盤前一坐:“來。”

裴博瞻:“……”

裴博瞻總覺得有詐,心裡隱隱不安,借整理領口的動作,偷偷摸摸戴上耳機,給這段時間教他的象棋老師打了個電話。

注意到他小動作的夏澈嘴角微抽,本來還有點像小愧疚,現在徹底沒了。

這父子倆相處互動壓根就不會有正常模式!

兩人麵對麵坐著,很快就有人前來圍觀。

觀棋不語,夏澈不好明目張膽幫裴燎作弊,隻能靠著他肩膀,在他大腿上小動作暗示。

快要結束戰局的時候,裴燎接到個電話。

他看到來電顯示,整個人頓了頓,把剩下幾步棋交給夏澈,自己拿手機走了出去。

夏澈剛含蓄地贏下裴博瞻,裴燎就走過來,低聲附在他耳邊道:“有點事,我單獨給你說。”

夏澈跟裴博瞻點頭示意,起身跟出去,來到無人的小花園。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裴燎眉頭難得蹙緊:“我本來不想大過年的給你說,但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得有知情權。”

二月的風很冷,夏澈不由得裹緊大衣。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抱在懷裡,暖意浸透全身。

他忽然不緊張了:“嗯,你說。”

裴燎胳膊收緊:“……宋念去世了。”

夏澈有瞬間的愣怔。

他想到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這天會來得那麼快。

緩過神後,乾啞著嗓音道:“什麼時候?”

“三小時前,醫院宣布死亡。”裴燎輕撫他的後背,低聲道,“不是因為癌症。”

“什麼?”夏澈不可置信道,“不是因為癌症,那怎麼回事?”

“從床上摔下來的,摔到腦袋了,人沒挺過去。”這個意外和上次竟然驚人的相似,裴燎聽到的時候也有些詫異,“她給張翼年打電話了,張翼年不知道她摔得那麼狠,說沒空,讓她自己給救護車打個電話,可惜電話剛打出去,啥也沒說,人就失去意識了。”

本來宋念身體就因為化療虛弱無比,摔那一下,能撐到給張翼年打完電話已經很不錯了。

出事

() 了第一時間不是聯係救護車,而是聯係張翼年?真是令人感動的親情,可惜她首選的兒L子沒能救她。

夏澈:“張翼年當時在乾什麼?”

裴燎說:“在小區門口的棋牌室跟人打麻將。”

“……”

東風掃過臘梅枝頭,拂過發梢時,夏澈心底莫名湧起一股悲涼。

是為一條生命逝去而難過,也是為一個母親感到難過。

宋念臨走前,知道口口聲聲說自己“有事”的兒L子其實是在打麻將嗎?

張翼年現在會是什麼反應?

他深吸兩口氣,將額頭抵在裴燎肩膀上。

似乎有利刃從肺上刮過,卻沒刺出獻血,不輕不重略過表麵,掉進深潭。

不太疼。

是因為有人抱著他嗎?

裴燎疼惜地為這人整理鬢發:“要回去看看嗎?”

“葬禮肯定是要參加的。”夏澈聲音發緊,“你……”

“我陪你。”

裴燎語氣很篤定,像白雪中灑出一杯灼人的伏特加烈酒,慷鏘有力地告訴他:我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