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番外6.2(1 / 2)

裴博瞻把裴燎卡停了錢偷了的時候,裴燎尚未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隨便對方折騰。

二十三歲的他正值青春年華,有獎學金有實習工資,有小六位數的存款,完全不在意裴博瞻卑鄙的小動……

“我3719那張卡裡的錢是不是你動的?”

M國聖誕節的傍晚街道上,裴燎黑著張臉,靠在快打烊的超市門口,對電話那頭的人惡語相向。

裴博瞻老神在在道:“不清楚。”

“那張卡隻有Ferrin知道具體卡號和密碼。”裴燎恨得牙癢癢,十指攥緊手裡的塑料袋子。

Ferrin是裴博瞻的人,工作以來一直負責他們家的私賬管理,性格低調,這些年默默無聞地工作,存在感比較低,要不是這次的事,裴燎差點忘記對方知道自己幾乎所有的卡號和密碼。

直接轉出肯定不切實際,但Ferrin手段很多,合法的非法的都會,裴燎不可能因為父子矛盾報警,對方當然是為所欲為了。

話懟到麵前,裴博瞻還是裝傻:“我真不清楚。”

“不清楚?”裴燎冷笑,“那就是Ferrin吞了我的錢,你現在開除他。”

“……”裴博瞻承認了,“對,就是我讓動的。”

“裴博瞻你瘋了嗎?”裴燎平生第一次那麼沒禮貌地衝親生父親粗聲以對,“那是我自己的錢!”

“是又怎麼樣?”裴博瞻的行事作風從來不走正人君子路線,實打實的資本二代,“你答應我從申城一回來就進公司上班,我辦公室都給你收拾好了,結果你呢?電話一打,你他媽的給我說跑去國外了?那麼愛上學?你考個科研專業怎麼樣?為祖國的前途奮鬥終生?”

“注意措辭嚴謹,我隻說我以後會回去幫你管理企業,沒說從申城一回去就入職。”裴燎咬牙切齒道,“你管我愛不愛學習?自己大學掛科重修延畢,現在嫉妒我?”

裴博瞻:“……”

這波,誰都沒討好。

裴博瞻聲音冷了幾分:“你絕對不是這麼說的,裴燎,跟你老子玩文字遊戲?”

裴燎不卑不亢:“是又怎麼樣?國內高考語文29的複讀國際生有什麼意見?”

有那麼一個瞬間,裴博瞻想立即買張機票飛到裴燎麵前,抬腳衝他肚臍眼踹過去。

“你也就隻能逞口舌之利。”他諷道,“在絕對實力麵前,小子,你就認命吧。”

“你那錢,我拿定了,你租的那套房子我剛也聯係人收回了,行李打包給你放門衛那兒,明天自己去拿。”

“有種你就給我上演兩年的荒野求生,實在活不下去也彆勉強,隻要乖乖道歉,鄢東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裴燎閉了下眼:“你憑什麼無賴得那麼理直氣壯?”

“成功總是需要不擇手段。”裴博瞻笑得從容,“兒子,這點你得向我學習。”

“抱歉,我對彆人沒有臉皮的五官不感興趣。”

裴燎手指懸在掛斷鍵上(),行?()_[((),那錢我就當捐給您做魚尾紋消除美容項目了,裴老先生。”

說完,不等對方回複,直接切斷通訊。

爽。

又沒完全爽。

裴燎翻遍了自己現在所剩無幾的餘額。

好得很,隻夠下周房租了。

他有點頭疼。

倒不是完全沒辦法解決錢的問題,但那都太狼狽了。

提前跟老板預支工資,第二天那些大佬一交流,估計全世界都知道小裴少窮得吃不起飯了。

跟朋友說效果也差不多,還會多得到一次嘲笑。

卓女士……

老實說,裴燎不太想麻煩卓女士。

他和母親並不熟絡,見麵後除了前倆月,卓女士的很大一部分時間依然在工作上,母子兩人半個月隻能見一次,雖然每次卓女士都很熱情親昵,但那份生疏短時間內依然無法抹滅。

可能每個兒子都想在母親麵前表現得獨當一麵些,裴燎不想讓自己狼狽到對方麵前,想了想,選擇了不打電話。

原先那個房子肯定是不能租了,他這幾天得聯係上熟人,蹭吃蹭住到下個月發工資。

麵子丟一點就丟一點吧,總比被遣送回國,跟夏澈離得十萬八千裡遠好。

可今天已經很晚了,聖誕節那些朋友同學還喜歡狂歡,喝得爛醉,應該不好找地方住。

裴燎打了兩個電話,果不其然,沒人接通。

他歎了口氣,買了個超市裡打烊前折扣的麵包,準備去公園的長椅上等一會兒。

誰知道麵包還沒吃完,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聖誕夜耀眼的街道燈光下,一群人拿著刀到處捅,有個小孩和老婦人身上滿是血,踉踉蹌蹌往四周跑,眼見就要摔。

鬨事兒的人太多,約摸近十個,手上都有刀,還不確定有沒有槍。

裴燎不會自負到空手一敵十,把垃圾桶往小孩那邊一踢,見小孩完全擋住,然後跑到前麵踹開巷口路障,給婦人留一個跑走的路道。

他身形長相太顯眼,動靜一大,很快引起劫匪注意,有兩個拿刀的二話不說就向他衝過來。

裴燎心底很淒涼。

他想:你就算逮到我又能搶什麼呢?我現在身上錢說不定都沒你們多。

但想歸這麼想,命還是要逃的。

那些人跑得很快,饒是裴燎逃起來也不輕鬆,幸好他有過專業訓練,躲避逃跑什麼的老本行了,七拐八拐的,最後站在二人高的牆上往黑不見五指的矮垛裡一跳,堪堪躲過腳步聲。

他踹了口氣,後知後覺感到脖子上有點痛。

伸手去摸,發現有點濕,應該是跳下來的時候擦到枯木枝,在左側脖子上劃出道不算短的血痕。

真是禍不單行。

裴燎蹙眉,剛想隨便擦擦了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夏澈?

裴燎盯著手機屏幕,好久沒動作

() 。

等鈴聲快掛斷,才抖著手接通。

“喂?”

“裴燎你現在在家嗎?”夏澈聲音懶懶的,拖著調子,聽得人心癢。

裴燎心跳漏了一拍,逐漸平穩:“現在不在。”

“啊……還想麻煩你去家樓下那個書店幫我買本書呢。”夏澈說,“沒事,不在就算了,打擾你了啊。”

“不打擾。”裴燎站起身,草草擦過脖子上的血,說,“書名發來,我去給你買。”

“你不是不在家?”

“正準備回家。”

夏澈:“你回去書店就關門了吧。”

“來得及。”身家僅剩三位數的裴燎打開了打車軟件。

“算……”

急促的警笛聲忽然傳進手機。

夏澈聲音一沉:“警車?你那邊怎麼回事?”

“小事。”裴燎不甚在意地又擦了擦脖子,傷口不深,血倒是出了不少。

“聽聲音不是一輛,那叫小事?”夏澈語速飛快,回到了工作時的調子,“槍襲?”

裴燎便老實答道:“團夥持刀搶劫。”

“這他媽還小事?”夏澈不可置信,“你被刀了?”

“沒,逃了,小磕傷。”裴燎說,“正準備回——”

“彆騙我。”夏澈冷聲,“你基本不在這個點出門。”

剛剛他就覺得不對勁,裴燎作為二代圈的一股清流,不拚酒不去酒吧不去KTV,沒事兒就在家玩玩遊戲看看書,好不乖巧,怎麼會這麼晚還出門?

其實裴燎今天隻是忽然很想吃小蛋糕,付款的時候發現卡裡沒錢,方才耽誤了回家時間,跟裴博瞻在電話裡吵了一通,還氣得對方把他房子搞沒了。

他默然幾秒,到底不想對這人撒謊:“沒錢,回不去家了。”

“地址發來,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著。”電話那邊一陣窸窸窣窣,應該是某人起床穿衣服的聲音,“受傷了嗎?”

“沒……”

“實話?”

“……脖子劃傷,還在滲血。”

夏澈低聲罵了一句,掛斷電話。

裴燎低頭抱著手機,眼裡有點無措,想了會兒,在打烊的蛋糕店門口蹲下,抱住自己膝蓋。

他雙目無神地看警察出警,似乎不太相信會有人來接自己。

但夏澈真的來了。

“我操!你管這叫滲血?!”夏澈一來就罵出聲,今天一天說的臟話比一年都多,“你給我過來!”

他借了輛朋友的SUV,車內空間很大,把裴燎推進後座,自己也坐了進去。

裴燎看到他坐進來的時候胳膊撞到了車門,眼裡有些心疼,抬起手又放下,沒敢碰。

“撞疼了嗎?”

“什麼?”撞得很輕,夏澈完全沒在意,開了燈,拿出準備好的醫藥包對他說,“抬頭,湊近點。”

裴燎往他那邊挪了挪:“我自己來吧。”

“沒有鏡子。”夏澈說,“彆矯情,我碰你一下你不會少塊肉,快點。”

裴燎心想,這哪是少不少塊肉的問題?

他懷著人道主義精神給自己處理傷口,自己卻心猿意馬居心叵測,實在……很讓人羞愧。

裴燎抿住唇,放輕呼吸閉上眼,不去看對方。

夏澈當他嫌棄自己,沒好氣地用棉簽按在那道傷口上。

動作太突然,裴燎下意識去抓對方手。

滾燙的掌心握住冰冷的手腕,他猛地睜開眼,蹙眉道:“你羽絨服裡麵就穿了一件衣服?”

“睡衣。”夏澈把他手甩開,處理傷口的動作倒輕了點,“怎麼?我來給人救命的,還是特意穿搭上秀場的?”

裴燎繃著下巴,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對方,卻發現領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了好多血。

他第一次懊惱剛剛那麼敷衍地對待傷口。

夏澈那麼愛乾淨,一定不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