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番外6.2(2 / 2)

何況還是裴燎的。

他耷拉下眉眼,情緒低迷。

夏澈不知道他那點千轉百回的心思,止住血上好藥後用紗布包上,轉身離開,回到駕駛位。

“聯係到地方住了嗎?”

“沒。”裴燎用紙巾把左手指尖上的血仔細擦乾,小心慎重地碰了碰紗布。

“那你現在怎麼辦?再聯係?還是跟我回去?”夏澈把儲物盒裡的消炎藥和白桃牛奶遞到後麵,“路上隨便買的,沒來及加溫,湊合一下吧。”

後麵遲遲沒動靜。

夏澈正納悶想轉頭,側臉忽的被一隻手托住,阻擋了動作。

“彆看。”裴燎說著,接過牛奶,滾燙的眼淚砸在拇指關節,暈染開血痂,“謝謝。”

夏澈不明所以,但很尊重他,把後視鏡也調開了,不去看後麵:“客氣。”

裴燎又問:“我能跟你回家嗎?”

“行。”夏澈不喜歡跟對方深交,不代表會眼睜睜看著對方餓死街頭,怎麼說也是工作學校上的老搭檔了,住幾個晚上他當然不會介意,“明天我要去趟隔壁城市,這周你住我家就好。”

原來不是同住。

裴燎藏住心底的遺憾,輕聲道謝。

夏澈沒再說話,一路安穩開回家,利落地收拾好客廳,把沙發放倒,鋪成一張大床。

他錢也不多,M國這邊房租那麼高,能在公司補貼下一個人租一室一廳已經很不錯了。

“躺一下試試,硬不硬?硬的話我再去拿床被子。”

裴燎依言試了試,搖頭:“很舒服。”

“行,那你休息。”夏澈把手搓熱,“充電器在茶幾抽屜裡,餓了冰箱有速食,要搞作業的話開小夜燈,ipad沒密碼隨便用……有事再喊我。”

說完,頭也不轉地回臥室關門。

二十多平的客餐廳一下變得安靜,裴燎關掉大燈,枕著小夜燈微弱的光芒,睡了這段時間最安穩的一覺。

可能

是藥物作用,這覺睡得特彆沉,以至於他都沒感覺到,半夜夏澈出來,又給他換了一次藥。

他迷迷糊糊覺得有人碰自己,伸手動了動。

夏澈把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扔到一邊,垂眸跟學醫的朋友發消息。

【X:有點發熱,傷口倒是不流血了。】

【孫亭伽:那大概是凍著了,喝點熱水今晚觀察一下,第二天沒燒起來傷口沒發炎就行。】

【X:好的,謝謝,大晚上的打擾你了/感謝/】

【孫亭伽:太客氣啦澈哥。不過誰值得你大半夜親手伺候啊?】

【X:一個煩人精。】

【孫亭伽:?】

夏澈歎了口氣,把重新攀上他腰的手再次扔到一邊,認命地給人喂了點水,重新換了一次藥。

相識幾年,總不能看人病死過去。

他守了人半宿,直到天蒙蒙亮,裴燎體溫終於穩定在正常範疇。

夏澈鬆了口氣,留下張不要隨便亂碰的紙條,一邊揉坐了一晚僵硬的腰,一邊拎著行李出門。

裴燎醒來已是半下午,慌忙打開手機,發現夏澈已經幫自己請過了假。

他鬆口氣,看到了夏澈臨走前的警告紙條。

語氣很不客氣,但字實在好看。

寫字的人更好看。

裴燎看了會兒,把他仔細疊成小方塊,貼身放在胸前的口袋裡。

他心思不單純,不能仗著對方施舍的好意為所欲為。

夏澈說讓他住一周,其實他過兩天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這裡,聯係了一位老朋友暫住。

臨走前,裴燎把五十平的房子打掃乾淨,收拾好東西,對著家庭醫生的叮囑填充好醫藥箱,為此花光了所剩無幾的大半積蓄,最後也留下一張紙條,向對方鄭重道謝,開門離開。

那次分彆後,兩人半月未見。

再次碰麵,還是在夏澈那套小房子裡,為結束交換的周奕歌送彆。

裴燎看著周奕歌肆無忌憚跟夏澈打鬨,吃著夏澈剝的蝦,喝著夏澈倒的酒,聽夏澈一次又一次囑咐周奕歌少喝點。

那家夥不聽勸,醉了以後吵吵嚷嚷要睡大床,夏澈就小心翼翼扶起他,手緊握成拳,紳士無比地將人送去新鋪好的床上休息,半厘沒多碰,半眼沒多看。

有時候,夏澈比裴燎更能忍。

在克製守己方麵,裴燎就遠不及夏澈。

至少他還會偶爾目不轉睛盯著夏澈,多貪得一分半秒的竊喜。

“周奕歌睡了,咱倆在沙發上將就一下?”夏澈懶洋洋窩在沙發上,衝他抬眸,“湊合湊合,他淩晨四點就要走了,睡不了幾個小時,他走後我們再補覺。”

裴燎走過去,坐在沙發上距離他最遠的位置,冷不丁問:“你不是有潔癖嗎?”

“嗯?不算嚴重。”夏澈酒喝得不多,這會兒小口抿著熱蜂蜜養胃,順便給裴燎也倒了一杯,“怎麼?”

怎麼?

裴燎真想問,如果彆人喝醉了,你也會讓他睡床嗎?

可惜他沒有這麼問的資格。

而且,不管彆人行不行,裴燎一定不行。

他賭氣似的把蜂蜜水放倒一邊,泄憤般拆開罐新啤酒,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夏澈挑了下眉。

裴燎今晚其實喝了不少酒,再喝可能會超標,但這與他無關,成年人自己的身體自己負責,他懶得提醒。

因為四點要喊周奕歌起床幫他拎行李,夏澈沒有通宵,沒多久就枕著沙發扶手睡了過去。

電視上還放著老電影,忽閃的微光打在睫毛上,把他臉襯得更加棱角分明。

和需要靠藥物才能進入深度睡眠的裴燎不同,夏澈從小在孤兒院那種環境下長大,早就練就了不論何時何地,想睡就能熟睡的技能。

裴燎湊過去小心將他放倒,以便對方睡得更舒服。

起來的時候動作緩慢,因為有點醉,起到一半卡了殼,垂眸俯身,靜靜看著這人安靜的睡顏。

那會兒夏澈的頭發已經有些長了,剛剛過肩膀的中長發,沒有後來及腰的一眼驚豔有攻擊性,多了點唯美夢幻。

硬要說個類型,大概就是網上所謂的“純欲風”。

裴燎單膝跪在沙發邊,替他整理好耳邊碎發。

收回手後,輕輕吻了下無名指指腹。

那是留學在外的幾年,他做過第二出格的事情,還是仗著醉意耍酒瘋的結果。

周奕歌不知道,夏澈不知道,連他自己也因為負罪感有意遺忘。

如果夏澈不喜歡他,他可能自己也不會想起來,當年他走遍大半個M國,就為了給夏澈買一個對方喜歡的懷表;打工一周攢下來的錢用來請夏澈吃一頓好飯;參加自己最討厭的KTV局,不過是想在對方酒裡多摻點果汁,不至於喝太多傷胃……

不過後來,他也沒有特彆討厭KTV了。

因為在KTV,他乾了件回國前第一出格的事。

遊戲局場合,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有紈絝發酒瘋,讓他跟左邊的人說“我想操/你”。

這未免太過粗俗冒昧。

他酒杯都端起來了,最後被屋裡的熱氣蒸昏了頭,猛地側過臉,傾身附在夏澈耳邊,小聲說:“我喜歡你。”

聲音很小,沒人聽清。

那兩枚灰綠色的曈眸藏著細碎的光,像是從窗外偷溜進來的,安靜躺在眼底溫熱的長河中。

也不知道夏澈聽沒聽清,總之對方笑了好半天,最後向起哄詢問的眾人道:“他都被你們灌得說胡話了。”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大家便當裴燎遵循規則說了那四個字,哄笑著放過他。

隻有夏澈把他臉推開,低聲說:“我不是周奕歌。”

指腹掃過臉頰,裴燎舌尖輕攏品著餘甘,回道:“你當然不是。”

夏澈沒再接話。

這事兒就那麼心照不宣地被揭了過去。

燎以為他心裡膈應,從此後更加小心,謹言慎行,饒是在夏澈麵前,能不碰酒精也儘量不會碰,隻默默幫他備好解酒藥醒酒湯。

裴燎從前不覺得委屈,因為那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他將這些事說給現在的已婚對象夏澈聽,語氣不難聽出,還是有很大怨氣。

夏澈心虛,理虧心疼地隨他擺弄了一晚上,準備的一次性用品不充足也沒勒令對方必須停下。

裴燎一開始不願意,臨近爆發繃著不動,克製道:“會不舒服。”

夏澈握著他手按在腹部凸出不平整那處,啞聲道:“沒事,我要的。”

他說要真就全要,連帶裴燎多給的一次儘數照單全收,不過誰弄的誰掃尾,最後裴燎幫忙清理了好久才把罪證全部消滅。

爽是爽了,就是第二天後遺症也是真的,吃什麼都覺得不舒服,像肚子裡還有異物。

裴燎後悔地腸子都青了:“對不起,以後再也不內……”

“裴燎,”夏澈語氣溫和地手動幫他禁言,“你非要在這種名詞使用上這麼坦白嗎?”

裴燎閉上嘴,趴在床邊,低頭吻他肚臍。

夏澈手放在他後腦勺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幫對方順毛,驀然開口:“你知道嗎,在KTV那次,你湊過來的時候,嘴唇碰上我耳朵了。”

嘴唇很軟,很燙,當事人神誌不清沒有察覺,被冒犯的人卻察覺得一清二楚。

“我當時就想,”夏澈說,“你的嘴唇應該很適合接吻。”

裴燎愣了半天,偏過頭,枕在小腹上仰頭看他,認真道:“我決定買點唇膜。”

夏澈被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愛到了。

他說:“沒事,彆浪費那個錢,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研究表明,但我個人覺得,多親親會更軟。”

裴燎眨了下眼。

夏澈:“是我暗示得不夠明顯?”

“明顯。”裴燎直起身抱住他,“隻是在想,我老公真的好貪美色。”

“沒事。”夏澈握住他脖子,吻了過去,“反正我老公有的是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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