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60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冬天的夜晚寒冷又靜謐,暖黃的路燈亮著,溫和的光給兩人鍍上了一輪和氣氛格格不入的邊,兩人拉長的影子在不遠處緊緊重疊。

鬱南拎著兩份餐,才發現先送來的那份外賣是鼎鼎大名玉清樓的菜品,後送來那份才是他點的石鍋拌飯。

鬱南拎了拎玉清樓的飯,問楚究:“你點的?”

楚究點了下頭,“對。”

鬱南彆過臉笑了聲,樁樁件件串聯起來,再經過一番細想後並不難懂,他和大壯在吃火鍋的時候,楚究就在附近看著,還發現了他沒吃晚飯。

其實楚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鬱南一點都不意外,楚究若是那種知難而退輕言放棄的人,楚氏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一個堅韌的人,對待感情同樣也不會輕易放手。

無論是他性格本身原因,還是男人本身特有的征服欲和勝負欲,楚究都不會輕易放棄跟他糾纏。

隻是鬱南沒想到,楚究會想出“不會扔內褲”這種離譜又拙劣的借口。

鬱南安靜地看了他幾秒鐘,彆過臉笑了下,直接拆穿他:“你直接說吧,你想怎麼樣。”

楚究也不跟他繞彎子:“我要重新追你。”

他說的是他要,不是他想。

鬱南:“那天我說的話,你是忘記了?想再聽一遍?”

楚究很平靜地看著他:“沒忘,你說你不想談戀愛,我都記得。”

鬱南很冷淡:“那你還來。”

楚究:“忍不住。”

鬱南也不是吃白飯長大的,向來知道打蛇要打七寸,像楚究這種想用“好男怕纏郎”這種方法追人的男人,他也就拒絕過四五個吧。

拒絕這種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變得庸俗無趣,市儈油膩。

鬱南很小市民地笑了笑:“好,你想談戀愛是吧,我奉陪,按天結算,一天十萬,協議擬好,你想做什麼,想怎麼玩都可以,董事長需要溫柔小甜心還是嬌蠻小妖精我都能演,想談多久?”

楚究笑了下,“一天10萬,一年3650萬,談個80年的話,也才30個億,你是無價之寶,算起來我還賺了,鬱總,什麼時候簽協議?不需要演,做你自己我就很喜歡。”

“……”他算對了嗎,鬱南真的想拿計算器出來摁一下。

但現在正事是跟楚究談生意,“跟你談80年戀愛,那我還掙這30億做什麼?”

楚究一本正經跟他談,那副嘴臉比他更庸俗市儈:“那鬱總想談幾年?一年一簽?累計五年以上不需要違約金,五年以內違約的話,違約金翻倍,如何?”

事實證明,人各有所長,在做生意和談判這一塊,鬱南並不是楚究的對手,他隻是想算計埋汰,而楚究連違約金都算進去了。

鬱南冷下臉:“楚究董事長肯開這個價格,真心都能買到了,何必來我這裡自討沒趣呢?”

楚究剛開車過來時想了很多。

他好像都抓不住任何喜歡的東西,喜歡

的爸爸抓不住,喜歡的專業抓不住,朋友抓不住,現在連愛人都抓不住。()

他喜歡數學,兒時夢想是當數學家,爸爸去世後,他想學醫,做一個心臟病的醫學專家,但周玉荷說,他學醫,爸爸也回不來了,16歲時,本來約著一起出國的朋友背叛了他,現在的朋友幾乎都是合作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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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雖然已經習慣,但心裡常空一塊。

他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的世界裡獨來獨往,不會輕易向彆人敞開心扉。

但他的人生,必須有一件事以他的感受為先,這件事就是他的愛人,一定要是他喜歡的人。

他若想得到,一定要先邁步。

楚究向鬱南走進兩步,離他一步之遙,看著他的眼睛說:“因為我心眼小愛計較,眼睛容不下沙子,看不得你給彆人擦嘴,也看不得你給彆人夾菜,和你分開這幾天我並不好過,每天都很想你,想到以後你可能會在彆人的懷裡撒嬌對彆人笑,甚至在彆人身下承歡,我就難受得要死,不管你開不開心,有沒有安全感,喜不喜歡我,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我就是這麼自私,蠻不講理,你一定想問,到底你要怎麼做我才會放棄,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放棄,除非我死,因為我愛你,很愛,我還可以回答你我愛你什麼,愛你好看,愛你好睡,愛你為我情動的每一個表情,愛你時而灑脫時而彆扭,時而勇敢時而懦弱,又瀟灑自如又糾結敏感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愛你是鬱南,鬱南是你。”

鬱南被他的長篇大論給唬住了,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楚究:“我並不擅長伏低做小,也沒表白過,也不怎麼會追人,但我都會為了你去嘗試,如果你走向我很艱難,那你就在原地等我,我來靠近你。”

鬱南下意識握緊拳頭,這幾天沒聯係,楚究是偷偷報了類似怎麼追人之類的進修班麼。

楚究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我愛你,就是我來你這裡自討沒趣的理由,夠充分嗎鬱總。”

鬱南無所謂笑笑,迎上他的目光,“董事長打算愛多久呢?”

楚究搖了搖頭:“不會太久,愛到我死。”

“……”還挺唯物主義,不說愛到二生二世這種夢幻的話。

鬱南愣了半天,最後扔下他點的餐,氣急敗壞地拋下一句“開口閉口死,你神經病啊,趕緊給老子滾”就上了樓。

楚究站在黑夜裡,狠狠吐了口氣,接而笑出聲。

他剛才開車過來找鬱南的時候,忽然想明白了。

鬱南前一天能親吻他,後一天就能跟他翻臉鬨兩清,這麼個快刀斬亂麻的性格,就要千纏百繞,讓他繞不開。

原來說出心裡的話的感覺那麼爽,真爽。

時間太晚,南溪湖公館太遠,楚究回了丹楓宮。

這時候周玉荷應該睡了,但此時丹楓宮卻燈火通明。

楚究走進去,周玉荷拿著手機,冷這個臉坐在沙發上。

() 直到楚究走進了,周玉荷才察覺有人進來了,楚究看到她的手機界麵停留在他的通訊界麵上。

周玉荷愣了下,“你怎麼回來了?”

楚究:“您找我嗎?”

周玉荷摁滅手裡的手機,打量他一眼:“很晚了,你先去洗澡睡覺吧,明天再說。”

楚究坐在沙發上:“說吧。”

周玉荷歎了口氣,“剛才你爺爺來了電話,說要來這裡過八十八歲大壽,聽說你戀愛了,要你把人帶到家裡來,讓大家認識認識。”

楚究沉默了半晌,點了下頭。

周玉荷冷冷嗤了聲,“這個是左星河的主意吧?我就知道,他一回來就開始耍小心思,這孩子真是自私自利慣了,傳不到他父母一點溫良,從小到大隻會利用你達到目的,嘴裡能說會道,其實一點真心都沒有,我說了多少次不要跟他深入接觸,你總是不聽我的話,如果他利用你之後真心待你還好,但他沒有真心,我就你一個兒子,我怎麼放心你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周玉荷興許是年紀大了,一向雷厲風行的人也開始了碎碎念。

周玉荷:“鬱南這孩子心思多正,救了我之後都沒有要什麼回報,要是左星河救的我,還不知道怎麼使喚你呢,鬱南這孩子沒什麼背景,他就是故意叫這個老頭子給鬱南難堪的,跟我當年一樣。”

周玉荷越說越委屈,舊時的傷疤揭開,還是會隱隱作痛。

周玉荷:“鬱南還懷著孩子,萬一受不了怎麼辦呢。”

想到自己受的苦,自己的孩子可能又要遭一遍,周玉荷有點哽咽,“兒子,媽有時候很後悔,如果當時你爸走了,我帶著你離開楚家,會怎麼樣?”

楚究怔了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如果,我已經不怪你了,不要自責。”

周玉荷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楚究安靜地陪在她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就像小時候哄他睡覺一樣。

周玉荷:“鬱南心思乾淨善良,肯定會真心待你,但他比我聰明通透,也比我冷靜理智,他會不會不選擇你,會不會帶著孩子遠走高飛了,那你怎麼辦呢。”

周玉荷知道,嫁到楚家有多難,空有一身光鮮亮麗的外表,其實痛苦和煎熬哪能是旁人能懂,這條路太艱辛,也就靠著對先生的一點念想撐著。

楚究身邊都是算計和利用,就像楚城和楚平,為了利益結了婚,貌合神離的婚姻養出從小就深諳人情世故的孩子,長大之後再繼續權衡利弊試試算計。

人生短暫,一輩子沒有個真心對他好的人,那人生白來世間走一遭,何其孤獨。

楚究笑了笑,“我會堅定地走向他,像當年爸爸走向您一樣。”

遇到鬱南之後,楚究才明白,周玉荷堅持到今天,也隻是因為對父親的一點念想。

在周玉荷心中,自己隻是敗給了父親而已。

周玉荷長長地舒了口氣,情不自禁淚流滿麵。

楚究:

“媽,你彆哭,我還有事要你幫忙。()”

楚究把左星河把楚辛壽帶到公司的事情告訴了周玉荷。

周玉荷氣得蹭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你怎麼不告訴我??[(()”

楚究:“起初我沒放在心上。”

周玉荷擦乾眼淚,“我知道怎麼做,這個死老頭傷害我就罷了,不能再傷害我的孩子。”

人生還快,一哭一笑,哭哭笑笑,儼然已過半生。

還好她一生虧欠的兒子,兜兜轉轉,終於遇到了個知冷知熱的人,不用一直強悍地麵對世界,偶爾可以像一個男孩子那樣純粹沒有負擔。

周玉荷:“媽媽一定會給鬱南足夠的安全感,不會讓他受委屈。”

這是一個缺席了十幾年的母親唯一能替兒子做的事了。

楚究突然釋懷。

他從來不怪周玉荷,但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把她當成一個平凡的母親。

或許是因為鬱南的出現,所以他們才會嘗試著對身邊的人柔軟一些。

楚究:“好。”

周玉荷長長地鬆了口氣。

世上大多都是遺憾的,大多數大人不會醒悟回頭,大多數的孩子也不會等在原地,而是帶著冷漠的心艱難前行。

但她何其幸運,楚究還讓她有機會補償他。

周玉荷:“謝謝你兒子。”

愛是常常覺得虧欠,而她直到現在才開始學會愛楚究。

楚究:“好了,去睡吧,我去準備明天的早飯。”

*

鬱南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楚究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大晚上跑來跟他叭叭一大通,害得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被狗追,被楚究追,後來狗一會兒變成了楚究,楚究一會兒又變成了狗。

楚究好像比他想象中更加離譜更加難搞。

時間還早,他煎了點蛋餅當早飯,鄰居是個失戀的國際友人,鬱南特意多煎了些,一會兒給大壯送點過去,讓他感受感受東方古老國度的溫厚善良,撫慰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鬱南裝好雞蛋餅,剛打開門就看到大壯正好從樓道上來,手上提著餐食。

兩人均一怔。

大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把手裡的早飯遞給他,“不好意思,昨天害你沒吃成晚飯,你身體這樣子我還賴著你,這是我們食堂人氣最高非常好吃的牛肉餡餅和胡辣湯,怕你覺得太膩還買了豆漿和小籠包,都還熱著,你趁熱吃吧。”

鬱南接過早飯,提了提手中的雞蛋餅,“我煎了雞蛋餅,你嘗嘗嗎?”

大壯接過,“謝謝。”

兩人沉默了一陣,鬱南也知道不該提昨天的事,他笑了下,拿著手中的食品袋,碰了下大壯手中的雞蛋餅,“彆想太多,友誼萬歲,我要去上班了。”

大壯笑著回應:“我一會兒也有課,友誼萬歲。”

鬱南:“這段時間吃飽點,彆瘦了。”

大壯點頭:“好。”

() 和大壯告彆,鬱南到了公司後來得有點晚,提著兩份早飯走進辦公室時,其他人都到了。

剛坐下來,還沒招呼同事一起吃飯,楚究走進來了。

他手裡拿著餐盒走進秘書辦公室,徑直走向鬱南的工位。

他把餐盒往鬱南桌上一放,灰色的保溫餐包,不知為何會設計一個插孔,裡麵恰好可以插一枝粉色滿天星,灰色配粉色,美得很高級。

楚究:“早飯,我早上做的,趁熱吃。”

他說完就走了,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鬱南也沒給他麵子,既然拒絕了,就要從頭開始就拒絕:“我自己帶了飯,我不要,你拿走。”

所有人:“……”哇塞拒絕了。

楚究回過頭,不以為然地笑了下:“放心,都是你愛吃的,吃完餐包拿給我。”

楚究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鬱南哭笑不得地瞪著餐盒,在心裡計較這一輪又是自己敗了仗。

張丘墨第一個圍過來,搭在他的桌子上,“鬱總,讓我看看你到底愛吃什麼。”

江偉光也湊過來,“我也好奇。”

連一向不愛吃瓜的周亞蘭都扶著肚子踱步過來,“我也好奇。”

鬱南摘下插在餐包裡的滿天星,插進了筆筒裡,打開餐包,香味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