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膝上的手,抓得更緊。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設定呢?
應該不會是真實,不可能存在的吧,但是……
他都穿書了啊!
顧裕生心情複雜地看了眼床上的陸厝,對方迷茫地眨著眼睛,似乎在等著自己的解釋。
“我有點失眠,()”他結結巴巴的,所以……睡不著。?[(()”
先搪塞過去再說。
要是真穿進不do愛就無法出來的房間,他就給自己一榔頭,看能不能暈死過去,再回到原來的世界,反正那麼苦的過程他都堅持下來了,不在乎繼續複建,底線是會一步步降低的,今天敢出現這樣的房間,明天說不定就會鮮花市場雙星py!
陸厝:“要不你在上麵,我去下麵。”
似乎又有些汙濁的字眼出現。
“……沙發上我也是可以睡著的。”陸厝慢悠悠地說完,已經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
顧裕生搖頭:“不用。”
陸厝也沒堅持:“那,再聊聊天?”
又是一個嗬欠。
顧裕生有點感動,對方都困得不行了,還惦記著自己,於是輕聲道:“沒關係,你先睡吧。”
“跟你說會話,困得會更快。”
……感動沒了,殺意漸起。
顧裕生眼神森然:“你把我當催眠背景音用呢?”
他以前做家教的時候,成績不太好,學生普遍的反應就是,老師課講的內容不錯,就是不夠有趣,枯燥,容易讓人想睡覺。
甚至有個小孩還特意錄了段他的音頻,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晚上睡覺的時候聽。
當時的顧裕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陸厝沉吟片刻:“未嘗不可。”
顧裕生冷笑:“那我還是專屬助眠主播嗎?付工資,給錢!一晚上二十萬!”
陸厝嗖地鑽回被子裡,隻露出倆眼睛:“我是學生,便宜點。”
學生咋了,少往自己身上加buff!
顧裕生伸出手指:“八折,不能再少了。”
“八折就可以讓小玉醫生哄我睡覺?”
“先看你能不能拿得出來。”
陸厝在被子裡笑得靦腆:“沒網呀,欠著成嗎?”
萬籟俱寂的深夜裡,最後那兩個字被他咬的重,拉得長,再配上有點甜的嗓音,顧裕生耳根都酥麻起來。
……草。
不行,不能輸。
莫名想起那天在地鐵上,他摸了陸厝耳垂上的小痣。
對方的反應很大。
“說起來,”他清了清嗓子,“你為什麼不讓人碰耳朵?”
陸厝立刻不笑了!
瞬間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隻蠶蛹,開始裝死。
蜂蜜水似的柔黃燈光下,顧裕生的嘴角微微揚起。
果斷捋袖子。
“跟我說說啊!”
() 他拽著那滾成一團的被子,試圖給人剝出來:“不是說要聊天,來,我不要錢!隨便聊,就從你為什麼不讓碰耳朵來!”
陸厝的聲音悶在裡麵,嘟囔了一句什麼,顧裕生也沒聽清,隻忙著跟人打鬨,索性睡不著覺,好容易讓他抓著小辮子,才不能輕易放過!
“就、就是,”陸厝緊緊揪著被子,“我耳朵那裡有點……敏感。”
哦豁。
顧裕生笑容燦爛。
折騰鬨著的期間,被角已經悄然滑落,快要垂在地上,而藏藍色的床褥也壓出大片的褶皺,陸厝沒有反抗和掙紮,隻是笑著往後躲,直到顧裕生的手已經躍躍欲試,快要挨到他耳垂的時候,才猛然伸手,扣住對方的手腕,翻轉一扯——
顧裕生沒防備,整個人都被帶得摔到了床上。
“吱呀——”
床褥泄出很輕的聲音。
“彆鬨,”陸厝臉上的表情不變,還是笑著的,手上的力氣絲毫沒有放鬆,“聽話。”
顧裕生仰麵躺在床上,一時有些呆滯。
大意了。
這可是能把傅明寒打得滿地找牙的暴力小白花!
他居然還試圖進行體力壓製!
陸厝終於鬆了手,卻是揚起了被子,往上一拋,抖得平整的被子緩緩地落了下來,像一片天上飄下的雲。
蓋住了兩人的身體。
顧裕生:“啊?”
陸厝很有技巧地給他甩在床上,倆人之間還隔著個禮貌的距離,不至於令自己本能地緊張,感受到的,是被子沉甸甸的溫暖。
“手都涼了,”陸厝嫌棄似的看了他一眼,“還擱沙發上打坐呀。”
顧裕生有點尷尬地坐了起來:“我不是……”
話沒說完,陸厝就摘掉他的眼鏡,直接按滅了燈。
“將就著睡吧,”陸厝繼續道,“秋天晚上很冷的,還是沒有暖氣的地下室,我可不想大早上起床,看到你被凍成小雪人。”
“……也不至於是雪人吧。”
“怎麼不至於,你看你現在手都是冰的。”陸厝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還有,鼻尖也有點紅。
是有胡蘿卜鼻子的白色小雪人。
顧裕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他其實還沒感覺到冷,這會兒陸厝說了,再加上被子的熱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指的確很涼。
其實如果沒有碰到溫暖,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有點冷了。
腕部還有隱約的紅色指印。
“好吧,”顧裕生默默地放下袖口,“謝謝你了。”
陸厝轉了個身:“明寒的房子。”
“……那謝謝小傅總收留我們。”
在人家的房間裡,和差點成一對的曖昧對象,躺在一張床上,突然有點怪怪的。
顧裕生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房頂,又檢查一遍。
傅總,您也不想讓人知道,我們倆睡在一
起了吧。
沒有任何監視的痕跡。
顧裕生放下心來,終於躺下,把被子拉到胸口。
還好,就是跟朋友在一張床上,將就下。
很正常。
顧裕生朋友不算多,也有幾個知心要好的,男孩子們出去玩,晚上留宿,倆人擠在一張床上,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主要是,他和陸厝……並沒有相熟許久。
顧裕生在友情方麵,挺慢熱。
他可以毫無芥蒂地收留對方,可以為了一麵之緣的陌生人衝入傅家,這些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要顧裕生真正敞開心扉,還是有那麼一點小難度。
即使和陸厝的相處,很自在。
但此刻依然有點不好意思。
緊張得把被子都抓出褶皺啦。
“害羞?()”
顧裕生搖搖頭,想起陸厝看不見,忙說:沒有。?()_[(()”
“那你彆扭什麼,沒跟人睡過?”
顧裕生老式回答:“也不是。”
那背對著自己身影突然頓了下,緊接著,陸厝終於翻身,轉了過來。
目光對視。
“你跟人睡過嗎?”
聲音好輕,就像換氣扇中漏下的一丁點月光。
隻能從漆黑的瞳仁中,窺得一絲的明亮。
顧裕生想了想:“我初中就住宿了,有時候擠一下,或者聚餐太晚,幾個人就一塊睡了。”
陸厝頓了頓:“……哦。”
“我沒跟人睡過,”他接著開口,“從小到大,都是我一個人睡覺的,但是,你躺在我旁邊,我不會彆扭,知道為什麼嗎?”
顧裕生思索片刻,遲疑著張口:“因為,我是好人?”
“……白癡。”
“啊?”
“算了,”陸厝又轉了回去,“睡覺!”
被子一拉,不理人了。
嘿這小東西,還挺有脾氣。
顧裕生隻好繼續盯著天花板看,地下室的房間頂都很高,上麵墜著個碩大精致的水晶燈,是綻放的花朵造型,垂著小小的水滴形晶瑩。
他睡不著。
彆人數星星,他數水晶。
一粒、兩粒、三粒……
不厭其煩,也沒有什麼急惱,借著很微茫的光,顧裕生估計著再過一倆小時,自己就會累了,然後沉沉睡去。
他數得還挺認真。
以至於連陸厝什麼時候轉過來的,都沒發覺。
“你在乾什麼?”
顧裕生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沒睡!”
壁燈已經關了,他倆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陸厝很平靜:“我也睡不著了。”
“所以,”他雙手貼著自己的側臉,仿若一個乖巧等待睡前故事的孩童,“咱們要不要,再好好認識一下?”
他想聽顧裕生講講自己的事。
私下派人
() 查過,和自己預料的相差不大,是上層階級中一個和誰都能扯得上關係的人物,醫學世家,開的有私人醫院,年輕,英俊,又很低調。
但陸厝總覺得,顧裕生身上有種淡淡的隔閡。
他看不透。
很想將其撕開。
就像一種很常見的奶糖,外麵裹著層半透明的糯米紙,扯也扯不太乾淨,就慢慢地去舔,總能得到黏軟的內在。
陸厝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也很會模仿,很擅長按捺自己內心的一切欲望。
可剛剛,他差點沒控製住。
想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