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
性甚至哉,割以詠誌。
顧裕生是真的想不到,自己罵一句,能給陸厝罵興奮了。
他閉了閉眼,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殺意。
同時回到了剛剛自己在屋子裡,思考的那個問題——
陸厝,究竟是誰?
想不起來的時候,頭就很痛,顧裕生關著燈坐在屋裡,沉默地盯著自己的雙手。
過了好一會,繁雜的記憶才被抽絲剝繭,終於在角落裡獲得些許清晰,顧裕生走到那株垂絲茉莉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屋內一片狼藉,所有的油畫全部被毀壞,傅明寒捂住臉,內心是強烈的悔意,哽咽叫道:“星星……”】
【他的星星被自己奪走了光芒,眼中沒有絲毫的神采,曾經意氣風發的善良少年,如今隻剩下空洞的眼神,傷痕累累的身體,和嘶啞的嗓音,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才看了對方一眼。】
【“請你放過我吧,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沒錯,是星星。
顧裕生當時瀏覽得太粗劣,還以為那個星星隻是代指或者昵稱,現在想來,第二本書中的主角受,正是白夢星本人。
和傅明寒有過感情糾葛,又被狠狠傷害的少年。
那,陸厝是誰呢?
顧裕生苦惱地揉了下自己的太陽穴。
想不起來,唯一能記得的是,這個名字的確在書中出現了。
而現在,故事情節也發生了改變。
原本白夢星生日時的捐獻,沒有出現。
他的手沒有被砸斷,沒有被嚴重燙傷,依然可以握住畫筆,描摹出美麗世界的燦爛。
而傅明寒的火葬場,也提前展開,燒得轟轟烈烈。
直到身體泛起點冷意,顧裕生才蹲下,小心地把垂絲茉莉的花瓣收拾起來,沒舍得扔,找了塊手帕包著了,準備等天氣好的時候曬一下,能當乾花。
但現在,他恨不得連花帶人一起打包扔了!
陸厝又蹲回角落,一聲不吭地垂著眸,表情委屈。
一陣風吹過。
顧裕生忍了忍,隨手給自己身上的毯子扯下:“過來!”
陸厝唰一下抬頭,顛顛地跑過來。
“披上。”
“謝謝小玉,小玉真好!”
“進屋。”
“嗚嗚謝謝小玉,外麵實在太冷了。”
“跪下。”
“……好的老婆。”
顧裕生墩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了:“你叫誰?”
陸厝兩眼一黑,完蛋,剛剛被外麵那個大叔傳染的,跟著稱呼就成老婆了。
顧裕生還站著,表情很凶:“你再叫?”
取暖的毯子給了陸厝,露出男人單薄的身形,已經穿了家居的棉質睡衣,白色豎道,沒什麼裝飾和圖案,甚至能看出來由於清洗和晾曬,而更加柔軟的觸感。
陸厝喉結動了下。()
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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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對不起。”
顧裕生被噎住,半天說不出話。
好像的確是他讓人家叫的,沒毛病!
但也不能真的他讓乾啥就乾啥啊!
陸厝已經走到他麵前,眼看著就要老實跪那,顧裕生心頭一緊,連忙製止道:“不用,你彆真……”
“放心,這次我不會再撞著你了!”
顧裕生:“……”
顧裕生:“用不用我再給你整塊鍵盤?”
“好,”陸厝一口答應,“榴蓮也成。”
不行,馬上就得垮了,得嚴肅點!
顧裕生冷著臉,順手往外一指:“彆離我太近,坐遠點。”
晚了。
陸厝已經直接席地而坐,挨著他的小腿,仰著臉,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美到窒息的眼眸裡,流露出四分委屈二分誘惑和二分破碎的心。
等等。
顧裕生心頭一跳。
他似乎出現了幻覺,為什麼能從眼睛裡看到這些玩意!
一定是綠江受の傳統buff!
果然,濃密烏黑的睫毛下,是泛紅帶淚的眼尾。
“小玉,”
陸厝悄咪咪地伸出爪子,試探著放在顧裕生的膝頭:“你問我什麼,我都會好好回答你……”
話沒說完,被毫不留情地一掌打飛。
他默默地收回手,老實交疊在腿上:“我真的什麼都不瞞你,咱們好好溝通,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顧裕生乜斜著他:“問什麼都說?”
“嗯!”
“剛剛我罵你,為什麼會興奮?”
顧裕生是真的不太理解。
回答他的,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陸厝才緩緩開口:“小玉,你確定要聽嗎?”
眼尾的紅沒了,表情很平和,甚至帶了點笑意。
顧裕生莫名哆嗦了下。
不行,忍住,他得好好地了解陸厝,才能判斷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
把羞恥忘掉!
“聽,”
顧裕生硬著頭皮:“不要隱瞞,好好說。”
如果陸厝敢說出一些汙濁的字眼,他就立馬捋袖子,給人扔出去!
“因為覺得小玉很可愛,罵我時候的表情,漂亮極了。”
陸厝安靜地看著他。
“我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就想捉弄你了,因為覺得好奇、好玩……還有什麼?我也說不清楚,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想黏著你,跟在你身後,去哪兒都纏著你,甚至故意撒謊說自己生日,也要把你留下。”
顧裕生緊緊抿著嘴。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陸厝笑了笑,“我偷偷親過你,知道嗎?”
顧裕生睜大了眼:“什麼時候?”
() “隔著手,”
陸厝認真地想了下:“親的是你的眼睛。”
“但是如果讓我說實話,就親眼睛,遠遠不夠,我滿足不了。”
他坐在地上,隨意地支著兩條長腿,剛剛的委屈全沒了,取而代之的,竟是種灑脫不羈的隨意勁兒,似乎一切都儘在掌握,遊刃有餘。
“想舔你的手指,耳朵,還有脖子。”
目光猶如實質,在顧裕生略顯呆滯的臉上定格。
但因為語氣的坦蕩,淡淡的笑意,就不顯得狎昵,而是蓄勢待發的危險——
和壓迫感。
“腰,肩胛骨,大腿根,腳腕,以及……”
顧裕生麵紅耳赤地叫了停。
數數呢,你乾脆說給我全身舔一遍唄?
陸厝輕輕揚起嘴角,眼神很快地從顧裕生的胸前掃過。
他不著急。
喜愛甜食的小孩,會乖乖地在烤箱的旁邊等待。
顧裕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下,背靠著沙發,苦口婆心:“親,我覺得你的認知似乎有些不對。”
陸厝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自己的膝頭。
“小玉不喜歡這樣?”
“不是,”
顧裕生憋了半天,終於吐出後麵的話。
“我怎麼感覺你像個癡漢!”
他現在有個很不好的預感,陸厝的剖白,完全就是一個變態的癡漢啊,再怎麼喜歡一個人,也不至於被罵會爽,還在腦海裡這樣子地……
顧裕生都不敢想象,自己在陸厝心裡,已經被翻來覆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