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婚禮(下)(2 / 2)

白夢星哭笑不得地擠到倆人中間:“行了,要切蛋糕啦!”

三層的小蛋糕,堆了滿滿的黃桃和車厘子,所有人都往台子上湧去,攝影師在下麵舉著

相機,使勁兒揮手:“來,要拍照了啊——”

旁邊的香檳被打開了,綿密的泡沫噴灑上了繡球花,就在閃光燈亮起的刹那,陸厝側過頭,親吻了顧裕生的臉頰。

這個熱鬨勁兒一直持續到傍晚。

落日熔金,夕陽下的農場美到令人屏住呼吸,中間已經燃了篝火,周圍的小木屋都扯有黃色的小燈泡,星星似的映著光芒,陸厝盤腿坐在地上,抱著把木吉他給顧裕生唱歌,明明這倆是主角,偏偏坐在最邊的地方,旁人都勾肩搭背地喝酒做遊戲,也壓根不管他倆。

顧裕生托著腮,就那樣笑著聽。

他歌聽得不多,不太明白都是什麼曲子,隻覺得好聽,心裡喜歡極了。

等到篝火裡的木柴發出劈啪聲,夜幕已深,就開始放煙花。

陸厝在後麵給顧裕生捂耳朵,身體貼得很近。

“小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嗯!”

“寶貝?”

“怎麼,”顧裕生轉過來,眸子裡還映著煙花的璀璨,“想我了?”

陸厝不說話,環抱著顧裕生,把臉埋在人家的肩膀上。

人都在懷裡抱著了,還是想。

溫熱的觸覺不夠,要看,要聽,要用所有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真的得償所願。

還好他的戀人,會事事予以回應。

就像腳下踩著的土地,踏實而溫柔地將他托起。

土地永遠不會辜負你,隨著季節更替,春種夏長,秋收冬藏,忠實地綻放出沉甸甸的果實。

顧裕生把手放在陸厝的手背上。

聲音裡滿是笑意。

“你的。”

陸厝蹭了蹭他:“我的。”

許下了承諾,永遠屬於彼此。

交疊的戒指閃著一點的銀色光芒。

到了半夜,賓客都打著嗬欠要去休息,這個農場裡設施齊全,配備的有小木屋和磚瓦房,顧裕生還開過玩笑,說都能當民宿賺外快了,陸厝不願意,才舍不得拿出去讓陌生人入住,這裡是他心目中的桃花源,今日正好用來招待賓客。

夜裡好靜,踩在木質樓梯上,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陸厝栓好門,扭頭一看,顧裕生已經把那個蘋果拿出來了。

“要吃掉嗎?”

“不用。”

折騰一天,還是有些累了,顧裕生坐在棉布沙發上,喝了酒,臉頰還燙著,手裡蘋果的微涼正好,頭頂亮著淡黃色的小燈泡,微風鼓起窗簾,陸厝走過來,低頭吻他。

“你偏心,”

氣喘籲籲的時候才分開,陸厝的拇指揉著顧裕生的嘴唇:“現在才把屬於我的蘋果拿出來。”

顧裕生眯著眼睛看他:“什麼?”

拇指稍微用了點力氣。

“你不就是嗎,”陸厝又吻上去,“傻瓜……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有多紅。”

親吻的時候,習慣性地要閉上眼睛。

因為陸

厝現在,都有點不敢再看顧裕生。

像暖玉浸在了葡萄酒裡,唇角微翹,眼尾分明帶著鉤子,就這樣直直地看他一眼,都能剜出他的心尖肉。

漂亮得不可思議。

“好了,”顧裕生推了推他,“我先去洗澡。”

“洗完澡之後呢?”

陸厝眸光微黯,氣息不穩,胳膊還攬著人家的腰,猶嫌不過癮似的,更緊了緊。

顧裕生按著他的肩:“那就是新婚之夜了。”

說得坦蕩,甚至帶了點不自知的天真。

陸厝最受不了他這樣。

喉結滾動了下。

“新婚之夜,要做什麼?”

顧裕生還保持著這個姿勢:“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以為這句話說完,會像火星子掉進秸稈垛。

因為陸厝壓根經不起撩撥。

其實大多數時候,顧裕生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那樣斜睨一眼,或者不輕不重地說句話,拿手指刮一下對方的耳尖,陸厝都按捺不住,情動時的氣息滾燙得要命。

說起來,在外麵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身份也挺尊貴,偏偏門一關,就成了顯擺著大尾巴的雄孔雀,給他叼到床上,就打死也不肯撒手。

隨他去吧。

顧裕生總是縱容他。

不過他的縱容,也是有底氣的,知道陸厝再怎麼躁動,也是有分寸——自從那次他發了高燒,陸厝再怎麼上頭,都保留著清醒和理智,個彆情況下,連他都控製不了,紅著臉跟人咬耳朵,說要不要不做措施了,這麼好的氣氛。

陸厝就笑著親他,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可能因為麵對小玉,他永遠說不出“不”這個字。

隻用行動來拒絕。

“……真的嗎?”

陸厝的手指,輕輕地撓了下顧裕生的腰,鸚鵡學舌:“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很喜歡這樣的小動作。

撓下手心,撓下耳後那一小片的皮膚,這會兒隔著衣服,也給顧裕生撓出一點按捺不住的戰栗。

“嗯……”

他吞咽了下,心跳聲有些快:“畢竟今天是特殊日子。”

陸厝仰著臉看他:“那小玉答應我,跟我活到一百歲,相愛到一百歲。”

夏季的夜風溫柔,拂在耳畔。

送來了梔子花的香。

顧裕生靜靜地看他,說了個好。

彆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但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因為陸厝的眼睛,已經給出了答案。

他們會這樣吵吵鬨鬨地生活下去,春天覺癮大,陸厝會在鬨鐘響後,再抱著人多睡一小會兒,顧裕生會笑話他不認識薺菜和榆錢,蒸窩窩的時候把麵粉塗在對方鼻尖上,夏天白晝長,就能有時間擠在廚房,看顧裕生煮綠豆湯,秋天的時候,可以有那麼多的收獲,紅彤彤的柿子掛在枝頭,隻摘一半,吃掉或者做成柿餅,另一半留著好看,

也留著給小麻雀叨著吃,楓葉紅了,螃蟹肥了,中秋的時候,買點模具就能壓出好看的月餅——

說起來,他們是秋天認識的。

然後等到冬天的白雪皚皚,就一起堆個大雪人,顧裕生會遺憾地講現在的雪不夠乾淨,空氣中有灰塵,他小時候,家裡用鍋鏟舀起最上麵的一層雪,很乾淨的!裝在密封性好的壇子裡,到了夏天,小孩要是長痱子的話,取出來抹,很有效果呢。

陸厝就那樣看著他笑,永遠也聽不夠似的。

可能會養隻貓,也可能不會,因為農場裡已經有很多小動物了,成群的綿羊和走地雞,挖出的池塘裡有水鴨子,尾巴尖那點的毛是綠色的,可漂亮了,有匹棗紅色的小馬最喜歡顧裕生,每次見到他,就要晃著脖子過來蹭,睫毛好長,眼眸沉靜。

陸厝嘴上不服氣,故意裝著爭寵吃醋,也學著過來蹭顧裕生,弄得人家哭笑不得,說你跟它計較什麼,那不行,陸厝無賴,偏偏要當著小馬的麵親顧裕生。

心裡美滋滋的。

小馬喜歡顧裕生多正常啊,在陸厝心裡,全世界都應該喜歡顧裕生。

他會給小馬梳鬃毛,在陸厝試圖騎它的時候,慌裡慌張地阻止,說它那麼矮,還是小馬駒呢!

陸厝就笑得不行,說好,我等它長大。

顧裕生拿它當小孩看,結果都兩年過去了,小馬駒還是沒長大,跑起來的時候四條蹄子噠噠地踩著地,很可愛。

那時候顧裕生才知道,其實並不是品種的問題,隻是這匹小馬生下來便體弱多病,天生就這樣,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馬場老板正發愁呢,遇見了陸厝,把它帶了回來。

真神奇,平平安安地活下來了。

特皮實,還在舉行婚禮的時候,嚼碎了好幾朵的玫瑰花。

但顧裕生發現得太晚,它已經習慣當小孩兒了。

白天想找顧裕生親熱呢,沒見人,被拉回馬廄裡吃草,到了晚上還沒咽下這口氣,連著嘶鳴了好幾聲。

“……它叫我呢。”

顧裕生站了起來,還沒說完,又被陸厝給拽著手腕拉回去,跌坐在人家懷裡。

陸厝笑眯眯的:“你就是不想戴。”

顧裕生:“沒有。”

話是這樣說,身體的語言還是有些局促。

因為誰知道陸厝從哪兒拿出來的新娘頭紗啊!

“寶貝,”

陸厝又撓他的手心:“你說過,今晚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

顧裕生受不了,很快地眨了幾下眼睛,就要接過。

“稍等,”陸厝往後躲了下,“我給你戴。”

是精致漂亮的頭紗,潔白的蕾絲摸著很輕柔,輕飄飄的,像雲,似霧,邊緣都是手工縫製的花朵圖案,垂墜感好到不可思議,蓋在顧裕生頭上時,仿若傾瀉而下的一身月光。

泛著朦朧的白。

陸厝往後退了點,定定地看著他的愛人。

由自己親手

,給其披上的頭紗。

讓顧裕生的麵容顯得有一些模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也能看到,嘴角那一點的羞赧笑意。

陸厝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小玉。”

“嗯?”

“你好漂亮。”

隔著頭紗,陸厝一步步走上前,與之親吻。

新婚之夜,他吻了自己聖潔的新娘。

是信徒在仰望月光。

可是,嘴唇的灼熱,能把那點微涼的頭紗變得滾燙。

呼吸聲也好清晰。

石頭做的神像變成溫柔的海浪,綿密的泡沫反複地湧上,一點點地濡濕白色的沙灘。

他的新娘步入人間,要與他相愛一場。

那就不負春光。

顧裕生和陸厝時常親吻,也時常親熱,兩人對於彼此的身體再熟悉不過,也清楚地知曉對方所有的敏感。

磨合的時間很短暫,他們好快,就順利地適應戀人的全部。

對此,陸厝曾經說過,這他媽就叫天生一對,般配!

顧裕生笑他,嫌說得有些粗俗。

但心裡也不由得承認,的確,他好慶幸有這麼一個好的陸厝,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永遠不會離開。

隻要仰起臉,就能得到個親吻。

閉上眼睛也可以。

甚至他佯怒地瞪人家一眼,陸厝也會笑著走來,捧著他的臉親他。

而隔著新娘頭紗的親吻,還是第一次。

陸厝很輕地咬著他的嘴唇,都開始荒唐,把這聖潔的白變得濕潤,就像顧裕生現在的眼睛,像是彎盈盈的三月春水。

那就閉上眼睛,忠誠地溺在裡麵。

……

“會搖嗎,”

陸厝掐著他的下巴:“這麼久都沒學會,我的愛人是個小傻瓜嗎?”

顧裕生目光渙散,沒有說話。

“跟我做了這麼多次,”陸厝細細地觀察對方的表情,“還是不會嗎,好可愛的笨蛋,那跟我說說,你會什麼?”

不要臉,淨在這種時刻逼人講話。

顧裕生受不了,沒力氣,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往下跌的時候又被撐住,陸厝按著他的胯:“說呀,寶貝會什麼?”

“會、會永遠愛你。”

這句話拯救了他。

結束了漫長又甜蜜的折磨。

到了最後,陸厝問他疼嗎。

汗濕的額發被撥開,顧裕生喘息著仰起臉,又說了一遍,我愛你。

陸厝笑了起來。

很溫柔地吻著顧裕生的眼睛。

“我也永遠愛你。”

-

“為什麼要給我選梔子花呢?”

陸厝揉著顧裕生的耳垂,剛洗完澡吹乾頭發,這裡的皮膚摸起來也好溫暖。

“……沒什麼,就是好看。”

顧裕生已經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懶洋洋地躺在人家懷裡,打了嗬

欠。

陸厝失笑。

果然對於顧裕生而言,一切都沒有什麼複雜的原因,這個世界哪怕讓他見過苦難和醃臢,他也能從中看到平凡的簡單。

天都要亮了,可陸厝還舍不得躺下。

他撓著人家的掌心:“先彆睡,我給你看個東西。”

顧裕生昏昏沉沉的,感覺陸厝往外探出身子,在床頭櫃那裡找著什麼,很快,一枚冰潤的玉鐲出現在麵前。

“這是什麼?㈢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爸爸今天送來的,”陸厝把玉鐲放在顧裕生手上,“不過,我估計他也是借花獻佛,因為這個,應該是很久以前,媽媽的東西。”

顧裕生瞬間不困了。

很晶瑩的玉鐲,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雜質。

“好美啊。”

“嗯,”陸厝點頭,“之前我見媽媽帶過這個,所以……”

他笑得眉眼彎彎:“知道嗎,我媽媽也特彆喜歡你。”

顧裕生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真的。”

是遠道而來的祝福。

顧裕生小心翼翼地托著鐲子,生怕有一丁點兒的閃失,不小心給摔了,表情有些為難。

“可是,我平日裡應該戴不了這個。”

他沒什麼佩戴首飾的習慣,而日常生活,這種一看就很昂貴脆弱的玉石,也的確不太方便。

“沒事,”陸厝把鐲子重新放回盒子裡,“你隻要收下,她就很開心了。”

顧裕生立馬接話:“謝謝阿姨!”

說完,後頸有些涼颼颼的。

沉默片刻。

顧裕生唰地一下坐直身子:“對不起,是謝謝……謝謝媽!”

陸厝這才滿意,親了親顧裕生微腫的嘴唇。

“這小嘴真是抹了蜜。”

顧裕生重新躺人家懷裡,笑得無奈:“喜歡嗎?”

“喜歡,天天都要親,永遠也親不夠。”

永遠。

以後無數個日日夜夜,有那——麼遠呢。

比展開胳膊,能碰到的最遠的地方,還要遠。

所以天邊泛起魚肚白,高亢的雞鳴聲零星地傳來,似乎能聞到空氣中那隱約的香甜。

但是不用著急,不用慌忙著要起來。

睡吧,日子那麼長,就抱著自己的愛人吧,懶覺的時間再久又如何,他們終將相擁著醒來,像以後那每個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