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校門的鐵柵欄變得鏽跡斑斑,而且上麵的鎖鏈不見了蹤跡,沒有了鎖鏈的捆縛,這座大門在緩緩向玩家們打開,無聲無息地引誘著玩家進入。

門內漆黑一片,沒有燈光,就連月光也無法照亮對麵的教學樓,隻留一塊烏黑的影子靜靜矗立在那裡。

首先進去的是那個全身裹在黑色裡的神秘職業,隨後那一男一女的情侶也跟了上去。

黑色轎車上下來兩名玩家,溫小軟連忙拿手機放大,卻被齊文理塞了一隻單筒望遠鏡。

“用這個。”齊文理瞥了一眼她的設備。

挺機靈的,還知道記下玩家信息。

他敢肯定,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小看她了,或許連他也是,總因為她柔弱可愛的外表,不自覺的以為她是需要照顧的那個。

世界上真的存在她這樣的人嗎?她究竟是擁有了怎樣的過去,才能考慮得如此細致周全?

溫小軟聚精會神地望著黑色轎車裡下來的人,一麵記下他們的臉,一麵簡潔明快地和齊文理做彙報:“兩個玩家,是父女,男的絕對是戰士職業,武器是把刀,藏在腰間。女的手裡有把魔杖。兩個都不像好對付的。”

“敢來這裡的,好對付才有鬼了。”齊文理冷笑,“人都走了,我們下去。”

“再等等,我怕暗處還有人。”溫小軟拉住了他。

這畢竟是個極為真實的遊戲,她傾向於穩一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寧可晚點進去,也不想給將來埋下隱患。

“你是真的小心。”齊文理服了。

這附近幾個能藏人的點他都排除掉了,但她堅持,他也隻得耐著性子跟著她一起等下去。

沒想到過了會兒,還真有個帶著巫師兜帽的小男孩坐著一把掃帚螺旋式下降,從不遠處的半空中螺旋飛進校門。他大概是以為該進去的玩家全都進了,也就沒蒙著臉,被她記下了樣貌。

齊文理目瞪口呆。

他隻排除了大樓附近那些便於隱匿的地方,沒想到還有一直用飛行掃帚懸浮在空中伺機而動的玩家??

“說了吧,這兒的玩家加起來,五百個心眼都不夠。”溫小軟盯著那小男孩的掃帚,“哎,可惜我號窮,早知道就趁全息測試的時候攢點錢買個飛行載具了。”

這樣就能剩下她掃共享單車的錢,也算變相省錢了,還省力,嗚嗚。

他們再等了一會兒,確認沒人後,才一前一後走進了校門。溫小軟看著敞開的校門後仿佛能吞噬人的黑暗,不由自主地扯住了齊文理的衣角。

但就在她跨進校門時,她發現,那塊衣角像是被她拽了下來,齊文理這麼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就在她麵前憑空消失了!

溫小軟有一瞬間的無措,心下一震,停下腳步。

她想了想,又從口袋裡拿出那塊衣角,檢查布料的邊沿找線索。由於光線不足,她隻能通過指腹仔細摩挲布料邊緣,感受痕跡是否毛糙。

這種感覺,不是撕扯後藕斷絲連的痕跡,而是整齊的,如同切割般的痕跡。

絕對不是撕扯造成的痕跡,而是黑暗中不知道什麼東西作祟,刻意把她和齊文理分開了!

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她和齊文理都沒感覺到?難道一直有東西在盯著他們的行動?

溫小軟環顧四周,她已經走到了學校裡邊,但這附近沒有路燈,仿佛她走在一片漆黑之中,隻能通過教學樓隱隱約約的黑影辨彆位置。

這時,兜裡的手機嘟嘟嘟地有了反應。

她掏出一看,手機屏幕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呈現出了黑底血字:

【恭喜進入副本-長青學校,請遵守校規,違規則死。】

【1.自習時間請做到不遲到、不早退,不與同學交頭接耳,認真學習。】

【2.考試時間不得舞弊,任何科目的試卷,得分不得低於60。】

【3.就寢時間請保持安靜,並在規定時間內熄燈。】

這幾條規定看上去非常正常,但用黑底血字這麼一渲染,就變得有點詭異起來。

溫小軟反複研究,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隻是記下了這麼些話。

畢竟對於一個遊戲來說,遊戲規則至關重要,這些看上去就和她教室裡掛的小學生守則一樣沒用的條條框框,真正切身體會到後又是另一種含義。搜集所有可能利用得到的信息,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這時,麵前的教學樓忽然亮起了燈光,在濃重的夜色中恍然一瞥,就像是往日她上晚自習的景象。

手機上的血字又開始有了變化,屏幕上開始出現細微的噪點,像是受到某種強烈信號的乾擾而強行扭轉畫麵般。

【自習時間:請在上課鈴結束之前,進入二年A班教室開始自習。距離上課鈴響還有2分43秒】

長青中學高中部二年A班,也就是奧賽班,與她現實所在的班級一樣。

溫小軟莫名背後升起一股涼意。

這真的是巧合嗎?

溫小軟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拿著手機猛戳主界麵,想看看現實世界中的時間。

手機上的時間停留在00:00,她盯了那個數字好久,默數了六十個數字,卻不見時間有任何變化。

仿佛凝滯了一樣。

難道是剛才莫名的信號乾擾,讓手機工作出現了異常?

她又開啟數據,試圖上網,卻發現這個鬼地方沒有信號,不僅不能上網,就連撥打電話的功能都無法啟用。現在能用的隻有基礎功能,比如說手電筒,比如說本地備忘錄。

難道進入副本之後,她所在的位置已經不是原來的學校了,而是其他維度的空間?

多想是不會有結果的,她也不敢多想,趁著教室映出的燈光,快步走向教學樓中,往教學樓右側的樓梯走去。

A班位置她太熟悉了,不用看門牌,閉著眼睛就能以最快速度走到。這也節省了很多事,如果是對長青中學不熟悉的玩家跑到這兒,還不一定能找著。

一路上,她能看到走廊裡的學生打打鬨鬨,就和行走在現實裡一樣,害得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哪個夢裡見過這種景象。

這些學生也不攻擊她,沒人把她當回事,一點也不像平常副本裡的怪物。

看來這個副本,過關方式更特殊了。

好在不像電梯副本一樣全是鬼怪……說實話,隻要不是靈異副本,她都能接受,難一點都行。

走進A班前,她又突然想起自己這身打扮在玩家裡太顯眼,這種全部人擠在班級裡、不容易藏匿的副本,以她的名氣很容易就會被認出來。

她又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

沒想到畫麵中照出來的是她自己的臉,沒有誇張的猛男粉色頭發,而是她現實中真正剪的軟妹頭,甚至還戴著一副斯文的眼鏡,看起來就是純純的好學生。

溫小軟不敢相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她眼裡看著自己還穿的是那身草莓小裙子,怎麼手機照出來的是一身校服?

她有點不懂。

這個副本世界說他正常吧,又處處透著不太正常的氣息,說不正常吧,她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

按理說,電子設備照出來的是真實情況,難道她肉眼看到的是幻覺?

她都快有點懷疑人生了,忽然又意識到,她也不是沒用這個手機拍過彆的玩家,那些玩家用的也都是遊戲裝備,同樣能在手機裡成像。

那就是這個副本的問題,故意讓所有玩家都穿校服,露出本來麵目。

想到這裡,溫小軟反而更放心了。

要說玩家形象,肯定很多人認識草莓軟糖,但要論真正麵目,除非現實認識,不然他們是誰都認不出來誰的。她也不用怕個彆玩家認出她,搞偷襲什麼的了。

她一臉若無其事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果然,她座位沒人,甚至課桌上擺放文具的方式都和她一模一樣。

溫小軟拿起課本,看了一下署名,正是自己。

這時,教室外傳來一陣叮鈴鈴的聲音,尖銳、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似乎和她現實中聽到的上課鈴有些不同。

與鈴聲響起同時,教學樓瞬間安靜下來,走廊外的學生也紛紛跑進教室。她刻意抬頭去看那一張張臉,沒發現任何一個A班熟人。

她的同桌也不是甲魚,而是一個陌生的男生。

教室外傳來一陣很重的腳步聲,仿佛有人飛快跑上樓,但此時鈴聲已經結束。

“你遲到了。”窗外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眯著眼睛回憶了一會兒,記了起來,這道聲音和她現實裡的教導主任重合度極高,給她一種自己真在學校上課的錯覺。

“什麼遲到?”那女生仿佛還不清楚狀況,如此畫風迥異的對話方式,完全不像是這個副本裡的人,“這是哪裡啊,我要去三年C班……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窗外老師高大的黑影旁,有一把鐮刀的影子緩緩提起。

隨後,女生淒厲的慘叫響徹整棟教學樓。再然後,傳來重物在走廊上拖拽的摩擦聲。

有幾滴血飛濺到溫小軟桌邊的窗戶上,溫小軟抬了抬眼皮,又低下頭去,靠著牆麵假裝默默看書。

這時,手機上跳出一行血字提醒:

玩家【思思】已淘汰,副本內剩餘玩家7人。

溫小軟打了個哆嗦,慫慫地低下了腦袋。

果然!在遊戲開始前仔細揣摩遊戲規則是很重要的!

還好她記住了那三條校規,老老實實在鈴響前坐在了座位上。

那個女生應該不是長青中學的學生,又沒把規則放在眼裡,才沒在規定時間內趕到教室。說來也湊巧,她對班級位置很熟悉,不然晚來兩分鐘,還真有可能出狀況。

遊戲成真後,“淘汰”真的意味著死亡嗎?她沒親眼見過,不敢完全肯定,所有玩家都是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的。

希望那女孩沒事,希望她隻是真實地感覺到疼痛後,眼前一抖發現自己從遊戲中下線,回到了現實世界。

不知道小新那邊怎麼樣了……但以他的處事風格,肯定不會這麼心大。

滿滿的求生欲讓她不自覺地動筆,在紙上畫出六個卡通人頭。

其中一個黑色火柴人,代表那個提前偽裝自己,把全身裹在黑色鬥篷裡進入副本的玩家。

還有一對父女火柴人,代表黑色轎車裡後下的兩人;一對高顏值情侶,雖然她畫得有點過於抽象;最後是一個戴著巫師帽騎著掃帚的老陰批。

這裡麵隻有兩個女玩家,淘汰的人要麼是父女組的女兒,要麼是情侶組的女神。至於那個偽裝得很好的玩家,雖然看不出性彆,但他思慮如此周全,又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溫小軟在這兩個女火柴人頭上重點圈了一下。

這麼說,思思單獨遇難也證明了一個問題——就算兩人是組隊同時進入副本的,也會被不知名力量分割開,不然不管是父女還是情侶,應該成雙出現才對,不可能會有落單的。他們遇到的情況大概和她一樣。

這些暫時和她沒有交集的人,都有可能是敵人,她要時刻注意他們的動向——在不暴露自身的情況下。

當然,找到李萌萌依舊是最重點的任務,但為穩妥起見,她起碼得在和小新彙合之後,才能去找boss。

教室的白熾燈微微搖晃,老師的影子一直在窗外的走廊徘徊,等影子走遠一些,教室裡就更加吵鬨,但這種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像是人聲,反倒像小鬼躲在角落說話。

溫小軟飛速轉頭,掃了一眼四周,明明所有學生都清一色低著頭寫作業,她卻聽到有人交頭接耳說些閒話。

這時,似乎是她分心的緣故,走廊外的黑影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她右邊的窗戶外!

這感覺,像極了她以前叛逆時期上課低頭看時,教導主任無聲無息來到窗外,透過窗子看她的一幕!

溫小軟頭皮一緊,連忙翻開她在書店裡買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以最快手速翻到她寫滿公式的習題一頁,假裝皺眉沉思,一麵把畫火柴人的草稿紙往桌肚裡塞了塞。

她的心砰砰直跳,眼角餘光瞥見,她腦袋邊窗戶的磨砂玻璃仍被一片黑色陰影籠罩,窗外的老師還沒離去。

這時,頭頂好像有一道視線注視下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溫小軟終於忍不住,裝作擦汗的樣子抬眸看了一眼。

那一眼,差點沒讓她跳起來抱著書包跑路。

隻見一個留著地中海發型的教導主任,脖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從窗戶伸進來,正歪著腦袋盯著她桌案上的書籍,仔細看她寫的東西。

更可怕的是,他一手高高揚著一把沾血的鐮刀,刀刃隻要再下降三寸就能碰到她的後腦勺。

此時,他一邊看著她寫的數學題,手裡本欲砍下的鐮刀又遲疑了一下。

那一刻,溫小軟再也不作他想,用力咬下舌尖,極力保持腦袋一百二十分的清醒,手中奮筆疾書,以她多年題海奮戰的經驗,分毫不差地做出一道題,所有步驟寫得完美詳細。

雖然筆鋒有點稍稍的顫抖。

隨著她一行行的快速解題,頭頂那把鐮刀被教導主任緩慢地收了回去,而他端詳著她寫下的題,眼中似乎越來越滿意。

溫小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