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2 / 2)

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上,透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但那並不像是人影,也不會動,隻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僵在原地。

溫小軟眸中閃過一絲驚異,這小男鬼一哭之下,竟然能號令鬼屋裡的其他鬼?

她又想起剛才的奶香味。

那不會是精英怪之類的特殊味道吧?!

“彆哭了,我陪你玩,行了吧。”她收起了斷罪刀,拍了拍小男孩的肩,“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小男孩被“玩”字轉移了注意,有些糾結的掰著手指:“黑衣大哥哥看上去好凶,還是剛才的粉辮子姐姐可愛,但是……但是粉辮子姐姐不跟我玩,還把我騙進櫃子裡綁起來……”

溫小軟非常懷疑他話裡的“粉辮子姐姐”是少女甜醬。

看來這小男孩先遇上的是白組的人,被甜醬製裁了,關進了這個櫃子。

她翻了翻背包,找到一個齊文理給她的創可貼,給小男孩割傷的胳膊貼了一下,對於這種心智不是很成熟的小鬼,她還挺有耐心:“她會騙你,但我不至於。”

小孩子從某種方麵會比大人還要敏感,對於懷揣惡意和善意的人,他們分得很清。

小男孩扯住了她的一片一角,試探著靠近她:“爸爸沒時間陪我,大哥哥願意陪我玩嗎?”

“不僅鬼屋,外邊的遊樂設施,隻要你想去,我就陪你。”溫小軟答應得十分爽快。

她確實不騙人,如果她在鬼屋裡聞不到boss的氣息,那她就得重新跑一遍園區,尋找未蘇醒的boss。

刁民讓她上號,估計也是出於鍛煉她的目的,如若不是親自體驗,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學會分辨氣息。

“大哥哥最好啦!”小男孩眸中露出興奮的神色。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刁民三言兩語哄好小鬼,這還不是最令人震驚的——在小鬼止住哭聲後,臥室內的溫度恢複了正常,衛生間的燈重新關閉,洗澡的水聲也消失了!

陣法師帶著某種敬畏的眼神,看了一眼小男孩。

這是什麼鬼祖宗嗎?

果然刁民做事必有他的意義,他雖然是個凶殘的大殺神,但也可以瀟灑地答應小鬼的無理要求,就算在厲鬼橫行的副本裡也照樣我行我素!不愧是天尊!

小鬼加入黑組的隊伍後,黑組出現了奇怪的分層。

走在前列的,是橫行霸道不怕鬼的刁民、李萌萌和小鬼三人組,他們對滲血的牆壁不屑一顧,對偶然從床底下伸出的鬼手直接踩掉,對自動播放的留聲機肆意玩弄,直到留聲機再也發不出聲響。

而走在後排的陣法師、禦姐和老胡則慫得多,他們躡手躡腳,生怕碰碎哪個花瓶引來白組,每次一有風吹草動便毫不猶豫抱頭蹲下躲起來。

陣法師已經按照溫小軟的囑咐,在關押修士的門口留下數道不起眼的小陣,隻要白組敢靠近救人,小陣就會被觸動,將人全關進去。

這個陷阱其實挺明顯的,她覺得白組不一定會上當,畢竟她剛才鬨出那麼大動靜,修士不死也半殘廢了,誰也不會願意冒生命危險救一個沒用的人。

但,萬一有傻子自投羅網呢?

溫小軟按照修士所說的位置,扛著刀大搖大擺地向樓梯右側走廊而去,推測著齊文理會藏在哪扇門裡。

槍械師害怕被刺客近身,他肯定優先躲在遠處埋伏她。如今可以遠距離傳音入密指揮行動的修士被抓,他又是單獨行動,肯定不會和甜醬等人脫出太大距離。

那麼,在這個範圍裡一間間搜?

她在走廊徘徊猶豫,忽然腳下傳來輕微的哢噠聲,這塊木質地磚似乎有些鬆動,而且是空心的。

腳感不對,她立刻停了腳步,臉色一黑:“老胡,會拆彈麼?”

被她點名的老胡一愣:“我雖然是玩炸.彈的,但不是專業的機械師,要拆起來會有點難度……敢問是什麼樣的炸.彈?”

“鬆發式地雷。”溫小軟麵無表情道。

話音剛落,還沒等老胡走過來,她就發覺對麵的走廊人影一晃。

“蹲下!”

她立刻抱著小男孩向下蹲,同時示意身後人找掩體,話還沒說完,一陣噠噠噠的聲音掃過剛才他們站立的位置。

溫小軟心裡立馬有了答案——他們中了齊文理的陷阱。

這老狐狸挺奸詐,他故意偽造往樓梯右側房門走的假象,布置好地雷後,悄悄摸黑繞到了樓梯左側的房門蹲守,如果修士出賣白組,那黑組人必會往右側走並觸發地雷。

難怪他要一個人走。

因為腳下的地雷,她不能抬腳,這也使得行動受製,不出十秒,齊文理必會帶著甜醬來製服她。

“算了。”溫小軟站起,將懷裡的小男孩交給老胡,“你帶著這孩子往後稍稍,其他人也都躲遠點兒,彆被地雷炸到。”

她的話在黑組還挺有威信,老胡深深看了她一眼,為她舍己為人的行動豎起大拇指。

溫小軟:?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應該沒他想的那麼高尚。

刁民這幅身體的強度,足夠抵禦一顆地雷的威力,之所以壓著不讓它觸發,是為了不炸傷旁邊的人。

等他們退開一定距離,齊文理的人也到了。

少女甜醬手裡撚著幾根看不見的細絲,不知粘連何方,齊文理手握一個遙控器,閒庭信步地悠悠走到了她麵前。

她嘴角扯了扯,一刀紮在木板下,試圖拆地雷。

身體又在隱隱興奮,一種沒由來的戰意升騰而起,八成是刁民作祟。

齊文理輕笑,玩弄著手裡的遙控器,有種莫名的愉悅感:“這一回,你輸了。”

溫小軟就猜到她身邊都是雷,於是沒有動彈:“怎麼不按下去?”

她本意是疑惑,但話語到了嘴邊,就莫名帶了點挑釁的意味。連她自己聽著都覺得挺欠揍。

齊文理臉色一黑,他知道刁民嘴巴一向很刁,即便處於劣勢也絲毫不饒人,但如今他已是受脅之人,再這麼說話,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他也知道刁民話語中火藥味濃厚的原因。

但轉而想想,他也不跟他置這個氣。

比嘴毒,他有一百種方法把刁民氣出內傷:“不殺你,是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不過是想贏你,不想殺你。如今鬼屋出口已經亮起,小胖子已經帶著我們所有積分奔向外邊,而你,已經進入了我們的陷阱。”

這個贏,是為他的好勝心,是為打破刁民從無敗績的神話,是為了在……某人麵前證明自己。

反正殺是不能殺的,小軟似乎還挺喜歡這狗賊,他也不做這個壞人——如今勝券在握,就讓這男人自然淘汰,自生自滅去吧。

齊文理惡劣地向前走了兩步,假裝好心、不著痕跡地折辱一下刁民的自尊心:“我的雷不好拆的,要不要我來幫你?”

“用不著。”溫小軟在認真拆彈,但刁民沒好氣地幫他說道。

白組本就搶了黑組兩個人的分,加上跳樓機、激流勇進、馬戲團和鬼屋,應該恰巧在100分附近。

但是修士明明落在了他們手上。

“修士的積分卡,被撲克女帶走了?”她突然問道。

齊文理沒被她如此跳躍性的問話難住,他笑了笑:“天尊果然不止強在實力,腦子也好使。不過晚了。魔術師用魔術把修士口袋裡的積分卡全部轉移,利用櫃子逃出房間,這你應該想不到吧?”

溫小軟:“……”

難怪她想不到,這壓根不是老貪玩紅月裡魔術師能有的技能。

不過,他應該也有想不到的東西:“那你知道那個撲克女的id叫什麼嗎?”

齊文理麵色微沉。他心裡有答案,但不想聽。

“我叫她小A的時候,她明顯有反應。”溫小軟惡劣地笑了笑。

小A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東西,很好,一有機會她一定給她個深刻教訓。

就趁說話的工夫,她的刀也精準搗毀了地雷腔內的鋼珠,徹底將其破壞。

下一秒,她繞開甜醬如蜘蛛網般的絲線陷阱,在不觸碰到任何一根線的情況下,站在了齊文理麵前。

“三年前我整治小A,是幫你出氣誒。”她嘴上稀鬆平常地和他嘮著閒話,斷罪刀卻倏地劃上了他的脖頸,腳步微動,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倒好,這樣回敬我。”

齊文理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在不知不覺間拆他的雷。

而且,少女甜醬剛才的絲線布置,也配合了他的觸碰式炸.彈,隻要刁民亂動,觸碰到空中的任何一根絲線,炸.彈就會被引爆。

要說拆彈是因為刁民在和他說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空中紋絲不動的線是怎麼回事?他是以何等身法飛速接近他的?!

溫小軟的指腹揉捏他的脖頸,感受到脈搏有力地跳動。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你思慮挺多,作戰風格也夠謹慎,怎麼會小看我刁民的作戰能力。”

“現在,我想通了。你並不是因為勝券在握,而找我炫耀,你是在拖延我的時間。”她冷笑道。

齊文理裝出的淡然表情瞬間破碎,她指尖下脈搏的跳動更快了。

她能感受到他因緊張而心跳加速。

“你準備和我賭一把,所以白組留在鬼屋裡的,隻有修士、你和甜醬。你說的小胖子,也就是我沒見過的那個白組成員,和撲克女帶著你們所有積分卡尋找出口,如果你們能安全出去,你們的積分就滿了,如果不能,有你們拖延時間,小胖子也足夠安全進入馬戲團,攢夠最後的分數。”她忍住想捏他臉的衝動,說道。

這人在她隊伍裡的時候,她沒什麼感覺,可一旦成了對手,真是討厭的難纏。

齊文理深呼吸一口氣,承認了:“沒錯。”

他剛才和刁民說的不全是實話。

撲克女和小胖子一起走,是因為魔術師職業擅長逃跑,小胖子懂得開門咒,他們其實還沒找到鬼屋出口,需要一扇扇門地嘗試,試出來隻是時間問題。

鬼屋出口是絕對不能讓黑組發現的,他們需要人手拖延,給他們時間。

他是白組中唯一能與刁民一敵的人,少女甜醬則是因為她的技能適合輔助他布置陷阱,於是被留下來絆住黑組的腳步。

“現在就算你動手,你也得不到半點積分。”齊文理笑了笑,雖然刁天尊不算輸,但他仍舊會是贏的那個,“你拿住我,又能怎樣?”

私心裡,他就想看刁民那張冷酷的臉,露出心有不甘的表情。

而於白組,他沒什麼愧疚的,他做了最大努力。

他想過刁民會一怒之下把他殺了,但無所謂,白組已經贏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小軟。當那把刀貼上他的脖子,他閉上眼睛,輕輕問了一句:“你之前說的,軟糖絕對安全,是真的嗎?”

就在剛剛,溫小軟腦子裡閃過一百種折磨他的辦法,但聽到最後一句,她的刀顫了顫。

原來他這個時候,還會牽掛著她啊。

可惜在她看來,黑白兩組的爭鬥尚未定局,她與齊文理的勝負尚不見分曉,她還有機會力挽狂瀾。

“真的。”她沉默良久,忍住喉頭的情緒,故作冰冷地低聲說道。

這次她模仿得十成相似,語氣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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